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蜗牛或旋转餐厅回望金沙
(组 诗 原 创)
钟 明 全
我家阳台玻璃的蜗牛
阳台玻璃外
凌云的悬崖
一只黄蜗牛
艰险地攀爬
人看蜗牛小
蜗牛看人大
蜗牛携着家
漫步走天涯
透过猛追湾旋转餐厅
透过339玻璃
看见车如蚁行
人烟市声无声
天低城阔水静
才拜金沙
忽达天庭
担心漫漫黄沙洪水
如空气将天地充盈
金沙覆盖下的黄土
挖掘机的铲
比考古的探铲
更早地
探到金沙的黄土
一铲或许就是几个千年
一铲或许就是无数的朝代
被时空掩埋的
最终凝结成金沙
观金沙树根遗迹感慨
三千年前一棵青葱的榕
以一百米的根茎展开伞盖
让一些鸟或人寄居
给一些大象或鹿荫凉
他们说你生长在摸底河畔
我们见你的时候你被一张玻璃覆盖
站在你的天空上
看见你的梦向八方伸延
太阳神鸟
人类仰望太阳这只神鸟在天空飞
想象
人类
能有鸟的翅膀
亘古的太阳仍在天空
金沙的太阳
在地底
显现光芒
面具的最初构想
通灵或通神
已经不是人
巫者与俗人
用面具区分
戴上面具
隐去肉身
取下面具
还原成人
逐水而凿的水井
用耜刨开地表就会看到水
逐水而居的人
却用缸
淘出水井
不再茹毛饮血
也不再掬水而饮
在涌流清泉的地方
用一口缸将命根扣定
钻木取火或琢玉成器
在金沙
看到不是成语的成语
钻木取火
或琢玉成器
再生冷的木头也可以用摩擦产生火花
再坚硬的石头也能用柔韧的绳线割锯
只要足够坚韧
定能在木头中找到火在石头中琢出玉
我专门拍摄了那条干枯的河
进入金沙遗址博物馆后
我专门拍摄了那条干枯的河流
这条用鹅卵石假设的河
它的岸边有一簇簇长得茂盛的开花的芦竹
当我还不知掩埋的河叫摸底河时
就分明感触和领悟
金沙
曾经的面目
一种恐惧笼盖头顶
走进玻璃笼罩的祭祀河滩
我被神圣和恐惧笼罩
或深或浅的方格
还原了当年的祷告
人类所有尊贵的金玉陶器
人类收获的象牙鹿角骨头
在这片充满忧患的摸底河滩
我听到人类和天地神灵对语
从金沙遗址到旋转餐厅
没有乘坐太阳神鸟
也不见国王或巫师
当我走出金沙坐上地铁搭乘每秒6米的电梯
我感觉到平面的河与立体的河同时涌现
我在这不同又相同的河流中穿梭
像一尾游鱼一粒水珠一只蜗牛
只是时空转圜
遇到的镜像不同
2019年9月16日 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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