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一寸灰
文\方仲贤
又是一年五月了，家乡龙苍沟鸽子花又盛开了.一团团热烈的、妖娆的洁白簇拥枝头，那浓郁的香气氤氲着，弥漫了整个乡村。置身其中，摘几朵捧在胸前,恍如喝了美酒，不觉深深陶醉,心里异常激动。
她穿着洁白长裙,从鸽子花深处向我走来，丰满的身材，俊朗的脸、漆黑的眼睛,阳光般明媚的笑，给这龙苍沟小镇凭添一道亮丽的风景。
我站在珙桐树下等她，微风吹來，花瓣纷纷飘落,似一只只白鸽立在我肩上，头上、脸上、身上，粉白一般缭绕……
五月，小镇处处被一种浪漫的气息包裹着。
我同她互相凝视,她伸手挽着我，眼里心里漾满笑意……
这，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你可好吗？半夜里她与我视频
我说"过了不再想起，说过了不再相忆，可你，为何.......？
还是在那个馨香的校园里，春色爬满了篱笆。我伏在课桌上，你捧着一本书，与我说几句话，我假装睡熟,你用小毛刷刷我,我瞪起大眼伸出舌头装狼吓你,你双手使劲打我,我说但愿你永远打我。
在乡村小学的日子，美好得像只只白鸽，翩跹在花丛中。
下大雨了，我揹着她淋着濛濛的雨水，跳沟越坎朝学校走去,她麻力地掏出一块手巾来，她仔细地擦我背心,手膀。那细心、那专注，让我脸红，令我感动。
后来上了高中,咱倆一块进了荥经中学.她已有了定亲的对象，据说是个煤矿老板.可为什么，命运却偏偏让我同她相遇？
记得那次与她相见，我站在她家小院门前看书，不知什么时候,院内钻出一个人，狠狠地骂了我"小混蛋,别在往我这儿跑."你再來约小芹,我找你们老师去".他凶狠的眼神看得我好尴尬，他一进门,一只黄狗吼叫朝我冲來.我赶紧提起书包就跑。
回过头去，正好看见绚丽如阳光般的她投过来的热切目光,抚摸着黄狗,把它按在地上。
于是，我们更加熟了。知道了她父亲去世,母亲改嫁来到这村，知道了那个骂我的是她继父。
和她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她写的诗写得那么好,情感细腻,真切感人.我向她学习,每写一首也给她分享,即使她严励指责我的拙作，心，也是快乐的。她知道我喜欢看书，每期文学杂志来了，无论我来还是不来，她都偷偷拿出一本给我留着,并耐心教我说要多看多写。
不知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总有一种默契的感觉。好多事情，有时不需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一个微笑就能心领神会。
那个五月我是快乐的，像枝头的鸽子花，热烈的、芬芳的，洁白的,每天都被一种美好的感觉充盈着，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后來你毕了业,你嫁了这个老板,我哭了整整一夜,为了每天能看到你,于是，我去了你那煤厂打工了.这样接触你的次数更多了；而你，也总是找尽各种理由替丈夫看厂,在洞口过秤。我遍身汚黑,拖着几百斤煤由你过磅.我累得精疲力尽,我能忍受.可心灵伤口,可.....
记得那个暮春的五月吗？漫天的鸽子花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春天，一晃眼就过去了。美好的东西，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以老板的身份赞助同学会一切经济开支.带我去和40个同学聚会，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吧，大家都很兴奋，你的几个同学嘻嘻哈哈，非要你说出同我恋爱经过。又为何要弃我嫁人.你的脸色忽然很难看，顿了顿，慢慢说：善良的、腼腆的、有默契感的，长脸、翘鼻子、白皮肤……大家的眼光“刷”地全都看向了我。我脸红了，但心里却溢满了甜蜜与悲伤。
回来时有些晚了，你与你丈夫通了电话,你说你丈夫陪小姐在包厢喝酒唱歌.你拉着我，山路上一片泥泞。你执意脱下褂子让我捂着头，我们的鞋被雨泡湿了，灌满了水，每走一步都很难受。你怕我摔倒，紧紧拉着我的手。一路上，我们默默无语；心，却千转百回。
我说:"我要回家了,你已成家,这样对你不好."你忽然语气很重地说：肖哥，带我跑吧！天涯海角，哪里都行。
那一刻世界真静啊！只有丝丝的冷风刮过树梢，撕下一朵、一朵的花砸向头顶、脖颈，那冷，钻心入骨。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忽然感到头很痛。那痛，愈来愈重，痛彻心扉。你妈的话又回想耳边……是的，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她不能没有你.
凄凉的夜里，我绝望的泪水如刀，滑伤了夜的眼睛。走进煤厂工棚,她一头扑进我怀中,我紧紧地吻她,我俩久久抱在一起......
不久,小芹生下小孩,她丈夫李阳伟发现这男孩不象他,到医院进行血检,发现小芹另有外遇,在孩子满月那天喝醉酒后要小芹交待出偷的哪家汉子?小芹坚决不认.丈夫把她像剝葱一样,把她脱得精光,吊在工棚梁上,然后将煮熟的香肠拿着"哈哈"大笑"好!好!你不说,我来收拾他.他双手拍打那根香肠说"这就是你野男人的傢伙,拿它喂狗去吧."说到这儿,她丈夫将香肠塞进小芹阴道口,然后唤进那只黄狗往小芹那方咬了起来.
小芹哭得昏了过去.......
李阳伟捧着县上颁发给他的"精神文明楷模"的奖状大笑说"这年头,只要有钱,没有办不了的,乡上书记大会发言"要把共产党员培养成致富带头人,把致富带头人培养成共产党员"的讲话在耳边迥响,再过两月他党员预备期已满,他将是优秀共产党员,乡工业公司总经理了.。
一月后,小芹与丈夫离婚去了西安,在那儿认识了著名诗人田野,由此进了作家朋友圈.
现在的你可好吗？
想知道你的消息，其实很简单，不需费多大周折，便可抵达那个使你魂牵梦绕的地方。
但这么多年，我始终坚守心的承诺，不去打扰你的生活,她笑着对我说她已出版了两部诗集<<悔恨>>与<<新生>>已在十多个国家发行。
我说"你有心上人了吗?"她笑了笑,发给我一张挺帅的中年男子照片,她说他叫牛逼.著名作家.我一下受了剌激,抽了口气,故作镇静说"此生，有些人，也许注定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人生路上的一道风景。今生，我们无法彼此拥有、长相厮守，那么就各安天涯、只能默默送去心底的祝福让你们这对志同道合的夫妻白头偕老.
有人说，在对的时间遇上了错的人是一种伤害，那么在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更是一种痛心的折磨！
我知道这折磨会伴随我一生。但既已选择，就必须坦然面对。
她问我生活得怎样,又掩着泪问那孩子,我说孩子已上初中.由我抚养,我们都是善良的人，不去伤害别人，更不能伤害无辜的孩子,就只能伤害自己了。
夜深人静，我悄悄地发给她：，如果上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下辈子，我一定与你.......！
可是，注定今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写到这儿,我关了机。
几天后，我便和几个美女作家一起离开了家乡，去了西藏。
今年五月，满山的鸽子花又开了，瑰丽的的芬芳的，像极了我年少时向往的爱情！
珙桐树下，我默默地背诵着小芹写给我的那首诗：
落花人独立,
微雨燕双飞.
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
读到这儿,我又落泪了
.......
作者简介
方仲贤，四川作家，雅安市作协会员。曾任《重庆文化报》特约记者，荥经作家协会秘书长。作品散见于《重庆文化报》《东方潮》《四川工人日报》《四川林业报》《四川农村报》《雅安日报》《上海文学》《北京文学》《辽宁文学》《长江文学》等报刊网站。1997年荣获重庆市文联举办庆香港回归征文银奖，2016年先后荣获雅安市政府举办的征文《蒙山忆雨》《美哉瓦屋山》等奖项；作品被武汉、重庆多处收藏。2008年由北京作家出版社出版个人专集《太阳谷》，现有两部长篇小说、两部电视剧《鸽子花恋歌》及《茶马古道》等待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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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24 12: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