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短信续集(五)
56.或许是年龄大了,对啥都见惯不惊,说起要到从来没有去过的美国也没有强烈的兴奋感,虽然黄石公园、尼亚加拉大瀑布还是我想观赏拍摄的。想起小时候对北京的向往,能兴奋得几夜睡不好觉。只有外孙丁丁有激情,听说我们要来直嚷嚷。上次离别时的哭泣得到了补偿,我们带来了他喜欢吃的绿豆饼和酥枣兔,还能够和他打牌玩耍。对教师要求涨薪而三个月没有上课的他来说,告别了孤单。
57.温哥华的住房即使建造了三四十年也不感到陈旧,特别是内部,甚而有中国新房的感觉。它每隔一两年内外都要重新粉饰修缮,如果外观陈旧或破败,影响了市容和邻居,自己不管他人也会强迫你整修,或找人粉刷后让你付钱,还可以起诉到法院。
58.加拿大物产丰富,政府也注重生态保护,海滩严禁捡贝壳,钓鱼和捉螃蟹要办证,哪些季节只允许钓哪些鱼、钓多少都有严格的规定。比如螃蟹,每人每天只能钓两只,只能钓公蟹,每只必须在16厘米以上(量蟹背的最宽处),繁殖季节禁止垂钓。违背了以上任何一条,一经查到都给予重罚。菲律宾人用铁丝做成环,上覆以网,里面装上鸡鸭或鹅的内脏,用绳子拴住,再用力抛向海里,隔十来分钟拉上来,里面往往都有或大或小傻傻地把食物紧紧钳住不放的螃蟹。
很多淡紫色的大海星攀附在伸往海中大桥的桥柱上,但大家遵守规定,都不去采。不能不感叹这里人的素质高,或者说执法严。
59.沿森林或海边长着密密麻麻的野生黑莓。这种黑莓颜色和大小与家乡的桑葚相似,只是一头大一头小呈宝塔形。果肉沿一个光头似的凸起生长,所以黑莓采摘下来后是空心的。表面还有一些细毛。黑莓未成熟时是青白色,渐渐变粉变红,成熟后成了黑紫色。入口酸甜,和家乡的“泡儿”(一种覆盆子)口感相似。是大人小孩和鸟类都喜爱的野果。
60.“华人不像西人那样团结。”这是台湾高雄来温哥华十多年的女导游在车上说的一句话。我说:“何以见得?”“西人凡涉及自己团体、行业、民族及国家利益都能勇敢地站出来,可说是一呼百应。而华人不与切身利益相关的都向后躲,一盘散沙。”由此我想起介子平写的《中国之殇》,文章说,美国华裔女作家张纯如因《南京暴行被遗忘的大屠杀》一书而成名,但随之深入研究,其困惑越深,最后自杀。她临死前对亲友说:南京屠杀不仅是日本人的问题,还有中国人的奴性,自己作践自己的同胞到了极其残忍的地步。文章举例说:扬州十日时,江南居民只要遇见一个满洲兵,“南人不论多寡,皆垂首制伏,引颈受刀,无一人逃者。”一个清兵,遇见近五十多名青壮年,清兵横刀一呼:“蛮子来!蛮子来!”这些人便战战兢兢,无一敢动,此清兵便押着这些青壮年赴刑场,其间无一人反抗,一人敢跑。至刑场后,清兵喝令:“跪!”呼啦啦全部跪倒,任其屠杀。
南京大屠杀时,如此情形再度上演。日本人抓住国军后进行甄别,在押的上万人中潜有换了兵装的师长、团长。日本人喝道:“谁是当官的,站出来?”顿时众人手指那些师长、团长们。但结局却无异,指人者和被指者统统一死。
梁实秋《排队》一文中道:“难道中国人真需要一条鞭子才行么?”有人说不解何以夷狄更姓,自发或被迫的汉奸多如牛毛,正如失望是绝望的前提,奴性实则汉奸的基础,奴性越深,汉奸越多。悲哀啊!时代不变的华人奴性。
62.昨天全家又去了斯坦利公园,这是第四次,也是探亲的最后一次了。公园虽没有第一次樱花的烂漫,玫瑰也开得不多,但草地平整碧绿,大树的葱茏依然不减它的美。今天是周末,天气晴朗,这个四分之三都被海水环绕的美丽半岛游人很多,婚礼的队伍也遇到几支。更多的是骑单车锻炼的人,络绎不绝用在这里还嫌不足,摩肩接踵或许更恰当。
在港湾我拍到了白天鹅和水獭,也遇到了一位从山东来此十余年70高领但精神矍铄的王先生。交谈中知道他用滞留不归的方法最终取得了绿卡。如今在加拿大打半年工,再回国半年,中国和加拿大都给他老年的福利,仅此一项,每月有近两千加币,约合1万多人民币的收入。他听说我们马上要回国时,直骂我傻,怂恿我去打工,说呆够了年限就能合法地留下来。这位看似精明透顶,有头脑、有专业技能、会钻营的老头可谓部分华人移民的典型。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一生都在为“利”奋斗不已,停留在“小我”的境界。
63.昨天老婆经不住蒲公英嫩苗绿油油的诱惑,又捧了一大把回来。家乡人称它为“花菇苗”,是上等的野菜。上次老婆采了一点回来做汤感觉较苦,以为是油放少了所致。没想到这次和蛋一起炒,吃起来更苦。看来,当地人不吃它不只是食物丰富,味苦也是原因之一。女儿曾讲过一个笑话:她朋友的老公刚来温哥华有惊喜发现,秋天的草地上落了很多又大又好成熟的板栗,他喜出望外,捡了一大塑料袋回家,用微波炉烤后打算给老婆孩子一个惊喜,还请来几个朋友一同分享。没想到这板栗不仅没有一点香味,还很苦很涩,连半个都咽不下去。好客的男主人在女主人责怪的眼神下只好尴尬地把它全扔了。事后才知道这酷似板栗的果实叫马栗,不仅苦涩,还有微毒,不能食用。这事成了典故,也是至今一说起还能让人捧腹的精彩段子。
64.加入了加拿大国籍的人交税多,但福利也很好。医疗和教育免费,(进私立学校和私家医院例外),没有请客、送礼、行贿的额外开支,没有吃不起饭,看不起病,养不起学生的家庭。中产阶级人数多,贫富没有很大的差别。人们对体力劳动者(工资不比一般白领少)不歧视,对富人只是羡慕,绝不仇恨。这里的犯罪率很低,人与人之间和谐。我在此生活的几个月里,没有看见一起吵嘴更不说打架的。仅听见一次汽车鸣笛声,一个白人不友善地向华人竖起中指。
65. 我们随女儿参加了星期六社区一年一度的庆祝活动,平时冷冷清清的场地一下涌现了人潮,邻区的任何人都可以参加。有免费的吃喝,如汉堡、可乐、腊肠、煎饼、冰淇淋、雪糕等,任其取用;有歌舞、器乐表演;还有小孩喜欢的各种活动:蹦床、滑梯、攀岩、绘画、画脸谱、贴纹身、猜谜、轮盘有奖。
来此不仅感受到了节日的热闹气氛,我还抓拍到了不少人像,这是很难得的机会。
66.昨天一家四口乘公交去了温哥华市中心,丹妮带我们去过两次,但没做多久的停留。女儿说,停车不便,也感觉嘈杂,治安较乱。这次重点是五帆酒店,一个海边的五星级酒店,集吃喝玩乐和观光乘船于一体的地方,也是温哥华标志性的建筑。
港口停着三艘很大的白色豪华游轮,在蔚蓝的天空和碧绿的海水映衬下非常漂亮注目。对岸是著名的斯坦利公园,水上飞机不时在海湾起飞降落,远处无数私人游艇和高耸闪光的幕墙高楼让这动感的画面有了宁静的背景衬托。近处是五面三角形的白帆闪耀着银光,分外引人注目。旁边一个广场上矗立着冬奥会造型别致的火炬——四根斜立的玻璃柱交错一起插向蓝天,这里虽是温哥华游人最多的地方,但海水吞噬了嘈杂,也让人们的脚步放缓。
一家四口每人用21加元(约118人民币)看了一场四D电影。片名叫《飞越加拿大》,播放时间只有9分钟,每分钟耗费10多元人民币,可谓奢侈。但凡看过的人不仅不遗憾,还大力称道。
每场只能容纳二十多人,入场前先听讲解,帽子和背包等要放置在座位下的一个口袋里,坐好后先要扣上安全带,开映时前面的挡板放下,座椅前移,眼前出现了一个符合人眼视角180度广阔的空间。瞬间有了坐在小型直升机上的感觉,不仅视角如此,座椅的颤动,前后左右的倾斜都随着画面变化。很快就完全置身于真实的飞翔之中,城市、森林、海洋、草原、雪山、荒岭与河流一一从脚下掠过,时高时低。时快时慢,一会儿风吹来,一会儿雨雾刮来,海洋的咸味,森林的清新,花草的芬芳都能嗅到……上升时身体有明显的超重感,下降时则轻盈如风。加拿大标志性的美景都在眼前展现,五帆酒店也在脚下盘旋。
去年曾在香港迪士尼看过4D电影,下雨、吹风和颠簸非常真实,以为那是最好的感受了,两相比较,《飞越加拿大》的场面更加广阔,画面更美。如果说迪士尼是在用视角、触觉、味觉享受电影的乐趣,那这次是真实地在美丽的大地上自由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