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河畔
金成梦
这是家乡的一条小河流,原本叫“石河子河”,大约有些拗口的原因,我一直称之为“石子河”。
石河子属南河的一条小支流,是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河,它是土陶村与孔明的一条界河,若不是河上一座石桥刻有“石河子”,根本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
石河子两岸山形地貌并无二致,属邛崃山脉分支浅丘地带,山上长满松树、青杠、杉树等川西常见林木。
小时候,这条小河曾给予我无限乐趣:洗澡、抓鱼捉虾...大凡乡下孩子能玩的游戏一样不少!
沿河流逆行,无舟可泛,踩着河滩深深浅浅的土坑,找找儿时的旧梦吧。
河水依旧,我却渐老。熟悉的堰埂,风化桥头碑,修茸一新的土地庙...古老的碾房不在了,平整出的土地栽上柑橘,碾房旁边古法造纸留下的大坑却还在!
石河子两岸山头林间的鞭炮声持续不断。哦,今天初二了,是女儿回娘家拜年及上坟的日子!
不用抬头,单凭炮声传来的方向,我知道是夹曹沟,幺婶婶的三个女儿带着各自夫君儿子在给幺爸上坟。
大林山脚的炮声一定是堂哥一家为大伯垒坟。大伯的坟原本很小,孝顺的哥哥年年垒,岁岁添,让大伯的坟已长大许多。
石河子两岸是一片冲刷出来的小平原,有数百亩。可以想像,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前,石河子河肯定是条大河,两岸山林间临河而居着以猎为生的邛族先民。
坝上及两边山丘几百上千亩土地都流转出去了,人们在平整夹曹沟山坡时,曾挖出唐宋时期邛窑白釉四窑罐及同时期的碗、盏之类,可以说明,千年前,这一带已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黄家坡一带平整旱地,推出一座小窑场,从残存的陶片质地釉色来看,年代为清代中晚期至民国,从烧造工艺和装饰手法应该属金窑一脉相承。
站在黄家坡,极目远眺,眼里全是绿油油的柑橘树,待到春暧花开,这儿将是一片洁白的花海!何等壮观!
站在家乡的土地上,我觉得心安。十五年前,从这儿到古城谋生,做着与地理、历史、及百科全书打交道的一种小营生。我小心冀冀的游走在城市与乡村的边缘,在心底,我知道自己并未融入城市,我的心依然属于石子河畔的这片土地!
远离喧嚣,我安静地躲在这儿看书、写作、研究陶瓷,也许,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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