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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充锅盔
李仕彪
回到我的故乡，西充乡下老家，已近傍晚，虽在回乡前一日对老乡说，回到西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买一个锅盔吃，然而天色已晚，就算赶到县城去，这个时候，大街小巷的锅盔摊主怕是早收摊回家了，买不到锅盔了，即使嘴馋，也只能等第二天了，就怀揣小小遗憾休息了。还在睡梦中，窗外鸡鸣喈喈，让人一下觉醒过来——回到儿时闻鸡起床，早起去山坡放牛，于田边地头割猪草之情境中。虽回家一路辗转奔波，疲累困倦，但家乡的清晨让人精气神儿蓬勃生发，顿觉元气充沛，无法懒床贪睡。
开门迎来晨光，见山野青翠，满坡树木，轻风吹动炊烟袅袅，与昨夜邻居约好同行进西充县城，处处闻啼鸟。步行一公里到212国道，上三路公交在川剧团下车，于内正街穿行，路过外正街，拐角，就到了西充著名的好吃桥。可以说，西充好吃桥，无论是外地过客，还是当地人，只要进得县城，都少不了来到此处，寻找吃货。这里有茶馆、小酒坊、超市、杂货店、风味土产、蔬菜水果摊等等。但我在寻找的，是我离乡多年，在外和同乡人一提起就嘴馋的家乡美食——西充锅盔。锅盔，也可以说是中国饼类系列之一，锅盔却又不同于其它饼，独具特色，是川北，或者说是我们西充的地方风味美食。在外谋生，我去过许多地方，自然吃过当地的饼：烧饼、烤饼、煎饼、月饼，还有新疆的馕饼——让人感觉，就如同饥饿的人是能吃的东西都可拿来充饥一样，这些凡是能吃的饼，充其量是饱肚的食物，都吃不出我们家乡西充锅盔的味感来。所以，相比他乡诸多饼，这西充的锅盔，于我等离乡的人而言，才是真正让人思乡的滋味。
二十多年前在家过日子，生活并不好。乡下人进城赶场想的是解决一下嘴馋——买过锅盔吃，即便有这份心思，也没即份多余的钱；连给小孩买颗水果糖都没钱，油只能打半斤，最多花5分钱喝杯茶，哪有贰角钱去锅盔？就算身上还有几角钱，也要想到家里其它急需开销。对大多数西充人来说，能把一年的日子平平常常过完就算不错了，很不容易去买个锅盔吃；太奢侈了。
时下的西充人生活幸福，餐桌丰富。好吃桥的锅盔摊到处可见——吃锅盔成了一种品味，就算刚吃过饭，路过锅盔摊，也想买个来尝尝；吃锅盔，似乎成了西充人生活的组成部分。同路的邻居就对我说，进城赶场不吃个锅盔，总感觉肚里还少点什么东西。在大衔小巷行走，锅盔的麦香扑鼻飘来。就算你没打算买锅盔，也会情不自禁回头望一眼呢。
面粉加水要和上老面，在不断搓揉的过程中，开始自然发酵，虽费人力体力，却将麦面的精华、醇厚的民风和田野间的灵气，全都揉合成锅盔之清香——最后，浓郁的香随着烤炉的热在人群弥散，像一缕魂儿勾住过客了。打锅盔的师傅，抡着一截擀面杖，在面板上啪啪啪地敲打几下——这是打锅盔的标准性动作，敲打的声响不仅可以招徕顾客，而且更显擀杖人有力，擀的面均匀、厚实，就会觉得摊主厚道、诚实。但再好的面，也需要好火慢慢烤，只看外表的颜色，不注意内层熟透、溢香，失去锅盔的酥、脆；就少了风味口感。西充锅盔讲究火候，夹心面层柔和又不失韧劲，或甜或咸，调料适中，似乎彰显了西充人的性格和对新时代生活美好的心境。
西充的锅盔，是西充的风味。在锅盔摊，我买了两个锅盔。摊主说：这锅盔，灌上凉粉，更能吃出锅盔的美味。
回家那几天，我天天都要进城买两个锅盔，满足了我心中的渴望。西充锅盔——让我吃到了故乡的味道，若不是离乡多年，单单是吃一个饼，或许感觉是填饱肚子的食物。大街小巷的锅盔——当外出多年后回到故乡，锅盔就不仅是食物了，而是家的温馨了，回到了最初的记忆，麦穗仿佛在金色的阳光下一片灿烂；我知道锅盔已让我回到村庄。故乡的锅盔，西充的锅盔，刹那间，我明白了乡愁为什么那样缠绕人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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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24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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