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民间已经在陆陆续续地过起了火把节了。但是,传统的斗牛、斗羊、斗鸡,选美、朵洛荷表演、摔跤等精彩的大戏,彝人们都翘盼着8月13日县城集中举行仪式的那一天。悄悄地准备了新衣,精细地喂养着参赛的畜禽,姑娘和小伙子们平静的外表下,那荡漾着青春噪动的心,早已按捺不住。七月的青春的世界,已经满满地盛开着一展雄姿与风彩的憧憬之花。
前些年,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者提出,火把节和彝历年,全凉山各地、甚至是普格境内各地,选择过节的时间都大不一样,这样显得很散漫,给人一种不团结的感觉,甚至于提到了影响民族形象的高度。这些善良的长者,希望各地彝人能达成一致,每年的火把节和彝历年,能够象汉区那样,有一个固定的时间。
而我,不知是因为褊狭还是因为天生的有着叛逆的思维,虽然人微言轻,却固执地认为,这过节时间的不统一,正是凉山彝族文化的独特之处。由于彝族历史和文化渊源的漫长性和复杂性,凉山一些地方的彝人,其实是没有过火把节的传统的。据说,这与南诏时期,其所辖七个部族之间的战争有关。当然,我是没有能力作这个考证的,只是觉得这充分说明了彝族这个西南地区分布最广、人口最多的民族,其形成历史的深厚与长远。
我甚至臆测,彝族形成的历史,与古蜀人、古邛者夷、笮人、叟人有很多的关系,也象陈士林先生考证的那样,与楚国西迁的“伲”人有很多的渊源。彝与汉,彝语中分别称作“伲”与“舍”(或“叟”)。彝族自称一般为“伲蜀”或“倮蜀”,凉山彝语支系分为“圣笮”、“叟地”、“阿都”、“日倮”,是不是分别与笮人、叟人、邛都有关呢?
当代DNA技术应用于人类学考古的研究成果,已经证明了彝人起源于远古的黄河流域的“先羌文化”,与这一文化同源的还有汉、藏、畲等民族。藏人、彝人的DNA与北方汉人的区别,甚至要低于北方汉人与南方汉人的区别。当然,这一切在今天中华民族大一统的时代条件下,除了学术研究的意义外,不再、也不应有其他的含义。
总之,到解放前,在几千年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中(中国的汉文历史),凉山彝族正是以一种深深渗透于血液中的直率、勇敢、倔强的民族个性,不屈地反抗着土司、流官等封建统治者的压迫,甚至同化了最早源于南诏、大理时代的派遣土司,在大、小凉山顽强地保留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民族文化特性。各种节日过节时间上的不统一,我看出的是对历代彝汉封建统治者的不屈服的、叛逆的痕迹。因有彝族文化的特性,它才成为了中华民族共同的文化遗产,也成为了全世界人类共同的文化遗产。这,能不说是彝人对文化、对历史的贡献么?强行要统一什么过节时间,是不是有抹煞文化独特性和多样性之嫌呢?
人类在远古时期最杰出的三大发现是:语言、火、轮子。因为火的发现,人类增加了与大自然斗争的力量。火是上天对远古幼弱人类的恩赐。火把节,彝语谓“都宰”,意即“火之祭”。彝族,是一个懂得感恩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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