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豆食
杜录林
一
好长时间没有回去家乡,原因很多。
岐山人,大多是带着一种对故乡的仇恨而离开的,所以说,大多时间不想回去。
像我们这些年龄,属于老不老,小不小,基本上大都是抱着这么一个思想,在外面,有一个家,就行了,父母不在了,回去,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在外面生活能继续下去,就可以了。
现在,农村攀比之风比较可怕,大都认为在外面工作的人好像坐了皇上天子了,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回去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当了啥官,怎么回答,一下子就上升到哲学层面了,啥官也没有,啥权也没有,很难的问题,很难的回答。
怎么回答,无法回答,乡党吗,都是好意,问一下应该的,回答不上来,也是应该的。
面对故乡,爱之极,不爱至极,天命之年的感觉。
很少回去了,回不去的故乡,望不尽的乡愁。
我们为什么要千人挤过独木桥,何苦呢,客观上,当时农业社太可怕了,所以,中国当时的皇上天子给了我们一个考大学的机会,风光了十年不到,到后来,故乡就已经变得很陌生了。
也就不用回去了。
人生如浮萍吧。对于故乡大都是一种闰土式的回忆了。
将近30年,不想回忆家乡了,故乡,对于我们就像一场裸婚一样,也就像一个无能为力的父母,自己投生去吧,要啥没啥,也是要啥有啥。
自己造化去吧。
故乡对于我来说,就是到父母的坟头荒草祭奠一番,然后再也没有啥多大的记忆了。
很淡漠了。
二
回忆的很多,20年前的事了,一心想福荫故里,像甄宝玉那样,要么像关中的市长路,部长路,大都是没有能力。连韩愈说的独善其身都很难了,所以怎么面对江东父老,干脆,隐身,不回去了。也出门时间长了,有时候,要学高皇的无法之法。
张老师也是省协会员,写的豆食一文,很好,很长时间不写也不看别人的文字,大都没有啥意思,文学已经不在神圣之列,文学除过给自己看,大都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所以,很少看别人的东西,没有实际意义,魏风时代,文学已经与社会没有多大的联系,弄不到文学项目,写那么多有啥用。
今夜看了张老师的豆食一文,太难得了。很难得,写的好。
豆食,是一种石头河流域的特产,就像北原上人的醋粉。
是一种乡愁,二姑做的豆食,斜峪关一带的人估计味道上没有能超过的,竹园,蜡染的民国家底门帘,每到正月初五,母亲总是要叮咛,再远的路也要去你二姑家,从高店街步行30里路,父亲送行的时候,眼睛里面好像流出了眼泪。
雪再大,也要去。
那么一场大雪之中的走亲亲,这么一场豆食,永生难忘。
其实呀,豆食也是一种父亲的眼泪。也是伯父的一种精神寄托。
二姑比父亲大了一辈子人。
当时的社会就是那么个样子。
二姑,漂亮,关中的美女,老了,还是那么漂亮。
那一种漂亮是民国年间打造出来的大美。
回完节,父亲总要问,你姑好不好。
最忆是豆食。
大姑有时候都不高兴,有时候就小脚步履蹒跚的找父亲来了。
这两个老姊妹呀,有意思。
三
豆食是石头河流域的特产,也是只有民国时候的味道最好吃,他们那一代人做出来的豆食,才是最好的,卫婆家大,做豆食基本上自己不用做,喜欢那么一种领导气质,做豆食,有人做,就行了,二姑是一种淑女,外婆是一种气势,很有特点的,都好吃,二姑的豆食是一种缠绵,外婆的豆食是一种麻辣,辣的呀,使我永怀外婆的那么一种关中美女的勇气。
两种豆食的特色,一种是永远的微笑,一种是强悍,我都喜欢,都好。
豆食,也是一种性格,二姑是逆来顺受,外婆是麻辣火爆,在这么一种火爆的社会之中,用豆食这么一种简单的食物之中,学会了豆食是怎么做的,要怎么做,要揉,要捏,要搓,要合,也是个社会,里面也有好多的道理。
外婆的麻辣豆食,到现在,很回忆的,每当看见豆食,不想吃,老婆买来的,不能说,怕见这一种食品,也不敢说明,看见豆食,难受。
放到阳台上晒干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吃,北原上人不知道怎么吃豆食。
也大概是一种缘分吧。
就像李正敏的秦腔一样,豆食也就是那么一种特色。
喜欢二姑的宽大味道,更喜欢外婆的火爆麻辣。
豆食,千人百味,喜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