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教育哲学著作《人类主义教育原理》连载

邓顺天成

大道不传天下昏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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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2

一、人类的教育困境（2）

一方面，传统的教学模式——按工厂生产线建立起来的，教室是标准化的，有关教学方法和教学内容由政府下达给教育部门，再交给老师。50分钟左右的课结束了，铃响了，学生离开教室。一种组织严密的指挥控制管理方法，统一的步调，“填鸭式”的教学方式——压制了人的创造性和独立思考能力，“高分低能”现象十分普遍，是掌握更高级技能的严重障碍。而一个先进复杂的经济越来越需要更高级技能。于是改革家们呼吁：学校应该脱离传统的教学方式代之以适合个性的学习方式，采用学生之间互相教学，小组协同教学，模拟游戏教学和其他非传统教学方法，希望看到少一些学生在教室里老老实实排排坐，多一些学生埋头研究一些项目。而另一方面，在美国那些采用“适合个性”的教学模式的学校，却传来不少孩子“不会阅读”，“不会数数”，“不会书写”，“中学里有许多纪律涣散的文盲”，“大学里有许多懒汉”，“学生进入就业市场，掌握的只是低级技术”，“公立学校在培养越来越多的庸才”的惊呼——学校教育出现平庸化的趋向。不少学者又要求加强传统课程，让教师重建课堂环境，并称赞以日本为代表的传统教育制度是向大众提供优质教育的最好方法，它造就了一支文化水平很高、纪律严明的劳动队伍。这又一截然相反的两种教改信息汇合在一起，把改革家们的思维搞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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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世界读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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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3

一、人类教育的困境（3）


一方面，虽然我们生活在奉行平等原则的时代，可是平等的原则却还没有作为一种普遍的观念在人们心中建立起来，各种形态的专制等级意识还布满我们生活的空间，筑起一座座牢笼，使我们成为等级意识的囚徒，造成无数的人间悲剧。改革家们说，需要提供一种对于世界各国人民切实可行的新的更广泛的自由平等概念教育。而另一方面，一统天下的传统价值观念瓦解以后，几乎每个人都能意识到截然不同的信仰正在到处流行，但这些不同的信仰之间并没有获得协调，因各种价值观念的冲突而导致的仇杀、战争不断，更多的人则是深深的恐惧和迷茫。人们已经领略到自由的过分发展所造成的社会危机：恐怖主义、核战争毁灭性的威胁、环境污染、人口爆炸等等，日夜使人类生存在一种难以驾御的偶然性之中。人们深切地感到，全世界各个国家互相依存已成为明显的事实，关于人类的概念不在只是某种意义上的统一与和睦的虔诚理想。一些改革家们怀疑：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全球规模的伦理教育，人类是否还能生存下去。这个问题的实质是如何制定出为世界各国人民都能接受的从宏观到微观的一体化世界伦理原则，并把这种伦理原则推广到世界任何地方。这是令改革家们最感头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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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4

一、人类教育的困境（4）

在我国，这种共同的教育困境添了几层中国特色和东方情调。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因高考制度的恢复而带来的喜悦不久便被“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的悲壮场景所代替：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挤在一条上大学中专当学者专家的英才之路上，而国家每年只能从一大批毕业生中招收一小部分。于是为了提高各自的升学率，升学大战愈演愈烈，基础教育变为应试教育，老师的眼睛转向少数“优等生”，教育内容围绕着高考指挥棒转，与考试无关的被取消。学生沉溺题海。待到题海战结束以后，大部分人则空空如也走上社会，跟着父辈重兴学习生存生活的技能。而另一方面，我们的现代化建设各行各业正急需无数具有现代素质的新人来改变其前年一面的模样，望穿秋水不见影。这种面向少数人和人的某些方面的低效率应试教育，严重地阻碍着中国现代化的进程。可是为改变这种局面我们已探索了几十年，却一直没有取得根本性的突破。现在虽然提出了向素质教育转轨的方向，但是如何实现这种转变，大多数人都还感到十分茫然，不少人认为这实际上做不到。有关一些成功事例的报道，不能给人以信心，人们怀疑它的成功性——对社会生活而言的成功性。实现这种转变的各个环节——从教育内容到教育体制我们都还异常的模糊，甚至对什么是素质教育，怎样才是人的全面发展等许多教育的基本问题都还不十分明白，或者说没有得到根本上的认识。我们关于这些问题的认识仍未突破传统的思维方式，我们理解的人的全面发展事实上并不是人的全面发展：
面对社会的“环境污染”，我们的德育是苍白的。有的老师不无感慨地说：“讲台辛辛苦苦教一年，不如一部镭射片 ”。对此，有人疾呼要大力整顿校园及其周边秩序，为儿童和青少年创造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可另一些人却对健康成长的环境提出了质疑：温室里能否培育出参天大树？认为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传统教育方法的缺陷，不能够培养出人“出污泥而不染”的能力，不能给人以“从污浊中看出华光，从华光中看出污浊”的智慧。还有一些人对我们从小学到大学思想品德教育中的原则立场的先进性提出了怀疑：常言道，好东西人人爱。难道先进的思想意识就例外？
面对人们的职业需求，我们的智育是无力的。学不致用，高分低能的现象仍十分普遍。对此有人提出以生活实用的知识代替目前的抽象智育，在实际中无用的或用处不大的应该坚决地删除。可是有人担心这样下去，我们的基础科研将后继无人，我们庞大的文化遗产将无以流传。
甚至对体育，人们也存在议论。有人说目前的体育是“花拳绣腿”，不仅不能强身健体，甚至连人正常的生长也不能维持——一个个文弱书生，四只眼睛，一幅病容，如《红楼梦》中的“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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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5

一、人类教育的困境（5）

教育体制方面，我们究竟应该采用怎样的教育体制，才能既保证高等学校新生的质量，又满足各层次行业对劳动力的要求？有人把这称为教育上的“癌症”。一方面人们感到目前这种升学考试制度是导致基础教育转变为应试教育，学生课业负担过重的症结，应该立即废止；另一方面又感到它在向全体青年提供一条整齐划一的起跑线方面还是较公平民主的，目前尚难找到能与之相比的选材模式。一方面有人抱怨学生没有从学校学到什么新东西，学费却是翻了几翻；另一方面又有人呼喊老师待遇偏低，拖欠教师工资现象严重，教师队伍不稳定。一方面有人抱怨政府对学校管得太多，统得过死，学校缺乏个性；另一方面一些私人学校的贵族化倾向又使人心中升起某种忧虑。等等。



所有这些困惑的实质是一种理论的困惑，一种对整个人类文明的困惑，一种对人的困惑。对于这种困惑，目前的各种教育理论显得非常苍白无力。尽管它们中不乏闪光之点，但因其总体上的片面性而不能成为人类教育的向导。现代西方教育哲学各流派都各执一端：实用主义、进步主义教育主张教育即生活而不是生活的准备，围绕具体问题展开学习，这对解决劳动者就业问题起了一定作用，但其忽视了系统知识的学习。要素主义、永恒主义、新托马斯主义等教育流派则与之相反，强调学习系统知识，重视文化要素。改造主义教育哲学强调教育的主要目的是改造社会以解决我们时代的文化危机。存在主义教育谴责普及教育引起的水平降低，认为如一种教育制度主要关心一般学生而不是才华出众的学生，它就必定培养平庸之辈而不可能培养出才气焕发的人才来，主张教育制度必须允许有更多得多的各种各样的教育方法与组织，以便使教育适应无限多的各种各样的人才，但其“他人即地狱”的观点显然忽视了人与人之间的协调。分析哲学教育主要强调传授知识的精确性，要求清理许多各式各样混乱的定义、口号和阴喻。六十年代初兴起的终生教育思潮，主要给人一种关于教育时间方面的机制，虽然其含有“生活”、“全面发展的人”等概念，但都是空洞的抽象，没有进一步具体化。而这才是未来教育要明确的根本所在。并且这种教育思想使人产生一种对教育的终极忧患，驱之不去。



在我国，长期以来我们的教育理论也处于一种片面状态。马克思主义教育哲学本质上是一种阶级斗争的教育理论，这种理论即使概括得再正确，也不过是对旧教育的总结。我们以这种教育理论来创建新教育，当然只能是徒劳。我们所谓的社会主义教育与资本主义教育的区别正在一个个地消失，而我们教育的困境也越来越深广。要在人类思想的社会史上增添新的教育篇章，就得用全球的普遍性语言，而不能用教区的狭隘性或特权的专门性语言进行叙述。社会主义教育要成为人类教育的前途，就得超越以往一切教育的片面性，而不能走向另一种片面。这是未来教育的根本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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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桐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