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说“七师长倒王”事件

丹诗文懿

先转发前两说：

一说。“王当了省主席后，渐渐靠拢蒋介石，把刘文辉等抗拒蒋的势力渗入四川的内幕和盘向蒋告密，博得蒋的欢心，俨然成为蒋在四川的代理人。刘文辉哪能容忍，便和邓锡侯、潘文华商议，发动彭光汉、刘树成、周成虎、谢德堪、陈兰亭、扬晒轩、刘元塘七师长联名发电，历数王缵绪十六大罪状，要求撤去王的省政府主席职务，同时集结军队于成都四郊，形成包围之势。”(载《刘文辉史话》(彭迪先、舒国藩主编，1990年5月四川大学出版社P158)

二说。“1938年春，蒋介石为安抚川康地方实力派，让川军将领王缵绪执掌省政大权，王上台后，迅即投入蒋的怀抱，处处与川康地方实力派作对。邓锡侯、潘文华、刘文辉遂策动原刘湘系彭焕章、陈兰亭、刘树成、周成虎、，邓锡侯部谢德堪、杨晒轩，刘文辉部刘元塘等共七个师长联电倒王，并从四面调动军队进逼省垣，摆出将以武力驱王的架势。(见《抗日战争时期四川大事记》华夏出版社1987年)”

三说：

1935年川康整军，刘湘意为一方面裁撤川军数量应付蒋，另一方面收回全川装备进行整理、清点。1938年，刘湘出人意料的病逝，病逝遗嘱为秘书感其抗日热诚，代为写之。此举虽为刘湘正名，但全川武器装备发放缺刘湘亲笔手令一张，时负责管理各部装备的周成虎未得刘湘手谕，对川军各部不发一枪一弹，此举导致川籍将领唐式遵全面投蒋。唐式遵投蒋后，向蒋呈报刘部部分枪弹情况，原文摘录如下“枪弹计新旧步枪约五万枝，法（国）造机枪约三千挺，山炮三十余门，平射炮十二门，步机枪弹二千余万，尚有法（国）购存滇（云南）之步机枪若干，月前曾派员又赴滇（云南）交涉。”

刘湘去世后的四川，在短时间内无一人能替代其昔日在四川的地位。所以，无论是刘湘旧属亦或是刘氏将领均意欲分一杯羹。众所周知，刘湘在四川的名望和大业有一半属其妻刘周氏的功劳，刘周氏为维护四川当时的局面，命周成虎赠予与周私交甚笃的王缵绪之子王泽浚一个师的装备，意在拉拢王缵绪，尽力维护刘湘去世后四川的局面，以待变化。王泽浚亦答应不外漏赠送装备一事，然而此举虽暂时保全了刘湘逝世后的川政格局，却非万全之策。1938年农历岁末，王泽浚依例恭贺周成虎新年之喜，王缵绪部将张竭诚等人此时已得知了王泽浚部武器来源，数次找王谈论更换装备的问题。王泽浚得知后，利用他和周成虎特殊的关系，欲出资购买部分装备以扩军备，并以安军心，至此皆为双方正常之举。周王双方正就武器购买事宜在商洽中，不料该部以为款已付遂入仓库领取物资，并报呈王缵绪。出资购械一事，王缵绪并不知情，听报后却误认为王泽浚纵兵抢掠，且定此事致多年维持的局面无法挽回，已成抢掠性质，遂加派一支部队进行武器收纳。知事有误会后，虽经王尽力挽回，周氏也从中调停未果，又被要求退还所有装备，包含周成虎之前赠送的一师装备。但加上部将入库纳入之武器，也仅一营耳。从此王缵绪怒而全面投蒋，并加紧争夺全川军、政、财大权。在争夺过程中，王缵绪因此也一改往日形象，过程手段变极为直接，久之就导致了四川其他各部对其的不满，七师长联名倒王事件只是最终的结果罢了。

其实王缵绪在刘湘故前，一直是刘湘夫妇在四川极力扶持的将领，私交也好。刘湘故后，因为上述事件，才与刘氏集团部分人反目，在争夺川政大权的过程中也形成了和其他实力派的隔阂。在后面的第二期川军出川抗战中，正是因为刘周氏授意赠送的一师军械，使得第149师装备精良不输于友军、敌军，故而在历次作战中均作为精锐使用。武汉会战后，因无其他渠道补充装备，才从顺荣一带取出年久失修的存枪，也就是常讲的“手工夹板枪”，以此来为新补充的士兵配发枪械。经后期与川内关系的部分修复及战场的表现，之后的44军军械来源主要有两处，一处来自于潘文华部的援助，一处来源于国军制式装备的配发。抗战后期中国战区成立了中国陆军总司令部，蒋因王缵绪麾下将士杀敌有功，颇有战力，王又带过兵资历老，故亦意欲扶持王缵绪。后任命何应钦为陆军总司令，王缵绪等人为副总司令，萧毅肃为参谋长。这也是王缵绪在抗战中的最高军职，当然也是个闲职。也因王缵绪在重庆卫戍司令任上兼职了陆军副总司令的缘故，第149师作为整训师已经成为了拥有美械的精锐陆军师了，后划归第26军丁治磐部，一直与从越南退入广西的日军战斗到抗战结束。

谈及此事笔者意有几点：一为解释七师长倒王事件的真实由来并告知对此事有兴趣的人士。二为说明刘湘将川军各部进行整编后，装备确已入库，其逝世突然，并无直接手谕和其他信物言辞等令周成虎按各部需求发放，导致了各方不满都纯属偶然事件，并非各方有人蓄意为之。当然装备入库此举是否属于权谋之术则由史家去盖棺论定。三为说明至始至终川军内部一直派系林立各有各的利益，刘湘去世后，本来就无人再有同样的声望和实力来镇住各实力派对利益重新分配的欲望，王缵绪后期争夺川政所处的位置无非就是夹心饼干中间那部分而已。四好些档案已经完全开放，不知情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和结论。因此为防止别有用心者利用装备一事贬低川军抗战的功绩，特说明下，刘湘确为名符其实的“四川王”，虽遗嘱为秘书代笔，但其实力远大于其他各地方实力派，也确为川军出川抗战作出了贡献。但抗战时期的川军统帅并不是刘湘，而是分批出川率军与日寇作战的将领，抗战荣誉几乎集其一身也太偏颇了。五为说明刘湘在世与王缵绪私交甚笃，但与其他刘氏大部分将领关系一般，一出现有误会的“大事件”，就容易立即崩溃，瞬间瓦解，即使是多年为之作出的努力，也会付之一炬。

写至此际，刘湘夫妇曾对笔者的某位长辈颇为照顾，故善意将往事布于此处，客观评价刘氏曾作出的贡献。至于其他，还是留与史家去论评功过是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