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诗刊》2019年第3期【邓如如的诗】

李文全

邓如如，本名邓良萍，祖籍四川内江，定居长沙。湖南诗歌学会常务理事。有作品发表于《作品》等刊物，出版个人诗集《一棵树》《石头·鸟》。


《邓如如的诗》
邓如如（湖南）


《我们远离的不仅是这片故土》

离开诗人，我就是陌生人
离开成都，我就是一个游子
通往华阳的路漫长如一个下午
亲情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常规语言与杯盏同时运行
许多话在口中与菜品吞下

午夜，陌生的灯光发出温暖的凉
我敞开胸怀，一阵澎拜后闭合
故乡亦是他乡？我的归来多于接待
我的姨妈 叔婶 表姐表弟和堂妹
除了诗歌，除了问候
我还能与你们说些什么

匆忙离开的的士上
我默诵着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两滴珍珠泪滚烫的落入怀中
这是我带走的最珍贵的东西
我的故乡啊！我们远离的
何止是这片故土


《一度迷失的宽窄巷子》

宽窄巷子都很窄
随人流进去如羊肠小道
它的口子上是很大的广场
能装下五湖四海和漂洋过海来的洋腔
青石板被脚步擦的锃亮泛着黑色的波浪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青衣、敞开的盘扣
肩挎旧时布包，塑料袋里的两瓶酒叮叮哐哐

拐进旁边的门道，坝坝茶坐起
这是我们第二轮酒，第一轮的麻辣还在口中回旋
尝试过冰粉果盘下酒吗？那些五颜六色的诗章

我再次用诗人的模样混入人群，看那些
有共同目的的不同人，我也希望被人辨识
我曾经良久地站在白夜的门口
迷失于小吃和白夜之间

我们和他们一样来此是同一个目的
但我们没有他们一样的快乐
比如我们会在这狭窄的巷子里谈论
更深层更广泛的东西


《石头·雁》
————给弋雁

遥远的远山之中
一块倾斜而稳重的巨石上
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鸟

这是一只飞行中的雁子
以另类的形式
迷恋心经

佛门的香火蔓延山间
木鱼之外
有石头和翅膀的节奏

这石头是你驾驭的云船吗
或者一片天空
随你降在故乡的远山

我想打开石头
像打开一扇门
听翅膀划水的声音

我走近你时
所有的风景都走进泥土

而石头上
长满了你要抵达的
梦想之地


《声音》

不知道是第几次，在睡梦中
被柚子花的香气惊醒
它们像一缕缕曼妙无影的轻纱
有时又像一群热闹的蜜蜂
从半开的窗户溜进来
然后在我的房间安静地睡下
我感觉到柚子树上的鸟儿翻了下身
一条蚯蚓爬到地面上打盹
在另一个靠近马路的窗外
有树叶叮咚或轻声地掉下来
（总有些树叶在春天老去）
然后是扫把扫地发出均匀的沙沙声
天空被这些声音渐渐吵醒
太阳伸出手，把东边的一角剪破
然后哧地一声撕开
一些声音在喧嚣中隐去
一些声音在夜晚发出回声


————本组诗刊于《远方诗刊》2019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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