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剧评｜李亚玲：从川剧《卓文君》中看到的女性形象（转载）

gongmian · 发表于 2019-2-26 16:37

成都市川剧研究院{卓文君 }

演出时间：2019年2月24

演出地点：锦江剧场

编剧、艺术指导：徐棻

导演：余琛陈巧茹

作曲、配器：王文训

服装设计：赵志珍灯光：仰大章

主演：陈巧茹蔡少波叶长敏薛川

陈而刚龙毅田利华

从川剧《卓文君》中看到的女性形象

文/李亚玲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这才子佳人的故事，经久流传。好似一提到“卓文君”、“司马相如”这两个字眼，仿佛就自带着爱情的光芒，是千古爱情、是浪漫的代名词。无论历史怎样评述，无论人们怎样去构想。可是在这个故事中，我始终只能更加地被卓文君所吸引。就如戏曲之名叫作“《卓文君》”一般，故事的主角始终是卓文君。是通过她的故事来看人间的世情百态。与其说是对爱情故事之歌颂，不如说是对卓文君的歌颂。或许那最开始写作此戏曲之人，就对卓文君深切欣赏。哪个男子又不希望有卓文君这样一女子能为他奔赴而来。只是世情凉薄，《史记》中所记司马相如最后之妻并非卓文君，中间之曲折婉转，到底又谁人可知？或许司马相如最后真与一茂陵女共白头了。只是总有人不甘心，《西京杂记》里所载，司马相如已无“情意”，卓文君却又以《白头吟》以自绝。相如见《白头吟》后心生惭愧，回心转意。这美好的共团圆的结局究竟是人们所期待，还是卓文君真写《白头吟》以换回郎心。即是《白头吟》写得再美再好，我也希望卓文君还是那个卓文君。敢爱敢恨，该放就放。所挽回之情，究竟是再无浓烈之情意，只剩时间之寡淡。2月24日在成都锦江剧场所上演的川剧《卓文君》，卓文君有着她的优雅与热烈，有着她的爱恨与情仇。对啊，就是那个“鬼女子”，（卓老爷对卓文君之称呼，有着又爱又疼惜又气愤之感。）她勇敢不妥协，她聪慧过人却又情痴愚傻。她就是那么鲜活，那么生动。

卓文君她本就是貌美有才气，善鼓琴，懂音律。且家中富贵，只是不幸寡居。司马相如亦才气逼人，一曲《风求凰》，聪慧如文君岂能不懂心意。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郎情妾意，本该有很好的结局。文君心许司马相如，或许是因为他才气非凡，但更加所希望的是朝夕相伴、白头偕老。可奈司马相如家贫，文君定知道父亲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夜奔”。从文君父亲角度来看，也颇能理解。女儿自小养尊处优，家庭富贵不愁钱财。如若跟了司马相如，只怕女儿会过“吃糠咽菜”的苦日子。又或许文卓“夜奔”，偷偷逃走，与人私奔，更是让卓家颜面无存。老父亲只得骂道：“这鬼女子！”

可惜卓文君不是一般女子，她不顾父亲不过世俗也要大胆所追寻，她也敢直面自己内心，敢于选择又敢于承担。在整个剧中，最让人激动或最让人痛快的就是“夜奔”这场。“夜色降，月昏黄；月昏黄，出兰房；出兰房，游庭廊；游庭廊，见西厢；见西厢，有烛光；有烛光，心儿慌......”卓文君在决定“夜奔”之前，莫不是作了多少内心的挣扎与彷徨。可是即使她思考了种种的反对的理由，她也有一种理由支撑着她奋不顾身。她钟情司马相如，她钟情。这就好似一股巨大的力量支撑着她，推动着她，即使飞蛾扑火，她恐怕也要试一回。

于是后来即有卓文君从临邛（今属四川邛崃）同司马相如共赴成都，后来家贫无以度日，于是返回临邛，尽卖车骑，置酒舍卖酒。这卖的什么酒，取名叫作“相君酒”，即“相如、文君之酒”。两人恩恩爱爱，倒也自在。酒客来来往往，这生意也是越做越好。夫妻二人同心同德，怕是最好的时光了。每日开堂后，相如文君以祝酒敬客人：“相君酒端在手；财运亨通，富贵长久；相君酒喝一杯；健康长寿，日月同辉；我们先干为敬。”此时的时光该是卓文君最喜欢最开心的时光。即是荆钗布衣，可是卓文君内心是开心的。照料打点酒舍生意，亲力亲为。即是司马相如有时只顾作文章而不顾酒舍之事，可卓文君却也是理解包容宽慰。她要的不过是夫妻二人和和美美，相安无事。

只是世事多变，司马相如《子虚赋》写得太好，武帝读厚，深为赞赏，因此召见。于是司马相如一路向北，远到咸阳而去。这一去就不知何时归还，只留卓文君苦苦等待。等啊等，最后等来了司马相如的《两地书》：“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文君读了两遍，痛哭起来。聪慧如文君，旁人都不知司马相如何意。只有文君知道，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无亿”啊，即是“无忆”，“无情意”了。司马相如已然变心，再无情意。只是这司马相如以“数字”相赠，却不知卓文君心中也有一串数字相赠：“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三四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字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念，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九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似红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咿呀，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作者简介：李亚玲，西南民族大学硕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