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天台红山茶

大石 · 发表于 2018-1-2 16:59

寻找天台红山茶

有人说，天台山景区分布有树龄达100年以上的野生山茶树10多万株，是四川省内分布面积最广，数量最大的高山野生山茶花群落。冬季天台山银妆素裹，与或雪白或嫣红的山茶花相互映衬，美不胜收，把整个景区点缀得分外美丽。那些描述，使我心动而向往之，元旦刚过，我就上了天台，探寻究竟。

下午时分，我抵达肖家湾，沿着山道往上行。冬天，天台山的游客同这天气一样泠清，路上，我只遇见一对老夫妻缓缓地相挽而行。我问他们是不是上山来看山茶花，他们说不是。其实，冬日的天台山与春夏秋的景观差别不大。瀑布还是飞流直下，吼声振天，大部分的树依旧苍绿。只不过远处的景物看起来蒙蒙笼笼，象是隔了一片毛玻璃。我费力地寻找树丛中的山茶花，但一无所获。謩色苍茫，我投宿到银顶宾馆。若大的一个宾馆，只有我一个游客。老板说，冬天的生意秋得很，好多宾馆都关门了。我问，没有来山上看雪景，看山茶花的吗?老板说，少求得很。我再问红山茶的情况，老板摇摇头说，听说有吧，不是好清楚。你去问一哈管理局嘛。一位朋友打电话问我，找到红山茶没有，我如实告之，他说，可能没有啊，你不要找了，你马上下山。我开车来接你。我说，食宿钱都交了，今晚我就住下了，明天再找一下。

夜里，天台山开始起风下雨了，隐隐约約，若有若无，有时会突然不经意间听到一两下滴雨声，但如果刻意屏息去听，又听不到了。风雨声象幽灵一样。飘忽而来，飘忽而去。在我的房子周围游荡。冬天在天台山住宿太难受，虽说有电热毯，但半天被子仍然既潮又冷。我只能龟缩在被窝里，用体温来驱赶寒冷和潮气。我忽然想到“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诗句，孟老夫子说的是春天，是伤春，如果在这阴冷潮湿的冬夜，在这荒山野岭，他会作何感想呢？我担心，经过今晚的这番风雨，红山茶还在吗？

晨，早起，沿着公路向十八里香草沟走去。据说香草叠溪是山茶花的主要分布地方。由于昨夜的雨水，山溪的水大了，有的还从崖上飞跌下来，形成如诉如泣，似缕如丝的小瀑布。太阳似嗔含羞，阳光似有若无。但远处的山光水色清晰多了。我仍然扫视路旁的丛林，寻找山茶花。

突然，我看到了红山茶。但它不在山林里，就在一家宾馆的院坝里，围墙边，冷冷地，静静地向公路探着头。它高约2米，粗不盈握，两三支树枝，叶片稀疏，枝头上伫立着三四朵已开的山茶花，还有数朵蓓蕾默默陪同。这株山茶花显的孤单而无助。但它的花朵是红色的，不，应该是粉红色的，同桃花的颜色一模一样，但比桃花大两三倍，花瓣更多，其娇艳不亚桃花，在此天寒地冻中，比桃花更别有一番风韵。我大喜过望，拍完照，不无得意地电话向朋友报喜。朋友问，只有一窝哦？我答，是。朋友又大笑，一窝，该不是从其它塌塌移植来的哦？我无语。

继续前行。到了正天台，寺庙巍峨，佛像威严，烧香拜佛，探问居士，山茶花何在？居士遥指苍茫的群山深处，答，香草叠溪一处甚多。

到了秀水三韵，那里已经没有夏天的人满为患那种热闹，两艘游艇斜躺在堤坝上。野渡无人舟自横。几个学生模样的帅哥美女正在摆姿式，举“v”字，说“茄子”。我问一个看似管理员的先生，这里有山茶花吗？他说，有啊。他指着路边管理房左方，那不是啊？！

果然，那里有一株枝叶繁茂的山茶花，几百朵白花开满枝头。有些感觉像是栀子花树。我问，咋不是红色的呢？他答，这里没得，要在管理处那儿才有，一窝树上，有红的，有白的。他还说。管理处还曾想把这里的白山茶花嫁接成红山茶花，但没有整成。我有些失落，心想，红山茶花恐真是只有一窝了。但既来之，则安之。只好走到香草叠溪再说。行几步，管理员忽大声喊住我说，这不是一窝红的山茶花吗？我跑过去，随着他的指点，透过层层枝叶，在它们的夹缝中，十米开外，我看到了四五朵盛开的红山茶花。它们掩没在密林之中，走马观花是不会发现它们的。我想，行走了数里，却未见红山茶芳容，恐是我不细致的原因吧。

一过秀水三韵。山茶花树渐次多起来，沿河成带状分布。粗粗细细，高高矮矮，有时伴河湾相拥成群，有时依山势层叠为峰。白色的花杂陈枝头，远远望去，宛如栖息着许多白蝴蝶。山道上铺满凋零的花朵。非常壮观，撩动人心。在轻风的摇曳下，花瓣不时飞落到头上，河里不断漂来一朵朵山茶花，随波逐流，跌宕起伏。在一个回水沱。浮满从岸边一棵碩大的山茶树掉下的数百朵花朵，它们在回水沱里不停地回旋，彷弗不愿离开它们的母亲树。还真有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意境。

我发现在天台山这些山茶树，蓓蕾和刚开放的花瓣是粉红色的，开放后，随着时间流逝，红色逐渐褪去，成为白色花朵，随后凋落。它们像芙蓉花一样，是变色的，所以，管理员说在一棵树上开两种不同颜色的花。原来如此。《红楼梦》中说，“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春花尚且如此，何言冬花呢。山茶花虽说傲霜雪，但也难逃红颜命薄的宿命。而且，我觉得山茶花红颜时间要短些。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从红色褪变成白色。这应该是我一路来很难发现红色山茶花的主要原因。

我走到盘龙瀑布，在一座风雨亭看到一个小女孩，清纯，美丽，孤立在那里，眼神忧郁，静静望着旁边的山茶花发呆，对身旁大声武气通过的游人毫无反应，她的精神好像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离。我想，该不又是一个见花落泪林妹妹似的人物吧。

终于，我自认为找到了天台山红山茶，我总算可以心满意足的下山了。下山路，我选择走小九寨，那里的山茶树更多，我打了朋友的电话，要他开车来接我，并告诉他，野生的大面积红山茶，我找到了。朋友在肖家湾接到我，不动声色地听完我寻找红山茶的经历。然后笑着说，你费了八背兜的劲，恐怕还是没有找到真正的红山茶。他说，他也查了一下资料，天台山山茶花，有白色，粉红色，红色三种，你顶多找到两种，真正的红山茶在银顶峰一带。

啊，天台山红山茶，我还需要再次上山找你吗？

2008-0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