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的扶贫日记（1）

剑门村夫

      剑门牛娃，本姓李，是我读师范校时期同学，剑阁县教育局教研室一文弱书生。站讲台、挥教鞭，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为学生答疑解惑至今已二十余载。今年五月底，受党组织委派，教育局安排前往剑阁县杨村镇柏梓村驻村扶贫。半年来，牛娃一边认真做好扶贫工作，一边用他流畅的文笔写下了一篇篇工作日记，文笔朴实而真实，反映了农村基层工作中最为真实的一面。现征得牛娃本人同意，将他的扶贫日记转载于此，与诸位老乡共赏！
    【驻村帮扶记（117）】11月22日，星期四，阴
小雪的节气里，万物收敛回大地母亲的怀抱。野草枯黄出让人心醉的时辰，我们行走在柏梓的沟壑山头，冬风都往怀里吹。从三组敬锡鸿家往王秀明家走，需要爬一段陡峭的山坡。我解开纽扣，喘着粗气，双手撑着膝盖，吃力地向上攀登。
上午，我们继续清理帮扶手册。把经手的五十多户全面地核实了一遍，将存在的问题一户一户地打印出来，分别装进贫困户个户档案里，等候明天帮扶的同志们来村上修改。在我们整理手册的时候，村委干部们召开了会议，具体安排了脱贫摘帽“大起底”排查工作，把镇村参与入户的人员分成了七个组。我们负责三组，除了我，还有镇驻村干部王建波，从杨村小学抽调的王兴文老师。
教育局协助排查工作的同志们昨天就到了，杨光勇书记带领了三位同志，分别参与到工作小组中去。张晓红主任要去三组她挂联的贫困户家，我们便陪同从这两户开始排查工作。在敬锡鸿家调查的时候，土地增减挂钩的工作组也在这里开展工作，他们测量着敬家的老房子。我有些纳闷，不知道这用作什么。敬锡鸿夫妇在外务工，父亲敬作林在家。古稀之年的老人身患肺阻塞的重病，还靠竹篾编织手艺补贴着家用。他编的簸箕、笸箩、背篼、笎篼、粪筛、格筛、笎篮、提篮、撮箕、筲箕、斗筐、箩筐等，工艺精巧，物美价廉。一只提篮才30元，精致的让人爱不释手，还赠送给挂联他家的张晓红一个。弄得小张主任不好意思，走的时候偷偷放了一百元钱。
“李哥，走快点儿噻。”张主任站在王秀明老人的院坝上招呼我。老人看到我们，连忙提了几把凳子出来让我们坐，还拿出了核桃、橘子请我们吃。老人还是那么健谈，在迂回中和我们策略地的谈判样，总想通过各种办法达到她心里那点小小的愿望。
“你还有什么困难吗？”王建波主任问道。
“看嘛，就是这个院坝，还有门口那段路，想给砍（硬化）了。”
“好，今天给你规划进去，来年有政策了给你解决哈。那你的老房子要赶紧拆了哈。”
“那是应该拆，我早已把老房子收拾完了。不过那些坛坛罐罐的旧东西要放一间屋子，能不能给留下一间不拆啊？”她的眼里依然闪过狡黠的亮光。
“那是不行的哈，必须按照政策执行，全部拆除。现在把灶、橱柜都给你砌好了，易地搬迁补助的剩余资金也答应给你先拨付5000元，你老也得配合我们的工作啊！”王主任解释说。
新的厨房有了生活的痕迹，已在里面做饭了。水泥的地面、瓷砖的灶面、简洁的橱柜，布置得很合理。自来水管里流淌出来的清泉，贮存到一个长方体的水缸里。张主任夸奖她的卫生做得好，老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时，组长王桥生叫秀明老人去她老房子那边，土地增减挂钩的工作组在那。老房子就在两百米开外的竹林里，几个小伙子正在测量着房屋和院坝的长宽，请老人确认是否正确。老人还想不上报那间她不愿意拆除的房子，被组长王桥生严厉地制止了。
说实话，在王桥生们和王秀明们之间，我试图努力地小心地使用措辞，来平衡这对最基层的干群关系，却还是常常事与愿违，其结果不是口是心非，便是言过其实。站在父辈的立场，心怀对大堰河一样的情结，总希望为老百姓们多说一句话，多考虑一点利益，哪怕有时候是违背了一点点原则。
那几个小伙子和组长都拿秀明老人没办法，她听说要全部拆除，就一直不配合照相，不给签字。在他们无可奈何，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把老人拉到一边，对她说：“这些年轻人和我一样，都是为了工作，您老得支持一下。这老房子的拆除，我知道您对房子有感情，对这项工作有点情绪，我们都理解。您这几天之内抓紧主动拆除，把放东西的那一间先留下。这样，他们也不至于来强行拆除的。”
老人像是得了圣旨似的，脸上乐开了花儿。配合着拍了照，签了字。把我们送了很远，很远……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感谢的话。
“咏歌恩泽期天保，传到人间雨露香。”感恩节里，有一种别样的情义在咏叹，化作人间的甘甜，诉说着衷肠。

30981603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