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后重新断句:
徐妹瑶草,年方二八,聪慧过人,初来也,女工而外一事不知。余教之以識字、叶韵,不半年而字能書,音能調矣;又教之,讀書属對,颇能會意。教以作五七言绝句,竟能成章,余心愛之。又教以作诗餘,而體用平仄,换毂改調,有如夙撵構噫,异矣。以逄蓽之女,似可追彼學士、大夫,亦奇矣哉。
花晨月夕,固足以娱,藁砧而風雨晦明,實吾闺阁之良友也。夫子命名曰如蕙,余以瑶草字之。積久詩詞、盈帙,颏以厂樓。厂樓者其樓最小,沿山而上,有似岩厂。徐妹嘗吟咏其中,故以此名集。
余卒業手授而謂之曰:婦人之道,以德為主才次之。三百篇類多,婦人女子之什,而汉唐宋以来,大家恴姬,輩未易指類也。他如锦心绡口,多戛玉之宏篇。藻思鸿才,剁敲金之秀句,那堪殚述,然要之一本于德。若夫桑間濮上,並附関睢,聖人原有深意盖,以示勸懲也。
今汝以妙年手録口诵,他人患其才少,我正患其才多,夫才者天地之所忌也。古今才士文人、往往颠沛流离,不淂见用于世,而淹没以老者,比比矣。即如我夫子,自十三應擧,迄今尚未一第,豈才之不足哉?或亦有物焉以忌之也?
語云:士不幸而有才,女不幸而有颜,汝之貌,既不幸矣,又加以不幸之才,豈如男子僅厄,其不第已哉。
吾愿汝敛才静氣,善事夫子,佐余不逮。螽斯振振,余之厚望于汝者,在此不在彼。若夫拈美筆墨,特餘事耳,請以质之夫子,其以,余言為何如。
家尊曰:余少时多病,留心擧業,闺房燕昵,淡如也。先中宪,每憂其艱于嗣盖,先君四十始擧伯兄,故以自憂者憂少子焉。欲為置勝,而未出诸口亡,妻仰承親志,脱簪珥以購艮家子徐氏,為余待巾栉。
余笑曰:我见猶憐,此殆不為也。恐其出于一时之慕羕,而未必本于中心之诚然,迨後,见其教養倍至,毫無介介,余始纳之。
今讀其序,豈世俗浮慕,不妒者之所可比哉。篇内憂其才,多謂余不第,何識語之多。今姙以十九而亡,余觀埸數次,而尚未售,悼亡中,謂其有前,知信不诬矣。雖然明于憂人,而不能自憂,豈燈不自照耶,悲哉。
纪夫人曰:從来名士多悦倾城,而具感時不遇。每託妾簿命,以見意此序,此评,真可令才子佳人聲涕交失。至謂作序者,明于憂人,而不能自憂,殆颣燈不自照,此又千古英雄通病。所謂膏以明自焚,鲜以珠自破,夏属造物者,所遗憾也。
女娲氏,補不完離憾天;费長房,缩不盡相思地,柰之何,柰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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