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村帮扶记（292）】2019年8月23日，星期五，晴
每次回老家，我都和父亲俩睡一个房间。吃过晚饭，如果没有农活，父亲总是早早地上床了，打开我给他买的收录机，听一会儿戏剧。我一到房间准备休息时，他就迅速地关了音乐，给我讲几句家长里短，各自入睡。我平日里经常晚睡，即使上床也很难睡着，但是在老家，瞌睡来得那么快，睡得那么香，仿佛有神灵护佑般，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深度睡眠。
清晨，起早贪黑的父亲永远都是我们角儿头最先起床的老农，我小时候从没有他上床睡觉和起床的印象。他怕惊醒了我，悄悄地掩上房门，习惯地在房子前后走一圈，偶尔驻足在某块田间地头，凝视许久。像对待家人一样，这是他一生眷念的热土。
故乡的清晨一片静谧、安详，仿佛一切都还在睡梦当中，只有清风夹着细小的雨滴在高负氧离子含量的空气中尽情弥漫，让你禁不住闭上双眼，贪婪地呼吸，舒心地享受大自然的馈赠。除了你，只有远处那条刚刚涨水的小溪在低吟浅唱。
晨5点一刻，父亲背着一背篼软纸壳，打着手电筒，出发去村委会了。我要和父亲一起去，他说路太烂了，坚持不要我同行。母亲走到院坝里看了看头顶天气，东方微明，滚滚乌云覆盖了狭窄的天空，零星的雨滴滋润着晨雾，打湿了地皮。她叮嘱父亲把雨伞、手机拿上，如果雨下大了就别装车拉了。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消失在泥泞的末端。我鼻子一酸，泪眼朦胧……生活的风雅不是附庸得来的。“这条我从小上学天天走过的2500米黄泥巴路，我一生的梦想与期盼，在那里生根、发芽。后来发现，这条泥泞不堪的道路，承载的不仅仅是我一人的渴望……”深沉而真挚的情感密密地生长在沿路每个棵树木的叶子上，植根于每一颗小草发芽的泥土里。
当身边的亲友们都在大都市里购房居住时，我选择了回到老家，把百年的老屋重新设计，简要修建了一番。因为这里有我的爹娘，在这崎岖的山路的尽头，有我的根。她远离闹市，洗尽铅华，依然素面端庄，紧紧地连结着游子的心灵，叮嘱我守着内心的净土，本色而活。
在成都务工的兄妹们帮我购买了几件家具门店的处理品，前天拉到了我们村委会。雨季里回老家的路几乎都没有通畅过，即使是面包车也不敢轻易涉险，就暂时放置在硬化公路尽头的梁建国家里。我准备等到天晴的时候再打个三轮车拉回来，父亲担心那些玻璃和易碎的面板，一定要自己去看看，找车尽早拉回来。
每一次与父亲行走在这段乡土的泥路上，总被他矫健的步履所折服。这条路练就了父亲强健的体魄，健康的体质，确保在他古稀之年还能每日多次往返在村委会与老家的这条生命之路上。而我却没有那么的乐观，在烈日与暴雨里前行，满身的泥水、沉重的脚步直接走出一个汗流浃背的狼狈时，怨恨之情油然而生，甚至有时还带着诅咒。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清晨的凉风带不走雨滴。雨水打湿了路面的尘土，渗透到泥土的深处，一切都松软起来，光滑起来。母亲赶紧打电话，电话里的父亲气喘吁吁，说他看到天气变坏就没有打车拉了，自己背着两张玻璃回来了。话音未落，泥路的远方出现了父亲的身影，正一步一滑地走来。父亲撑着一把破伞，风雨早已打湿了全身。我连忙迎了出去，帮他扶着背兜后面，以减轻一点重量。沉甸甸的背兜上放着两张柜子的玻璃门面，上面用塑料布盖着。
放下背篼，母亲赶紧找出了干衣服让父亲换上。我站在路口的雨中，凝望着远方，凭雨水浇湿全身……
其实艰难坎坷谁都会遇到，不管是怎么处理，时间总会让这些成为过去，我们又何必被他所击垮，只要对未来有信心，坚强总是可以打败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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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8-23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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