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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知青回忆录-伸手不见五指 (蒂尕字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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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7 13: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甩时光五十年,     畅谈往事如昨天。      花甲难留日月步,“三宝”1友情格外甜。
             从小就听说过“伸手不见五指”这句话,可,局限在理性认识上;城市中长大的我,四处灯火明晃晃,对黑暗虽有点感性认识,但对“伸手不见五指”却没概念。直到那次到农村,接我插队当知青的妹妹,这才亲生感受到那黑呼呼的滋味。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到公安县东港区**公社去接因病残返城的小妹妹。小妹妹所插的那个生产对,原本是武汉第六中学的知青点。当年父母考虑到刚满16岁的小妹妹太小,跟着自己学校下放不放心,就让小妹妹投亲靠友,和大妹妹一块小农村,这样两姊妹互相有个照应。

知青小组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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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之后三线建设上马,这小队的七名知青,被宜昌棉纺织厂,一下子招走了六个,留下年龄最小的小妹妹。我们一家人求爹爹告奶奶,总算在“汉口知青办”搞到一张“病残返城”证明,把毫无生活经验,不,应该说是,没生存能力的小妹妹调回武汉。
      父母年事已高,只有我这个当工人的哥哥,上公安去接了哟!我向领导请好假,揣着那张比命还贵的证明,风尘仆仆往公安县斗湖堤赶。
            当年交通可没如今方便,汉口公安区区二百多公里的旱路,硬要跑上一整天。仅沙市过(长)江到埠河,汽车渡船排队就要等上几小时。乘船时间就更长了,那艘和武汉轮渡大一点的“汉宜班”,吐吐吐吐在长江上要开上一个白天搭半夜。
            下船后四周黑乎乎的,斗湖堤堤岸上的路灯忽明忽暗,如同油灯一般。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我,在呼呼作响的北风中试探了一下,没法,只有乖乖退回到候船室,等着太阳出来。
            天一亮,在路人的指引下,来到县汽车客运站,坐上开往夹竹园的班车,老式木壳的日本车,哼哼唧唧地,在坎坷不平的是土路上摇摆爬行。车厢矮小人又多,加上扁担箩筐越怕拥挤,就这样缓行,好不容易到达黄金口,一下车,明显感到人舒适了许多。望着芦苇环抱,平静浩渺的玉湖,芦苇间的薄冰和冻硬了的草绳,眼前的一切,仿佛在告诉我,这次西行会有很多困难。
            硬着头皮往前走的我,心中总有几分局促不安。就在通向湖面窄窄的芦苇道间,遇到从湖那边过来的旺旺,他看到我格外惊喜和惊奇,当,得知我为小妹妹事专程而来,转身对我道:“走,我来给你带路”。在旺旺的帮助下,我很快到达小妹妹所在的生产队,并从区知青办盖起、公社、大队、小队等部门层层盖章,总算当办妥一切返城回汉的手续。得知我将小妹返城的知青,羡慕我的路子硬,他们又何尝不想早日离开呢!
      就在我办完一切手续准备回汉时,旺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城关渔场有车鱼送往武汉,车就停在黄金口。而且还告诉我。已和开车的司机联系好了,开车的师傅同意带上我门两姊妹去武汉。约好在黄金口旅店见,第二天一大早天不亮就开车。
            那天的晚饭是在旺旺他们生产队吃的,吃完晚饭,旺旺和知青点的另外两个知青说了声,就和我们一道上堤叫渡船过河。我学着喊了几声,没人应,旺旺说:“这样喊不行,让我来”,说着他双手合在嘴边,形成喇叭状,对着对岸喊道:“过河哟!”,那喊声虽然低沉,接近次声平率传播面积更广,他这一招果然见效。渡过河,穿行在对岸玉湖区大同公社的垸子中,约走三四里就到玉湖,过了玉湖登岸就是黄金口。
            记得那天晚上真黑,厚厚的云层笼罩大地,苍天如反扣过来的锅黑黢黢的。行走在广袤的田野上的我们,眼前是一片漆黑,四周看不到一丝亮光。那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领会到“伸手不见五指”味道。我们一行借助着手中的电棒(武汉土话手电筒),艰难摸行在崎岖的小道上,我不时还要安慰一下胆小的小妹,告诉她我们在别怕,跟着电棒走别掉队。
             走到湖边一打探,过湖的渡船早已打烊,艄公只怕进入梦乡了。在当地农民的指引下,沿着湖边走,虽然绕圈要多走几十里路,深更半夜的也只能这样走了。那农民还告诉我,前面有条小沟约十几米宽,摆渡的艄公,就住在渡口旁边的房子里。
       那倒霉的电棒越来越弱,一路磨磨蹭蹭来到那条小沟边,我用电棒往对岸一照,我的个妈,电棒根本照不到头,这哪里是几十米哟,简直宽得可怕。沟边零星散落的冰块,告知我们这里有人来过。散落的冰块给我们带来希望,想到刚才那位农民说的话:“摆渡的艄公,就住在沟边”,用电棒一照,嘿!几步外不就有个草棚,孤零零呆在那里,心想,这该是摆渡人所住的房子吧,我鼓起勇气对着房子喊,左喊右喊就是不见房内有何动静。旺旺说,这样喊不行,得去拍门说好话,如是旺旺走向门口,用手轻轻拍着门板道:“艄公师傅,能帮个忙行个方便吗?,我们是赶路的,要到黄金口去赶车,请帮个忙吧?”喊了半天还是没人吱声,我想,这大冷天,深更半夜谁愿离开暖被窝,再说,人家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说的又是一口武汉话。一年多来,武汉知青在下面干的坏事还少吗?这样一想,我跟旺旺说:“算了吧,我们再想其它的办法”,旺旺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再问问艄公师傅看,他的船桨搁在哪里,只要有了船桨,我就能将船划过去。”“你行吗?”我有点怀疑问道。只见旺旺再次手拍门板问道:“艄公师傅,您家的船桨搁在哪里,我们自己来划,就不打搅你了,我会将三人的过河钱放在船舱里……”。说了几遍,里面照样没声。旺旺对我说道:“把电棒照过来,找找看”我们在无前屋后转了一圈,没见船桨,旺旺看到门前窗台下,放着对水桶和一钩子扁担,转身对我说道:“有了,就用这扁担当浆划船”,我手握扁担绳钩的这头,旺旺扯住另外一头,在电棒指引下一步一步迈向船檐,轻轻踏上那条小渡船,由于动作轻,小船没产生什么晃动。小妹第二个上船,旺旺最后上来。就叫叫我们蹲下不动,他站在船尾,将两个钩子一钩,使其连成一体,就用那钩子扁担,左边一下,右边一下,稳稳将船划到对岸,耳边北风照旧呼呼作响,其声也没先前渗人。
             我先以为旺旺会将扁担丢在船舱中,哪知他拿扁担做拐杖,在湖边的芦苇丛中,左一下,右一下在前面开路,平安将我们送到黄金口。旺旺与司机说妥后,对我说道:“事情已经办妥,路上注意安全,祝你们一路福星!抱歉的很,我还得赶回去出工,不能再送你们了,会见!”说完,旺旺转身带着根扁担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我真不知那夜晚他是如何回队的,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带着那根扁担?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几十年来,这问题时常在脑海中呈现;感谢热心帮助过我的老朋友,眷顾那份真挚的情感。在这里,我借论坛一角说句肺腑之言:“祝旺旺这样的好人,一生平安!”

公安县的田园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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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三宝”,是指人们常说的老伴、老房子、老底子不能丢的上述“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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