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原草地 作者 吴俊凯

大石

                    红原草地                                           吴俊凯

      红原草地离我的家只有400多公里，不算遥远，但我却只去过一次。5.12大地震前，我从汶川去的。在经过黄河和长江流域分水岭的地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理由，什么心态，我一只脚踩在了黄河流域，一只脚踩在了长江流域，留了个影。当时，觉得特兴奋，认为干了一件平生最伟大的事，可以像征什么。直到九年后的今天，那朴素的举动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在记忆深处为自己多了一点笑料而已。黄河还是如期翻腾着它美丽的浪花，长江还是仍旧一路唱起它高昂的歌。此时此刻，我还在为自己幼稚可笑的一瞬而窃笑不已。到达红原草地时，已是落霞时刻，茫茫的原野显得空旷而邈元，天际间的晚霞绯红，一直铺漫到极目之处。天地间有了风，冷风，八月的红原予人一片初冬的感觉。

    寒气袭袭，同去的人，都想吃顿火锅热热心境，暖暖胸怀。这是一家临街的普通小店，现在已记不起叫什么名字，是家牛肉火锅店。当火锅的火苗嗤嗤地燃着飘起蓝蓝的光的时候，发抖的身子开始有些温暖，才发乎心地地想起：八月的川西平原热浪胜过热浪，行在马路上街道边，走过村口和水岸，热气都一路相随，成了甩不掉的一袭尾巴。而这红原草地呢？暑气变成寒风，空气里充满着人迹板桥之味。唯有这热气蒸腾的火锅才把浓浓的寒气驱散在桌边筷头。后来想到这人也太骄气了，热也热不得，冷也冷不得。热了想冷，冷了想热。总在热与冷间寻找一份心灵的慰藉和平衡。总在行与不行间寻索一份永恒的舒适感。火锅的汤在沸腾在翻滚，我来一片牛肉在雾气间来回摆渡着，将旅游的汁味沾染上一丝丝麻辣，以期烙贴在自己的人生之旅的表层，让一种愉悦和无奈的文化让我永远记住：旅游就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深度的文化体验。心灵的感受远远胜过目见的喜悦。独自评说一种自然与社会交融的地域风情。

    夜深的红原静静无声，草原的气息也没有想象的那样浓郁和抒情。我站在旅店的阳台，远处灯火稀落，更远处连模糊的光影也不见了。茫茫的夜成了让人惊讶的意境。你可以想象红原的牛羊和水草，鹰和狼，也可以想象荒野上的生存状况，风愈大，寒愈烈。我紧了紧单薄的外衣，也紧了紧我发抖的心。这时，依偎成了最美的意象。这夜，我在宁静无声中睡得特别香甜。不曾想过尘世间的种种凄清彷徨尴尬与烦躁。只是女儿优美和稚嫩的呼声从我的意念瞬间飘过。

    天亮后的红原草地一片阳光。我们把车停在路边，走进了阔阔的原野。我蹲在原野上，目视远方，迂回婉转的水流，让阳光照出鳞鏻的波痕。八月的红原草地上有些小朵小朵的黄色野花，被浴沐了夜的晨曦洒满了粉色的光芒，让花辦上些微的露珠闪闪着模糊的晶莹，在晨风的吹拂下有些颤动，抒写着草原的一份鲜活和妩媚。远处的牛已经在啃吃着茫茫的野草。我发现牛尾巴的摆动是草原上唯一最美的风景，如果缺了牛尾巴优美的弧度，这草原不知会咋样？我拾起了草原上的一截干草，放在鼻尖嗅嗅干草的气息，嗅嗅它属于草原的那份甜美。干草有一股经历季节之后发出的原野气息。这是历经了阳光雨水后的干草。我把干草放在嘴里，就尝到了真正的草原野味，酥酥的，苦苦的。还有很多说不出的味道。我觉得这才是草原真实的原始味道。我把一根干草，放进了我写作的本子的首页，我想让它静静的躺在我的文字之中，静静地躺成一片草原的背影，静静地躺成一句草原的诗句，随同我的记忆和感受在时间和空间里成为一段精美的草原情绪。

    八月，草原的天空高远而碧蓝，在清晨，没有诗人笔下的鹰，连一朵在曾经的心谷久久漂浮的云也不曾见着，渺远的旷野上，浅浅的野草绿一往无垠。离开草原后我的手记是这样写的：我坐在草甸边随风铃听远方的声音，雕鸣呢？马嘶呢？我托着头沉思着草原，草原啊，草原，你太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