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全：打捞铁达尼号被虚化的幸存华工（诗歌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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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捞铁达尼号被虚化的幸存华工
                              （诗  歌  原  创）                                     钟  明  全


1912年4月14日夜11点40分
这个注定多4的日子
铁达尼
撞上
冰山
历经2小时40分钟的挣扎嘶吼撤离
最终仍绝望悲惨沉没在冰冷的大西洋底

泰坦尼克号
亦称铁达尼号
修造于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
长269米宽28米排水量52310吨
被当时的世界表述为上帝也沉没不了的巨型邮轮

日不落的大不列颠的大英帝国
就连造出的船
也希望
在大海航行
永远都不会沉没

在4天前的
4月10日
铁达尼
驮载
高贵
富有的人们
从英国南部安普顿首航
他们要乘着邮轮去向遥远的美国纽约

多年来的我们只从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看到
这艘巨轮搭载的都是彬彬有礼富丽华贵的种族精英
他们那样的温文儒雅
雍容华贵
那样
让人
景仰羡慕推崇

能登上这艘巨轮的
该是多么有身份的人
那每一张船票该要多少
硬通的
货币

不因为事实
我们怎么也难以想到
在这艘英国的发达国家的邮轮上
居然还有积弱积贫的
地位卑微的
华人
身影

当今天
有人解开缠结的迷扣
我们看到在106年前确有8个中国华人
被吝啬的雇主捆绑一起买了一张三等舱票
换言之
8个人
8条命
8条华工的生命
只值三等舱1条生命的价值

这8条不值钱的命
他们燃烧蒸汽
在锅炉房
用血汗
推动这艘巨型邮轮在海洋远航
推着一等二等三等和上等的公民幸福快乐无忧地远行

至今我才知道
如果没有
冰山
如果没有
那次惨烈的海难
我们看不到人性的伪善
更看不到列强的丑陋
看不到弱国的公民
被列强的豪门的
没有人性的
忽视
省略
或者污蔑

8条命
8条
有血有肉的命
8条同样有家室老小的命
为何不值一条命的价钱
这让我想起8国联军
联合攻打的一个国

多么强烈的反差
8比1和1比8
8比1的时候
是8个强国
抢夺侵占一个弱国的资源财富
是弱国的8条辛苦劳工抵减强国的1条三等公民
反之1比8也同样如此
1多么的弱小
在英
在美
即使用8兑换1
也难以兑换出公平和公正
难以兑换出公民的平等
难以兑换平等的生命

我此刻在想铁达尼
将沉未沉的时候
那些舱位差异
不同的等级
不同身份
乘船的
顾客
或者生命
他们在那时
到底想了什么

通过泰坦尼克号电影
我们看到杰克和萝丝的爱情
那首我心永恒的歌迸发出爱的心声
通过铁达尼号唯一存活的二副查尔斯·莱特勒
通过他长达17页的回忆
我又真切看到
灾难
来临
人们面对生离死别
悲壮悲痛悲惨的场景

生死别离
铁达尼
在2小时
40分钟的时间
上演了一出怎样惊心的悲剧
让我们随着查尔斯·莱特勒的心灵笔触
走进那个苦痛深深的
冰冷冷的深夜
走进那个
悲壮的
场景

铁达尼
在加拿大
哈利法克斯
不幸撞上冰山
二副莱特勒受命
组织旅客
撤离

查尔斯·莱特勒
在回忆录中
这样写道
面对灾难船长命令妇女和儿童先上救生艇
许多乘客显得十分平静一些人则拒绝与家人分开

查尔斯·莱特勒说他高喊女人们和孩子们先过来
然而莱特勒根本看不到几个愿意撇下亲人
独自踏上救生艇的女人和孩子

他在回忆中这样写到
只要我还活着
那一夜
我永远无法忘记

当第一艘救生艇从铁达尼下水
莱特勒对甲板上的斯特劳女士说
你能随我一起到那艘救生艇上去吗
斯特劳女士摇了摇头
不
我想
还是在船上好
她的丈夫问你为什么不愿意上救生艇呢
斯特劳女士笑着回答不我还是陪着你

世界第一首富亚斯特四世
将怀孕5个月的妻子
送上4号救生艇
站在甲板上
带着他的狗点燃一根雪茄
对划向远处的小艇最后呼喊：我爱你们
铁达尼一副曾命令亚斯特四世上船却被他愤怒拒绝
他说我最喜欢保护弱者随后把唯一的位置
让给三等舱的一个爱尔兰妇女
几天后在北大西洋
黎明的
晨光中
打捞船员发现他的遗体
亚斯特四世的头颅已被烟囱打碎
莱特勒说这位富豪拒绝了可以逃命的所有理由
他要为保卫自己的人格而战这是伟大男人的唯一选择

著名银行大亨古根海姆在危难关头
换上一身华丽的晚礼服说
我要死得体面
像一个
绅士
他给太太留下的纸条上写着
这艘船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女性
因我抢占了救生艇的位置而剩在甲板上
我不会死得像一个畜生我会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美国梅西百货公司的创始人斯特劳斯是世界第二巨富
无论用什么办法劝说他的太太罗莎莉始终拒绝上救生艇
她说多少年来你去哪我去哪我要陪你去你要去的任何地方
8号艇救生员对67岁的斯特劳斯先生提议
我保证不会有人反对像你这样的
老先生上小艇
斯特劳斯
坚定地回答
我绝不会在别的男人之前上救生艇
然后他挽着63岁的罗莎莉的手臂
蹒跚地走到甲板的藤椅上坐下
等待着生命的最后的时刻
在纽约市布朗区至今矗立着
为斯特劳斯夫妇修建的纪念碑
上面
镌刻着
再多再多的海水都不能淹没的爱

一位名叫那瓦特列的法国商人
将两个孩子送上救生艇
委托几名妇女照顾
自己拒绝上船
两个儿子得到拯救
各地报纸纷纷登载孩子照片
直到孩子的母亲从照片上认出了他们
不幸的是孩子们却在那个时刻永远失去了父亲

新婚燕尔的丽德帕斯同丈夫去美国度蜜月
危难时刻她死死抱住丈夫
不愿独自逃生
丈夫万般无奈
一拳将她打昏
丽德帕斯醒来
她已在海上一条漂浮的救生艇上
此后终生未再嫁以此怀念亡夫

在瑞士洛桑的幸存者聚会上
史密斯夫人
深情怀念
一位无名母亲
当时我的两个孩子被抱上了救生艇
由于超载我上不去了这时一位已经坐上救生艇的女士
起身离坐把我推上了救生艇并
对我喊了一声
上去吧
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这位伟大的女性没有留下名字
后来人们为她竖起了一座无名母亲纪念碑

莱特勒继续在他的文字里写道死难者
还有亿万富翁阿斯德
资深报人斯特德
炮兵少校巴特
著名工程师罗布尔等等等
他们把救生艇的位置让出来
给了那些身无分文的农家妇女
铁达尼号上的50多名高级职员
除本人其余全部战死在自己的岗位
他说凌晨两点一号电报员约翰·菲利普
接到船长弃船命令各自逃生
仍坐在发报机房
保持着
不停拍发
SOS的姿势
直到最后一刻

莱特勒继续回忆
船尾开始沉入水下
我听到在那最后一刻
在生离死别的最后一刻
船上的人们彼此呼喊的是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在回忆中
他写道
日本铁道院副参事细叶正文
男扮女装爬上了满载妇女儿童的10号救生船逃生
回到日本后即被解职
受到所有日本报纸舆论指名道姓的公开谴责
最后他在忏悔与耻辱里过了10年死去

1912年泰坦尼克号纪念会上
白星轮船公司对媒体表示
没有所谓的海上规则
要求男人们做出
那么大的牺牲
他们那么做
只能说是
一种强者
对弱者的关照
这是他们的个人选择
永不沉没的作者丹妮·阿兰巴特勒感叹
这是因为他们生下来就被教育：责任比其他事情更重要

当然在莱特勒的回忆中他或许不知道那6位幸存的华工
他或许又知道那6个华工幸存着的生命
在一幕全员都是悲剧主角面前
我们会看到真的人性释放
但当度过了那场劫难
我们又真会看到
歧视和差别
真的又会看到
一个穷弱无助的国家
他们的子民也会遭遇歧视
他们的生命也会遭遇列强蹂躏

南华早报曾报道
当时所有幸存者都来到纽约
但美国联邦政府颁布了充满种族歧视的排华法案
刻意抹去了六名幸存华工真实的故事
强迫他们在24小时内离开
自那时起这6名中国人
就消失在任何记载中
他们是否真的离开
离开美国后又去了哪里
后来又回到过北美大陆吗
这些疑问一直以来无从解答
只是有说6人被带到埃利斯岛
第二天一早就乘坐Annetta号调头返回大西洋向南驶往古巴

还有说法称抹黑6名幸存者的流言源于铁达尼的所有者伊斯梅
在逃生过程中伊斯梅本人最后同4名中国人一起乘坐救生船离开
当时伊斯梅面临着对他出现在救生船上的合法性的质疑
铁达尼号起航之前他曾公开宣布轮船不会沉没
因此有所疏忽没能提供足够的救生船
在获救登陆美国后接受质询
说当时救生船驶离
他发现有
6名
中国人
藏在救生船座位下面
而根据当时的资料显示
救生船由一名武装着的官员守护
没有获得授权的人根本没有机会能溜上去

来自英国约克郡的纪录片导演琼斯认为伊斯梅含沙射影
只是为了强化他作为绅士的地位
他认为这些猜测
流言
都是不正当的
纯粹是基于当时种族歧视背景做出的

2012年琼斯和他的团队携带被尘封的6人
试图让这幸存着的6条生命
还原在铁达尼
当时的状态

一部由琼斯拍摄的
被时间的长河遗忘的6人
揭示出的
有阶级
有阶层
有国格
有人格
有人性的斗争
它已经不再是一部唯美的电影
不再仅仅只有颂扬绅士的翩翩情爱
它也将还原将8个人当做1个人的丑恶
让我们既看到真绅士风采又看到假绅士嘴脸

时间检验着尘封的旧事大浪淘汰了江洋的污浊
无论铁达尼还是泰坦尼克
从不幸的悲剧中
我们看到人性
也看到虚假虚伪
试想如果8个人都沉入海底
那么这8个人的名字将永远不会被人知晓   

可惜贱贱贱的
不值钱的命
却大部分
像命一样顽强地活着
只是他们活着也被视为死亡
他们活着也会让他们永远不要发声

不知道是上帝眷顾还是佛祖保佑
这6个存活着的生命的个体
经过了冰冷的海水浸泡
经过了在冰海漂流
他们的8条命存活6条
最终让8条化合1条的化合物
再次被氧化还原2条命遇难6条命存活

就在我知道有8条和6条的时候
我那沉重的心也更加的沉重
我知道在那豪华邮轮上
在船撞冰山的时候
谁也不会顾及
那底层的
燃烧锅炉的
那8条鲜活生命
谁也不会想到要他们
也随着逃难的人流一起逃离
谁也不会伸出他们绅士的同情的手去将他们拯救

所以在那个特殊的背景特定的时刻他们做不了绅士
他们也不配
像那
绅士
因为他们知道
只有自己拯救自己
只有自己为自己寻找生路
那些贵族们他们不会向华人伸出援手

这8个可爱的可敬的劳动着的生命
他们最终找到一条被放弃的破船
他们有人找到了一张脱落的门
于是当他们迫不得已的时候
他们离开那些贵族的队伍
驾着破船背着能漂浮的门板
视死如归义无反顾地度进汪洋
任由低贱的命如浮萍在大洋漂流

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在大难面前
中国人的坚韧不拔吃苦耐劳
救了这8条命中的6条
让那些自称绅士的
感到无比羞辱
因为他们觉得
那些贵族都死了
你们为什么能活着
你们为什么还要活着

所以在强者书写的历史上
强者就坚定地删去了这一页
坚定地否定了你们存在的理由
也下了只有贵族才有的铁石的心
将他们驱逐出境
或赶往孤岛
让他们活着也等同死了让他们永世不被称颂

我心永恒的爱的旋律时常回荡耳畔
8个6个或者1个却让我心永不平静
我真想
我真想
为8个6个或1个
放声恸哭倾情歌吟      
                                    2018年7月26日  广安

钟明全zmq

铁达尼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