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患三日耳闻目睹记
一.五月十二日
五月十二日下午,14时30许,老伴匆匆忙忙外出打小麻将去了,小孙女苏榆惠忙着赶到学校去上课,我独自一人昏沉沉的正在睡午觉。
突然,我仿佛听到一种莎莎莎的声音,感到床上在震动,我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客厅,在潜意识里,我还以为是街上开过的压路机造成的震动,旋即听到楼上楼下锅碗盆瓢碰撞倾砸的声响,同时感到脚下更剧烈的簸动,我脑海里迅即闪出两个字来:地震!从下床到判定,不过4-5秒钟光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抓起钥匙,拉开房门,跃出门外,拉上房门,从二楼过道,冲下楼梯,跑到法院内院开阔处。
瞬间院内己集满了人,多数人都仿佛刚睡过午觉,衣冠不整,男男女女,有的只穿着睡衣短裙,脚上穿着拖鞋,有的除穿着一条内裤外,从头到脚,周身赤裸,满脸惊恐而毫无窘态。
法院内四面都是高楼,大家觉得不安全,于是又一窝蜂似的朝街上涌,这时街上早已人头攒动,此时,尚无交通管制,人车混流,我见街上也未必安全,法院内院反倒空落落只剩几个老年人,我于是返回内院,这时恰逢孙女榆惠回家找我不见,打电话不通,正十分焦急时,一头碰上。她告诉我,当地震发生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家喊爷爷,因为她出门时爷爷正睡午觉,怕爷爷耳朵背而听不见。见面后,孙女让我去找婆婆,我让孙女赶快到学校去,不然老师会担心。
我于是决定去找老伴,可我这时才发现,自已仅穿了一件背心,短裤,脚上穿着拖鞋,我赶紧趁第一震波刚过的间歇,急急地回家穿好衣服,匆匆赶到“利民桥”那边去找她,她每天下午都要到医院路、铁西街那几家茶铺里打小麻将。有几天她为了拖着我出去锻练,走一走,她还让我送她走过利民桥。
可是,今天却特别的不同,当我穿过新民街,走过书报摊的时候,人们早已没有了往日那种看书看报的悠闲,人人都显出了一种步态匆忙,神色凝重而浮躁;利民桥上已站满了人,那是一座横跨铁路的便民桥,桥身挺牢固,上面的人选择挤在这桥上,一是深信这桥不会垮塌,二是这横跨铁路的桥,两边没高楼大厦,相对算是开阔地。我去找了妻曾在那里打过小麻将的几家茶馆,早已人去店空,她会到哪里去呢?我猜测着在地震波传来的那一瞬间,她会与牌友们往哪里去,很自然地就想起了那段被称作医院路的广场。说是广场,其实并不宽广,东西宽约15米,南北长约1公里;平时,广场里集聚着锻练的、唱歌的、跳舞的、结伴溜达的、坐在亭子里闲聊的,靠近铁路的坐拦边,还有几家测字算命的小摊点,广场北端的尽头,还有两家摆着麻将桌的露天店铺,人们在悠闲的气氛中,打着大小不等的麻将。整个广场,都充满着有条不紊,自信祥和的气氛。
可是,今天却与往常有太多的不同:附近大楼的人,阳安中学的师生,市医院的医护人员、病员家属,都急匆匆地,有的用手术车推着,用钢丝床抬着,有的由两个人扶着,一个人扶着病人,一个人还高高举着输液瓶。病员中,有大人,有小孩,有产妇,有孕妇,整个场面乱轰轰的,每个人的神情,都表现得那么焦躁和不安。我在这些人群里来回寻找了几遍,都没能见到老伴的身影,其间仅碰见了两个熟人:高明乡党委书记王谋智和他的妻子,他也是正睡着午觉跑出来的,还光着上半身;我们都忙着要去找人,搭了几句话就各自离开了。我没找到老伴,心中很不踏实,又担心孙子苏榆惠,不知她到学校后的情况如何,我于是又急匆匆地往学校赶,这时看见了公安部门的第一反映,开始在政府街与新民街口设卡指挥疏散车辆和行人,国土局所在的半边街,出现了裂缝,他们正用带子隔离开不让人在上面通行,气氛越见紧张和凝重!
简阳中学的大门洞开着,凡是学生或家长模样的人,保安都一律放行。走进简中校园,前院巳聚集了很多的学生和家长,我碰见了原租房的邻居,高三的学生杨玥,她问我见过她的爷爷、奶奶否?她告诉我苏榆惠在后操扬。
到了后操场,我一下子傻了眼:满操场有几千号人,一时都成了惊弓之鸟,闹哄哄地乱成一锅粥,台上有几个老师正拿着话筒招呼集合,可是那喊声在这洪流般的嘈音面前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以至几乎全场都无视他们的存在。
我沿着操场在攒动的人群里转了几圈,在左侧瞧见了杨革群,她正在招呼着“通材”的学生,我又在操场后排的人流中,见到了鄢明、钟碧玉、何丽君,她们说,高二的学生可能在操扬右侧的前面,我沿着她们所指的方向问过去,终于问到孙女所在的高二七班,最先招呼我的是她曾经的同桌毛颖莲,她先是招呼了我,接着便是几个同学的大声呼喊:“苏榆惠、小苏,你爷爷找你来了!”小孙女闻声赶来我面前,一头抱住我,哭着说:“爷爷,你终于来了,我一看到你心头就踏实了!”说得我咽喉也有些哽噎了。此时,同学们都十分热情地劝慰着榆惠,榆惠又问起我是否见着了婆婆,当我说出寻找未果时,小孙子又表示十分担心和关切,我又安慰她说:“婆婆一定会与其他人一道躲开危险的,不要担心!”也许是受苏榆惠情绪的感染吧,同学中又泛起了一股思亲的感情。
由于地震损毁了部分通信设备,所以在第一时间内电话都打不通,一些孩子又在伤心地哭泣,其他孩子又围着劝慰;榆惠终于拔通了她妈妈的手机,同学们又都争先恐后地给亲人打电话,打通了的就相互安慰,打通了没人接的又是一阵担心。
这时,已快到下午4点钟,据几个手机能上网的同学说,4点半钟还有一次较大的余震,我和榆惠商议着,待4点半后再去找婆婆。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听,是老伴的声音,我告诉她现正和孙女在一起,并告诉她,立即到简中校门口来找我们,5分钟后,我们在混乱中失散了近3个小时的3个人,终于见面了,3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原来,震波袭来时,老伴和大伙一道,跑到了利民桥上,然后跑回家来找我,没找到人又跑回利民桥,她断定我会到那里去找她,我们都在这相互寻找中备受折磨,后来她终于想起了打公用电话。
一同走进后操场,这时,一位叫邹曦的同学的父亲――仿佛是哪个局的局长,终于在接通电话赶来了,两父女见面,女儿的第一句话就是:“爸,你怎么才来呀!”,父亲也伤感地说:“我打了100个电话都打不通呀!”女儿扑在父亲怀里,伤心地哭了,父亲的眼圈儿也红了。这时班主任陈燕老师走过来,拿着本子和笔,让家长签字领走孩子。邹局长签字领走了孩子,我们也说服孙子签了字,三个人一同走出来。
刚到前操场平台处,看到相邻的学生家长刘孃,她们已带来被褥准备就在此过夜。受此情绪影响,孙子也坚持不回去了,我们就让她在原地等,我与妻就急急回家,每人准备了一件厚衣服,将所有的开水杯都冲满奶粉,带上枇杷、苹果等水果,拿了一床被单,装在一个夹背里,赶到简中大门口,去喊起孙子就往外走,随大多数人一道朝滨江路走。没走多远,就听有人说:“滨江路已经人山人海,恐怕站都站不下了!”一听这话,我们当即决定:返回学校去,那里地势开阔,人员单纯,于是我们再次回到学校前操场平台处,找个位子住下来。
这时才想起应该回家拿床席子和一把大伞,于是我又第三次跑回家,带上席子和伞,回到学校去。走到露宿地,发现仅有的一杯水,也被老伴在忙乱中打倒了,我决定再去买两瓶水,走出校门约50米,那里还有一家胆子大的杂食店开着门,人们正大包小包地抢购着方便面、酸奶之类的东西,我买了两瓶水,买了三盒鲜橙味的酸奶,这时“香港城”的大屏幕电枧上,正式播发了中央电视台的灾情报导:5月12日14时28分,四川发生7•8级强烈地震,震中在汶川……当我赶回住地时,那些露宿的人们都拿出面包之类的干粮来开晚饭了。妻这时才想起能否去买点面包,我于是让婆孙俩各人先喝倒一盒酸奶,我也打开一盒,一边吮吸着一边去寻找面包去了。
我走出校门,在原老招生办门口,碰上都学成。巫玉香正在大门外坐着,招呼之后,我说要去买点吃的,都说,他找了一圈转都是关门闭户的,恐怕很难买到。我抱着侥倖的心理想,总有那些想赚钱的会卖吧!我于是沿政府街往东走,到正中街口子倒右拐,向南一直走拢顺城街,往日热闹非凡的服装店,糕点铺,腌滷摊点,而今早已人去楼空,没有了踪影。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说不定专卖食品蔬果的南门市场会有那么1-2家吧?我并没死心,向那个每天都人头攒动,熙来攘往的南门市场走去。谁知,若大一个南门市场,竟比我想象的还冷清:街上空无一人,有的只是那些高低错落的摊位,偶尔可见街边上砸得粉碎的烂砖,那是在第一震波时从高楼上摔下来的,谁若这时走在下边,定成冤魂怨鬼了!看到此情此景,率先跳入脑际的词语有两个:“萧条!”、“战争!”后来才渐渐明白,在震中地区,比战争更惨烈!比战后更萧条!更冷清!我已经没有信心,心想,跑了若大的一圈,怕是什么吃的东西都买不倒了吧!但仍心存侥倖,心想,最后就看教育局往西30米处,那家平时生意就很清淡的糕点铺,或许还有一点卖的吧?果真,当我走近铺面时,所有软的糕点都没有了,还有一些硬脆型的馍饼,有几个人尚在抢购着。谢天谢地,跑了半个简城,我终算买到一点干粮了!
回到学校时,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疲乏,坐下来喝了几口水。这时孙女带着婆婆去找厕所,同在一起的一位中年妇女告诉我,她老公己把席子铺到大门楼梯下面去,那是钢筋水泥线浇的,不易垮塌,又能遮雨,让我也把席子铺过去把位子佔倒,我赞同她的看法,就把自家的单人床草席拿去铺上。这时,榆惠的同学,09高7班班长李文扬跑来告诉我,让我们把铺搬进后操场去,说是在那里同学多,万一有啥倩况也好有个照应,一边说着一边就抓起榆惠的书包,捡起地上的东西要帮我搬,我被这位同学的热情所打动,背上夹背,提了草席就跟这位班长重返后操场,在一群女生的旁边放下几张报纸,铺开草席,席地为铺了。过来热情帮忙的,还有榆惠的几个同学付敏等。班主任陈燕老师也笑着招呼我们,我问陈老师:“今晚你也要和同学们一道熬通宵吗?”“当然,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嘛!”“那你的孩子谁照顾呢?”她没正面回答,只是说:“他又满坝子跑去了。”她的回答是那么坦然,那么真诚!在危难之时,她首先想到的:是别人的孩子――自已的学生,而对自已的孩子,却无暇过问!她心里当然应该揣着自已的孩子,可是她更多的是揣着自已的学生。这就是教师,这就是教师的最可贵,最高尚的精神!
晚上,住校学生,部分学生家长,和带班的老师,大都以年级、班级为建制,或用层板,或铺席子,或垫膠布,有的干脆就垫两张报纸,倒头就睡下来,面对这有些恐慌而又难耐的夜晚,大家既疲惫又难以入睡,有几处男孩聚在一起打扑克,有的女孩在唱歌,或三五个人围在一起听消息,孙女则和几个同学下六子棋……最动人的场面有两点:一是班主任陈燕老师,她一忽儿在这片席子上蹲一蹲,一忽儿在那片膠布上躺一躺,拍拍这个同学的肩,摸摸那个同学的头;用自已的动态语言,表达老师对学生的体贴与关爱;提示同学们:无论出现什么情况,老师都与你们同在!二是在危难之时,同学中表现出来的那种手牵手,肩并肩,互相关心,互相帮助,把方便留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已的无私精神,无畏精神,和团队精神!
午夜两点钟了,我和妻决定回到寓所去,孙子不愿回,继续留在同学们中间。回到寓所,我让妻放心去睡,我则将两道门全部洞开,坐在木椅上看中央台关于四川地震灾情的滚动报导,一直呆到天明。
二.五月十三日
13日早晨,我让妻用昨天的肉片汤与冷干饭一并煮烫饭,我出去看能否买到包子、馒头,结果跑遍了往日的小食店,全都关上了门,无奈之下,我只好到学校去,把小孙接回来,同来的还有她的同学△△△,妻见没买到吃的,就把烫饭舀给榆惠和她的同学吃,另外还每人煮了一个鸡蛋,就这样草草地吃过早饭。榆惠的同学终于与爸妈接通了电话,她表示要立即回家去,我们也收拾行囊,决定先到学校听候安排,一到校门口,校方的通知已写在小黑板上了:
“接教育局通知,13、14日放假两天,何时复课,听候上级通知”。
孙女执意要回贾家,并要求爷爷婆婆一同回去,我只好把一些暂不用的东西背回寓所,然后再一起到北门车站去赶车。
来到车站,满目苍凉,成都下来的,简城急欲到乡下去的,放假的学生急欲回家的,车子十分紧张,有人说可能要等到中午10点钟。忙乱中我碰见了杨向华,他把我们叫到大门口廊柱下,寒喧了几句,每人给了我们一个口香糖,然后说他要去小解,我们继续准备去挤车,连挤了几个都挤不上。每次来了车,还没等停稳挤车的人就围过去了,短时间怕是赶不上了。
我们正犹豫间,突然一辆启动着的汽车司机台处,杨向华伸出手来边舞边喊:苏校长快些到前边去上,我和妻、榆惠赶出去20-30米远时,车刚停下,立即又拥来许多人,向华大声吼道:“先让这两个老年人上!”我让妻先挤上去了,榆惠一听是上老年人,迟疑了一下,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向华接着吼道:“上哦,小苏!”我抓住榆惠的手腕用力一拉,两爷孙才算挤上来了。原来,向华离开后,就先去买了车票,同时把我们俩老的也买了,否则,还不知要等多久呢!
上车后,售票员还把座位让给我,真可谓:世上还是好人多!妻很快就晕车了,售票员又动员年轻人一共给她换了两次位子。到站以后,不仅老伴晕车很痛苦,连小孙也晕得不舒服;我扶着老伴,安抚着孙女,一步一步往家里走。
回到贾家,人们一样地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媳妇冯斌正和其他医护人员一道,把刚刚搬回住院部的病人又搬出来,说是可能还有较大的余震。不敢进屋去,只好端了凳子,抱了被子,让小孙自顾休息,让老伴扑在我背上休息。2-3个小时过去了,妻晕车后实在熬不了,就决定进屋去躺一躺。
老伴躺下后,我抽空出去走一走,德隆市场空空如野,沿健康路走向陶家路,再由陶家路转入光明路,在罗明成、刘广胜的“同辉”门市上坐下来,聊一聊这次的亲身感受,言谈中,让我感受到了罗明成在面对灾患时的睿智与风度:他是第一个敏锐地感受到学校的危险,因而第一个打电话给邓仲和付绍怀的人,在大伙都嚷着去露宿街头,他除了把照明线给大伙牵好外,就是说服爱人饶其慧老师与自已一样就住在家中,我当即还赞扬他颇有大将风度。正聊着,我感觉地面又剧烈地摇晃了几下,我两步就跳到街上去了,他笑我反应好快唷。
中午,亲家冯如振,上街买了些肉(仅有一家屠户还敢杀猪卖肉!)贾家电也停了,只得用锑锅煮饭,汤渗少了,还煮二遍,炒了个海椒肉,拌了个绿豆芽,我们俩亲家,还喝了两杯酒。榆惠的情绪稍微稳定些了,老伴吃了饭,晕车的症状缓解了。
下午,听上面通知,说是还有较大余震,儿,媳、孙子都劝我们不要呆在家里,这时,女儿苏英与女婿左泽军来了,我和老伴就陪着他们走出去,一直走到街心花园,由于他们各自都有事,我们就转身往回走,刚到张忠道别墅外,就碰见贾家敬老院的院长付敬和常和他的妻子刘素贞,闲聊之后他提到了买我那套住房转手续的事,我答应他暑假中争取回来一趟。然后我和妻就去看了一下正在修建中的杨家沱大桥,全钢筋水泥浇铸,坚固极了。
然后我们再往街心花园走,在邮局对面碰见淳溥的爱人朱秀英,说起12日下午的事,至今还胆颤心惊:震波袭来时,他们正在睡午觉,他们住在五楼上,楼梯都在楼房中央,走完楼梯还有一条近50米的深港,不得已,他们只有躲在屋角里,等待震过了才跑下楼。
在中心路街口碰见何之海,在表述了与李淳溥夫妇同样的经历后,他说:“在那时,不管你有多大的权,有再多的钱,都毫无意义了!”他曾是原五指乡的党委书记,这次地震的袭击,仿佛又使他悟出了什么人生的真谛。
当晚,我们都睡在家里,但我们都有人轮流值班,苏琦守到24点,我守到14日的3点钟,老伴为了替换我,她又坚持到天明。
三.五月十四日
5月14日,早晨下了点小雨,通过一天的恢复,老伴从体力到精神都渐渐复了原。早饭后,我邀她到新房子去看了看,昔日乱七八遭的人行道,而今都铺上了红底黄纹的彩砖;门前的道旁树也已栽活,小鄢的门前是两株桂花,靠近李妹门前的那一株是小叶榕,既可以绿化,遮荫,还可以芬芳;大多数店铺已开张营业,十字街口的空阙也已补上;贾家的形象街业已建成,东西两边已推成平地,据说是要建成小区商品房;再建两条顺城街,贾家新城区更象模象样。工地上停满了重型卡车,震波之后又下了雨,车辆暂陷泥淋中。我和老伴打开房门,仔细观察地震后的影响,还好,整个一条街都安然无恙,只有东南角一家新近的建筑,一条裂缝从脚下拉到顶上,这损失叫人非常痛心,强地震检验了建筑质量。
下得楼来,我们去看望了生病的亲戚张桂芝,是我老伴的二舅的女儿,前些时听说她得了子宫癌,在川医肿瘤医院化疗。这次见到她,恢复得不错,精神面貌还好。我们都安慰她,要保持平常心,以良好的心态去战胜疾病;她也表示要好好地活,辛辛苦苦的修了新房子,还没能好好享受,就这样走了也不甘心!
离开中心东路,在前进路口子碰见陈庆普,他现是镇二小学的党支部书记,一说起这次地震,都无不感叹垮了那么多的学校,死了那么多的师生。按陈庆普的说法,学校的修建,比其他建筑的要求更高,垮那么多学校证明这次地震来势之凶猛;但我听得更多的一种说法是,学校建筑因有人贪污受贿,偷工减料,学校搞成了豆腐渣工程。我个人的看法是:二者皆有,除此之外,原因应比想象的要复杂,同一区域,同一块地基,有截然不同的地质结构,其抗震的能力也千差万别;另外就震波推进时,不同地质构造在传递震动时的力度和方向也是有区别的;此外,房屋的使用,是否超过了寿命年限;房屋修建时的结构形态:是土木式,砖混式,还是框架式?当然,在诸条件都相同的条件下,别的建筑虽有毁损而未垮塌,而单单垮掉了学校,如报导中讲到过的某中学,一幢七层高的楼房,垮塌得只有1米多高了,象这类情况,在灾情结束后,倒是应该总结一下问题的结症所在了。
离开前进路,走向老街,那是贾家的始祖街,而今叫做建设路,在何隆君茶馆里,碰见杨向华正和牌友打麻将,老伴感兴趣,在那里坐着看,我本就不懂,催着老伴走了;再到汪老孃麻将摊时,我就直接催促她回去了,老伴没尽到兴,怨我总是一味的催着走!当她回去看到电视里的灾情报导时,她的注意力才被另一种激情吸引了。这时,我突然想起能否在茶铺里见到李淳溥,于是一个人又溜了出去,结果,什么人也没见着,到天顺祥药店为妻买了一片晕车药,便赶回去了。
吃过午饭,才突然想起,临走时把一切用电器的电源都抽掉了,冰箱里还冻了那么多的腊肉和新鲜肉,此外还怕灾害期间比较混乱,下边还有电脑、电视等几样东西,所以决定马上赶回简阳去。这次运气较好,等到新来的车,让妻赶上了第一个位子,在赶往简阳的过程中,她居然能夠没晕车,当然,也还因为她吃了晕车药,还一路喝着热开水。回到简阳,看到小黑板通知:高三学生,5月14日开始上晚自习,高一、高二复课时间听候教育局的通知。回到寓所,刚准备停当,我让老伴睡一会,我开着电视,双门洞开,提防万一。这时,苏琦打电话告诉我:苏榆惠己赶车下来了,我安顿好了一切,又到车站去接榆惠,到18时30分,她才从车上下来,我们又一同到超市去买了东西,回来己近19点钟了,新闻里仍在滚动报导着震灾的情况。当晚,我和妻分守上下夜,直到迎来15日的黎明。
2008年5月18日凌晨1:38 于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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