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饭 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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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问我每天怎么过，我总是说“煮饭、吃饭”。
       这是蜗居在北门沟深处的我生活的真实写照。
       如我这般的企业退休人员，能吃饭便是挣钱(只要一口气尚存那养老金便少不了)，吃饭，似乎这是挣钱的手段。那么煮饭呢？民以食为天，要吃饭，当然得煮饭（家居城市的老城人是不喜欢下馆子的）。
       先说煮饭。
       从小读书，大人们是希望我长大能当个读书人，那煮饭，可以说是有目睹、未能动过手的。后来没有能读成书，当了工人，每天是工厂宿舍两点一线地忙忙碌碌，也无暇煮饭的。煮饭，是真正退休后的事。
       我的煮饭，其实只是煮两三个人的饭，可正是如此，那煮饭于我，可还真是件难事。
       早上的稀饭，另一半喜欢吃硬点的，软了，便被形容成屁股坐过的。初时煮，是用高压锅，一不小心，便煮得软了。后来才知道，限压阀一响，那火便要小一些，再煮约三分钟便关火，减压后开锅，再煮沸即可。
       中午饭，电饭煲煮干饭。
       这儿要说电饭煲。从温州打工回来，记得我对母亲说过，不喜欢吃高压锅的干饭，那饭压得死死的。我是一句随便话，可老人却记在心中。要我去给她买个小的电饭煲。我知道含辛茹苦抚养我长大的老人家是很细心的，用钱极把细，便到那已有些生疏的超市去考查，回来说价格给老人家听。不料老人笑了，说是要好的。于是便买了个名牌“美的”。
       电饭煲回来了，母亲才说她眼睛不行，插插座看不见，还是我用。这时我才明白，老人家是专门给我买的——-说给她买，如直接说给我买，怕我不要，说眼睛不行，是借口以便只有我能用的。这就是慈母心哪。
       至于炒菜，盐是第一不能用多的，动物油绝对不用。植物油，是用本地农家的菜油。另外，数量是不能多的，刚好最好，多了，那剩饭，没营养。
       晚上呢，要控制体重，清淡的小菜汤五六根面条。我的辣椒葱蒜酸醋一律得减半。
       唉，如此的清规戒律，可真够麻烦的。再说，不论多简单的饭，那锅碗瓢盆一样得用那多、洗那多的。
       这是最平常的一日三餐，过年过节、四时菜蔬的腌、晒，过年的腊肉、汤圆、醪糟就更是属于技术难度高的，本人只能打下手。打下手，可知也是不好打的，要有有眼窍，呼之即来，配合默契。还不说那正事完了后的打扫战场。
       其实煮饭最难的是切菜，就是刀功。我最初切肉，是滚来滚去切，这样才放得稳，那肉自然是从片到条逐渐过渡，委实没看相。干着急，怨自己笨。后来，切肉时，母亲的影子便浮现在脑海中：老人家手指向上翘，手掌压着肉，刀与菜板子平行地薄薄地划(称“片”)、再切成丝，那过程，是凭感觉走。
       我头脑中母亲煮饭的印象是小时候的，那时，老人家在河对门教书，难得返城，即便回来，也只住一夜，我珍惜母子团聚的短暂时光，母亲煮饭时，便在一旁观看。多年后我学厨艺，一定是老人家冥冥之中教我。
       一路走来，我的滚刀肉变得是片、丝、丁有模有样，母亲九泉有知，一定会高兴的。
       再说吃饭。
       记得生活困难的年月，吃不饭肚子，在乡下教书的母亲回城来，总是要在我已经吃饱后，还要给我添饭，说是乡下人说吃饱了还能再吃三碗。是的，“人是铁、饭是钢”的俗语，可见吃饱钣的重要。母亲是多愿意让我吃饱啊。
       说到那年月的吃饱，想起了办食堂时的吃不饱，为了让我吃饱，母亲带我到她在镇水漕泥沟的学校读书，当地人尊敬老师，我们母子一顿饭能打一大洗脸盆，泌去上边稀的，那干的，还足够吃的。从那时起，我随母亲在乡下，农忙假在生产队劳动，突击三类食堂，红苕苞谷稀饭，总能吃饱。后来日子好过了，人们早已经越过了温饱线，可对当年能吃饱饭的日子，记忆犹清。想起永远离我而去的慈母，要把饭煮好，是事事当第一的母亲对我的期望。自己能吃饱吃好，也是让九泉之下的母亲放心的大事。
       可现在，“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晚饭基本上是半饥半饱的。
       这是吃饭的原则。可具体地吃时，才知道，当你动手煮过了饭，吃饭，似乎就是个过场。因为吃饭时，看家人对你做饭的满意度，比吃饭更有味道：说你的回锅肉似灯盏窝儿、肉丝切的细长纤巧、鲜肉包子的肉丁粒粒酥散、鲜肉丸子抄手馅剁得鲜嫩等等。受到这般夸奖，那饭，当然就不是我说的以煮熟为准的水平了，至少是端得上桌子的，想那味道，真比自己真正吃到口中的香。
       记得以前有个电视广告词“有空做点家务，是我的休闲”，我以为，煮饭当是我的休闲。吃饭的味道，就在自己成功地煮了合格的饭菜之中。对煮饭，由将不自愿地抵触之情消化于无奈之中，最后体味个中挥大勺作棒，烹出难调之味；舞菜刀当剑，切出养生之食的妙处，还真是一大享受。
       吃饭，就是挣钱。而饭，必得有吸引食者的色香味，才吃得下的。故而能煮出好饭，是让人能吃饭的前提，也便成了吃饭挣钱的前提。
       吃饭是身体好的前提，如我妹妹说我的，自己身体好，是对家人的负责。遵循“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很重要，不是我想的“生死有命”呢。
       吃饭，更是改变自己的过程：不要去反驳人家对你煮的饭菜的意见，自己去找自己为什么做不好的原因、怎样才能做好的办法，这个过程，用佛教的积善之方来看，就是自己天天改过自新，怀有感恩之心，放下、清净、慈悲的过程呢。真的能这样想了这样做了，就会少生不少的气，在“老还小”的日子里和和美美地生活。

       2016-3-30草    2016-4-2改毕于去圣天公墓祭扫双亲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