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奈良交通站,特别容易就找到了旅游咨询点。没有拉客的呼喊,没有嘈杂的人群,一切井然有序。当我告诉工作人员,我们一行四人想去看看法隆寺时,她伸出左手,看了看手表,对我说:“从这里到法隆寺,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太远了,你们确定要去吗?”
“是!确定!”一直都记得,还在读大学时,在央视看见胡锦涛主席冒雨参观法隆寺的画面。从新闻里知道,法隆寺建造于日本飞鸟时代,而这正是佛教从中国传入日本的时期,因此法隆寺带有浓重的中国色彩。法隆寺也是世界上最为古老的木结构建筑群(是的,最古老的不在中国)。再说了,一个小时的车程,和我每天上下班挤公交没什么区别。
可是我错了,区别太大了:公交车分毫不差,准点出现在车站;人并不多,每个人都有座位;而窗外的田园风光,是我在国内视野无法企及的……
快到站时,我们很犹豫,不知道在最后一站下,还是在一个标明“法隆寺”的站点下。这时,听见我们谈话的一位老人坐到了我们旁边,用蹩脚的中文告诉我们,跟着他走,他也要去法隆寺。我太吃惊了,问:“您是中国人?”他说不是,他只是会说一点点中文而已。
下了车,跟着这位爷爷走了十分钟,到达了法隆寺建筑群的大门。因为家里有紧急的事,父母分别打起了国际长途。这位爷爷就一直等着我们。我感到非常抱歉,告诉他:“您去参观吧,我们还要等几分钟才进去。”他不疾不徐地,掏出证件,对我说:“我名字是村濑征司,这里有免费的导游,我就是其中一员,你们需要吗?”
讲中文的导游?我疑惑起来。可是周围也没有同胞,我无法求证。上微博、百度,都没有搜索到相关的信息。等父母打完电话,我向他们说明了刚刚的情况,他们也都很疑惑:免费?导游?不会是骗子吧!?
但看着爷爷在阳光照耀下越发光泽的满头白发,我们决定相信他。
他在景区咨询处登记后,带领我们走向大门。门口也坐着两位老人,一男一女。看见村濑爷爷,他们立马起身打招呼。村濑向他们介绍,我们是来自中国的游客。两位老人眼里突然就放了光一样,与我们问好,用同样不流畅的中文做起了自我介绍。还让村濑爷爷征求我们的意见,他们俩是否也能带领我们游览法隆寺?
三个导游带四名游客?这规格也太高了吧!我们同意了,他们像小孩子一样兴奋起来。于是,村濑爷爷带着我和我老公,另一位名叫“熨斗”的奶奶带我妈,那位年纪稍微小一点的爷爷带我爸。
我们从法隆寺南大门进入,导游正式开始。他们各自拿出自己的导游词,上面标注着音调、中文、日文……穿过中门和回廊,每到一处建筑物,他们就对照着上面的导游词,一字不差地用中文念出来给我们听。就这样我们参观了西院伽蓝、金堂、五重塔、藏经楼、大讲堂和钟楼。
一路上,我爸我妈好奇地与他们交流着,他们三人都是中国文化的爱好者,也和中国有着不解之缘:
村濑爷爷在东北长春出生,日本投降后,他便与父母离开了中国;
熨斗奶奶的女儿曾在湖南师大当日文老师,说到女儿,熨斗奶奶笑言,女儿38岁了,还没结婚,在中国就是不折不扣的“剩女”;
而那位至今我不记得名字的爷爷,曾在广州一家日企做高管,几乎游历了中国所有大城市,最喜欢西安,我们也被他那句明显拍四川人马屁的“四川的女娃娃最漂亮,皮肤好”逗笑了……
本只打算用2个小时来游览法隆寺的我们,跟着三位老人,整整花了5个小时仔仔细细聆听他们的介绍,了解法隆寺的一草一木……他们的热情,感染着我们,以至于最后错过了末班车。熨斗奶奶见状,比我们还着急,拿出IPAD,帮我们查询回到奈良的其它交通方式。道过别,他们也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一边远去,一边向我们挥手,直到路的尽头。
奈良-斑鸠-法隆寺
日本老龄化严重,到处都看得到工作的老人
在日本,组织学生了解日本文化是每学期必修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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