从叙永到成都[原创]

文峯3820

[size=14.193549156188965px]从叙永到成都



[size=14.193549156188965px]文/[size=23.870967864990234px]文峯3820


    高速公路开通四川叙永以来，我曾多次由地处四川边陲小县叙永到省会城市成都，感觉是快速. 便捷. 舒适。全程约350余公里，只用不到五个小时，可谓"朝发午至"。这些感觉凡在高速公路乘坐过汽车的人都知道，我就不在此枉费笔墨了！

    我要谈的是解放前我幼年时，由叙永到成都的经历，那便是快速. 便捷. 舒适的反面: 迟缓. 麻烦.难受。

    我第一次到成都是1940年代，具体是哪一年已记不准确了。去成都之原由是我五姑妈发来电报，患病吐血。后来才知道患的是肺结核，在那个年代链霉素. 异胭肼这些治结核病的特效药未问市之前，无法治愈，只能靠加强营养增强体能，病情轻微，体质好的患者能够康复; 重症者只能维持寿命。父亲与五姑父. 母感情甚笃，姑父早年去逝，得此姑妈患病消息悲痛万分，决定亲往成都探望，当时正值寒假期中，也把我带上。同行者除我两父子外还有一雇工韦季钧，一路上照应。

    当时叙永西外车站不经营客运，只能向停靠公路边或车站的汽车司机询问是否载客，该车所到之地有你行经的路线就随行，不顺路则中途下车再另寻他车。这种方式叫"赶黄鱼"，乘车人称为”黄鱼”。这在1940年代非常流行，还有专为汽车司机介绍”黄鱼” 的职业经纪人叫”黄鱼头”从中收取”黄鱼” 的中介费。记得抗战胜利后，我在叙永城区双二校(今实验小学前身) 读书时音乐老师教唱一首有关”黄鱼” 的歌:

    黄鱼. 黄鱼到处爬，到处爬。

    路上栏关来检查，来检查。

    不到站就得下，

    有行李也还要自已拿。

    司机那就是黄天霸哟，唉哟！

    可怜哪黄鱼，又出钱又受气，

    不敢再说一句话唉哟！

    如今抗战是胜利了，

    胜利的黄鱼有办法。

    胜利的黄鱼本事大哟，

    天空上边也有他。

    金条. 法币. 美金钞，

    跟着黄鱼坐着飞机到处跑。

    今天轰轰飞上海，

    明天轰轰到平津。

    黄鱼到，物价高，

    黄鱼和黑市成一家哟！

    这样的日子怎么得了啊，

    这样的日子百姓苦难熬哟！

    要改造，要改造，

    不再有一个黄鱼再爬。

    取缔投机拍手高呼好，好，好！

    这种赶黄鱼的出行方式，现在70岁以下的人也许不相信，即便相信也会感到离奇！

    当时叙永的邻县古蔺. 古宋. 云南威信等地因未通公路，还”享受”不到这种”赶黄鱼”的出行方式呢！我家有位姓曾的亲戚，家住古蔺云庄，他到成都就先到叙永赶黄鱼。

    你就算赶了黄鱼，一路上的艰难旅程也够呛！

    也就是在这种艰难的出行状况下，开始了我们从叙永到成都的行程，上车的地方在离家不远处，即今叙永西大街公安局一侧。

    当时正值抗战时期，汽油是非常紧缺的物资，商车(民间车) 得不到配给，或配给很少，”中国人真聪明” 由是把燃油车改为木炭车。也就是在驾驶室后与货箱连结的一侧，有一个约与大型号汽油桶大的蒸汽锅炉，当时汽车司机都配有助手，汽车行驶前约半个钟头，助手就要给锅炉加水加木炭，然后在锅炉下端生火，锅炉的炉桥下边有一个固定的手摇鼓风机，助手摇着鼓风机，由慢而快不停地摇，直到锅炉的水沸腾产生了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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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司机招呼黄鱼上车，发车啦！只见司机打开锅炉的气阀，步上驾驶室，汽车开动了。也许是蒸汽推动发动机冲程的动力不敌汽油，起动时约百公尺距离车速相当慢，只听着发动机发出砰-嘣. 砰-嘣. 砰-嘣的声音，真是”老牛拖车慢悠悠” 。汽车上坡时，助手下车，拿着三角木，挨着后轮不停地移动着，防止汽车后退。有时坡太陡，司机请黄鱼们下车帮忙推，到了坡顶黄鱼又上车，这等于是”换工”啊！当遇到此种情况时，大约因我当时是小孩的缘故吧，我一直未下车，让人推着我前进，哈，哈！

    锅炉里的木炭和水并非能维持到目的地，中途得停车添加，每次又要消磨半个多小时，这样的操作从叙永到泸州途中就有两次。

    我们从叙永动身时，约上午八时，这样磨磨蹭蹭到泸州已快天黑了。

   泸州小市我父亲有个姓胡的朋友，在小市开了一间平江旅馆。那时泸州沱江上没有通小市的公路桥，泸州到隆昌方向的汽车得上驳船渡江上岸到小市。我们在胡先生处住了一天两宿，期间胡先生听说我们乘木炭车旅途劳累，特意为我们张罗了一辆要到内江的烧汽油的军车。胡先生的旅馆门口有个大坝子，供驾驶员停车，他出面找车应该更方便。这车比起木炭车速度快。从小市行至隆昌，中途在马路边一间名金鹅饭店吃午饭，若干年后我才方知隆昌县城叫金鹅镇。今兴文县金鹅池街村，素有张半街之称，就是说姓张的人挺多，他们就是由隆昌金鹅镇移居金鹅池的。

    吃了午饭往内江方向行驶，吔，是出行之日不吉利吧！离内江还有约五十公里时汽车抛锚了（坏了），驾驶员和助手修了多时未修好，眼看天色将晚，只得在车上取下行李到附近一个小场投宿。在场上一间小饭馆吃了晚饭，回到旅馆我倒下舗就呼呼入睡了，不知夜里何时，我被父亲叫醒，我睡眼惺松地看见韦季钧已併好四张桌子，为了躲避旅馆床上的臭虫，用自带的卧具搭铺睡。第二天我身上发现臭虫咬过产生的许多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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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约莫八时，司机修好了车又向内江方向行驶，到了内江天色尚早，内江离成都不远了。司机是个热心人，也许司机之间”内伙子” 的关系吧，我们还未下车，他在驾驶室为我们招到一辆到成都也是烧汽油的军车。我们把行李由这车挪置到那车开始向成都方向行进。这一段路是此行最顺利的行程，车至成都天尚未晚，我们叫了三乘黄包车驶向大墙西街72号五姑妈家。成都市区非常平坦，黄包车主拉着车跑得很快，不多时就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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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结束了历时四天由叙永到成都的旅程！

    此行在泸州小市和内江两地，幸亏有胡先生和那位素不相识的好心司机相助，找到汽油车。这两段路仍乘木炭车，今儿个的这篇文章就不会这样写了。

    啊！……

【歌词中的平津指北平和天津，民国时北京称北平】

    写于2015-10-30

文峯3820

http://www.xwcaogen.com/data/attachment/forum/201511/02/192937w8w8if8ccmrm98pp.jpg煤气发生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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