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谒贾平凹先生 吴俊凯 《西南作家》主编令琪兄,之前已告之我,大约在春节前后,会去一趟西安,去拜见贾平凹先生。听到如此信讯,我内心里涌起了文化人的几多波澜,既惊悸,又兴奋。毕竟贾先生是当今文学泰斗,是站在文学之巅文化高峰的巨人。仅凭他的一些见识,一些主张,已经让多少文学人士感到贾先生的不同寻常,何况他还有等身的文学巨著呢。我感到成行有些不大可能,至少,于我而言,恐怕的确如此!但事实是,我们于新年后的初七日,如约去了西安。 到了西安,我很兴奋。因为,我可能因这次的拜谒,弄清楚文学创作的一些误区,会重新审视走过的文学路途,对于文学写作的岐路弯路,会进行一次集中的评价,至少,我可以从贾老师的创作中得深刻的启悟。从他老人家的言谈中,文字中,思想中,胸襟中,得到一些私家秘方。抱了如此的期许,自然兴奋不止。面对西安初春的太阳,太阳下的树影,房宅,车流,甚至包括那充满西安味的泡馍,都显得有些别样,有几分美妙。这自然也包括贾老师选则的秋涛阁小区。 坐在贾老师的工作室,我被一种数千年的文化气场挤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那无数的文物,大多在深山,在地下,在村野,在岩壁,在寺边,呆了不知多少岁月,沉睡了不知多少年轮,汉文化的博大与深厚,沧桑与苦楚,悲切与忧愤,血色与苍茫,或许都在贾老满屋的遗迹中有点滴的泪痕,有些微的旧影,有几抹残存。仿佛从这些文化的孑遗中,我己读出了贾先生的博学与深邃,个性和追寻,人格与志趣。他独特的喜恶,让其审美在包容兼容中圆融了中华文化的启承转合。一位大家的品质的形成,由此可见一斑。源远而流长,水深而纳藏,文厚而意丰。这些数千件不同时代的物什,与贾老结缘,陪伴着贾老,随同其文字的组合而音声相和。我读出了文化中厚积的基本道理了,也读懂了文化人肤浅的因由了。 我细看了这些粘满了泥土,斑剥陆离的物件,既有道家的遗留,也有儒家的残存,更有佛家的传承。而且似乎尤以佛释者众。我深感贾老于因果的的推举,于涅槃的信赖,于西方乐园的肯定。有人说,贾老的著作里充满了神秘主义,其实不然。那不是神秘,那是文化的多元,那是文化的热冷。贾老将这多存俗论的儒释道,甚至包括一些诸如隐秘文化者,容纳在他的一再追求之中。对贾老而言,是些普通的文化常识,于普通读者而言,则因生疏而神秘,因神秘而仙气四溢。这或许正是大家与庸者的分野。我想,在贾老这文化气息四溅的写作空间,不知真有儒释道的类别么? 贾老上了好茶,说道,你们能从成都到西安,是一份缘。这话其实相当高深,缘者为何?是认同,还是接受?是平易近人,还是鼓励?这是贾老积几十年人生感悟的见解。他把人世的纷纷攘攘,相识,相见,相恨,以一缘字论之,这尘世间的几多矛盾立刻都遁循于时空了,都在中庸中稀释了。如此,我们没有理由生气,生恨了。虽然缘乃佛教用语,其实这种早已中国化的主张,己经成了中国文化的一种最高的境界,是大学者,文化大家的一份做人的准绳。我们有缘于西安,有缘于秋涛阁,有缘于面见贾先生,有缘于通向文学的巅峰,有缘于这个令人兴奋的时代季节。这,于我而言,也许就是一种丰厚的收成。有人说,贾先生难见,这,我之前也认同,但当我与贾老坐在同一条板凳上,喝着土碗茶,谈到他生活的起居,见了他签出"平凹”二字时,我知道了,人们说法的对与错。 我们在贾老工作室停留了两个多小时,可以说,这是我人生中最难忘记的两个多小时。记得多年前见到肖军时,他道,他见到到鲁迅时也有几分的亲切。这种感受,与我今天见到…贾平凹先生的感受非常一致。不知同去的令琪锦平永康吾兄是否已存此感受? 2O18年3月3日夜于临邛土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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