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日,红星新闻记者追踪采访发现,事实上,停课的不止银石校区。据学员统计,韦博英语在成都的三个校区(银石校区、苏宁校区和龙湖校区)目前均已停课,涉及约800名学员共计学费超2000万元。
此前,韦博英语也多次被曝存在“培训贷”、退费难等问题。10月9日,多名成都银石校区的学员也向记者讲述了自己此前被韦博英语“套路贷”的经历,并表示韦博英语目前给出的解决方案并不让人满意。“我们的第一诉求肯定是停止分期付款,学校现在都关了,我每个月还出钱干嘛?”
讲述:“10个学员中起码8个都办了分期付款”
学员A:课程顾问说不一次性交完学费,老师会更负责更上心
2019年5月,小A想要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在妈妈的建议,小A去了成都市锦江区新韦博培训学校报名学习。
报名时,课程顾问建议小A采用分期付款。课程顾问说,不一次性把学费交完,老师会更负责更上心。小A说,自己开始没同意,但顾问再三劝小A,说这是没有利息的,每个月定时还款就可以了,只要不逾期就不会对以后有什么影响。
小A说,实际上,“老师会更负责”这句话对自己诱惑很大。因此,在和妈妈商量之后,小A在课程顾问的引导下,在京东白条上凭借自己的身份信息成功贷款了两万多元,作为两年来的学费。
在小A把第一笔钱交了以后,课程顾问只写了一个收据,说以后按时还款就可以了,也没有什么正式贷款合同之类的文件。
学员B:课程顾问让我把身份证给他,几分钟他就帮我完成了整个借贷过程
小B告诉记者,当时本来就是抱着学习的目的去报名的,所以很快就决定交费。在这个时候,课程顾问向小B推荐办理分期付款。课程顾问告诉小B,签约是跟银行签,没有任何利息,小B就比较心动了,“毕竟,一次性付一大笔钱,压力也大”。
在课程顾问的引导下,小B在几分钟内就通过一个微信公众号完成了借贷过程。他回忆,课程顾问最开始给自己说了一个公众号,打开了公号后课程顾问叫小B把身份证给他,填了信息就好了,整个过程基本都是由课程顾问直接搞定的。
“现在想起来是有点轻率了”。小B说,其实,包括自己在内的很多学员,到现在连课程顾问的中文姓名都不知道,日常联系方式只有微信。
出事之后,韦博英语的课程顾问们开始大量删除学员微信。目前,学员们已经很难和当初引导自己分期贷款的课程顾问们取得联系。
学员C:很多学员都办了分期付款,10个里起码有8个
小C回忆,报名时,课程顾问告诉他要用京东白条付款,小C说,自己当时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就稀里糊涂地按着课程顾问的说法来做了。学费将近三万元,分成了18期。
据小C所知,很多学员都办了分期付款,10个里起码有8个。“大家在韦博英语课程顾问的引导下,分别在京东白条、招联、有钱花等贷款平台办了贷款”。
目前,虽然已经知道学校出了状况,但担心影响到征信,学员们不敢不还。小C说,自己和其他同学也曾打电话给贷款平台客服,说明了现在遇到的情况,但被告知说必须要韦博英语出面,把钱还给了他们(贷款平台),学员们才能不继续还贷。
但现在学员们遇到的问题是,韦博英语根本无人出面。
诉求:学员要求停止分期付款,但校方表示权限在总部手上
据学员自发组织统计,韦博英语在成都的三个校区(银石校区、苏宁校区和龙湖校区)目前均已停课,涉及约800名学员共计学费超2000万元。
对此,韦博英语将如何解决处理呢?
“针对三类不同的学员,他们之前给出了三种不同的解决方案。其中,常规学员可以转至线上继续学习;出国部考试部学员由另一家培训学校给予公益教学支持;青少学员对接到成都其他品牌青少培训机构。”
韦博英语银石校区一名陈姓学员告诉记者,尽管学校给出了方案,但目前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我们根本不接受。”
陈同学介绍道,韦博英语银石校区大概有300-400名学生,其中常规学员占大多数。“那个方案对我们常规的(学员)用都没有。线上(课程)和线下(课程)差别太大了,不仅是价格,课程知识内容都不一样,线上(课程)就是忽悠我们常规学员的。”
“如果学员无法接受上述方案,也可以先行登记进行退费退课的申请”,此前,韦博英语银石校区某负责登记的老师曾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不过,学员们缴纳的学费都统一收到了总部,我们也需要再向总部进行申请。”
陈同学也进行了相关登记,“作为学员,我们的第一诉求肯定是停止分期付款。学校现在都关了,我们每个月还白白出钱干嘛?”
对学员们提出的“停止分期付款的要求”,银石校区老师向媒体表示,“所有学费都交到了总部,要停分期,我们没有操作权限,但我们在尽力对接,看能不能把分期转嫁到集团债务上。”
最新进展:曾提出三种解决方案,但目前未能兑现
学员们钱已经交了,如今既上不了课,也退不了钱,到底该怎么办呢。9日,红星新闻记者多次联系成都韦博英语相关工作人员。
9日上午,记者通过学员要到了银石校区某课程顾问微信,但对方并未通过记者的好友验证。“抱歉不能帮到你哈,我们现在还有很多学员信息和问题要帮忙登记,还有自己的生活,(学校停课的)具体情况(我们)知道的也不多。”
在联系课程顾问的同时,记者也多次通过微信联系银石校区原校长,但对方并未做出回复。
9日下午,记者从学员口中得知,目前成都韦博英语三个校区的情况各有不同。“银石校区涉及金额最多,但目前情况较为稳定,到场讨要说法的学员及家长人数减少;龙湖金楠校区了解情况最晚,目前已到派出所备案;苏宁校区在三所校区中情况最为恶劣,无相关人员协助解决问题,校门紧闭,人去楼空。”但银石校区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苏宁校区会在下午17点—19点开门,登记学员信息。
9日下午稍晚些时候,记者得知银石校区原校长当前就在办公室。于是,记者再次赶往韦博英语银石校区。与8日的大门紧闭不同,今天,有不少老师都出现在了办公区域。
现场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之前,学校针对三类不同的学员,给出过三种不同的解决方案。其中,常规学员可以转至线上继续学习;出国部考试部学员由另一家培训学校给予公益教学支持;青少学员对接到成都其他品牌青少培训机构。
但是截止到9日下午,到底如何处置,上述三种解决方案依然未能进入兑现阶段。
原校长:在和接手企业积极沟通,或在接管后原班复课
“今天(9日)下午我们主要与接手企业对接了一些细节数据,韦博英语成都片区负责人高四海目前被控制,仍未取得联系”,9日下午,韦博英语银石校区原校长告诉记者,“今天,接手企业来现场看了一下情况,(需要)确定亏损不是很大,对方才可能跟我们去谈接手细节。”
对于工作人员所称的“原班复课”等情况,原校长表示局势尚不明朗,目前还是继续执行之前的解决方案。这位原校长同时表示,从8日晚到9日的沟通来看,接手企业有望接管成都韦博英语三个校区,并希望在下周能够成功复课。
此外,有工作人员称,此前银石校区全体员工都被拖欠了8月份工资,得知学校经营出现问题后,老师们相继离职,但听到复课消息后,出走的老师们也在陆续回来。
实际上,一直在关注成都韦博英语事件走向的,还不止学员和老师们。
据红星新闻往期报道,之前,与韦博英语银石校区合作多年的保洁公司员工曾上门讨薪。对方表示,从7月开始,相关款项就一直未收到。
此外,有学员还告诉红星新闻记者,8日下午他们到达韦博英语银石校区时,物业已经对其进行断电处理,随后才重新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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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9日报道
连续数日来,网上一份落款为“有良心的韦博英语员工”的公告掀起轩然大波。该公告称,韦博英语北京全部六个校区已很久没有发放员工工资,基本处于停止运营状态,未来公司会宣布破产。
该公告内容是否属实?拥有同一法人代表的成都韦博英语情况又如何?10月8日,红星新闻记者对成都市锦江区新韦博培训学校(下简称银石校区)进行了走访,发现该校目前已经停课,校长已经离职,并有数十名家长、学生上门要说法。
北京六家校区已停业,老板称“随便告,就是没钱”
“我们实在不忍心再骗大家了,韦博英语北京全部六个校区,人员工资已很久没有发了,老板直接告诉我们爱去哪里告随便,爱怎么着怎么着,就是没钱。”
日前,网上流传的一份落款为“有良心的韦博英语员工”的公告称,韦博英语北京全部六个校区已基本处于停止运营状态,未来北京公司将会宣布破产,员工的工资和大家的会员费都将一去不复还。
公告发出后,截至截稿前,韦博英语的官方微博和官方微信,均未对这份网络流传的公告做出公开回应。但有韦博英语员工向媒体证明该公告情况内容属实,并透露员工工资被拖欠的时长从一到三个月不等。“我自己7月只收到2000元工资,此后便一直未再发工资,直到本月补发2200元。”
据界面新闻报道,今年8月,一位自称是韦博英语上海某中心前课程顾问的网友在某论坛声称,韦博英语已出现现金流问题,由于门店与员工成本高昂,最近几年的亏损达上亿元,主要靠融资度日。
对于倒闭传闻,韦博教育集团CEO高卫宇曾在内部发布声明,承认成人通用英语产品业务有不小下滑,但开心豆、韦博青少年英语和出国考试等业务营业额较过往一年都有增长。出于国家政策要求和韦博青少化转型的需要,公司正在对教学点进行调整,被外界描述为倒闭是“别用有心”。
韦博英语成都银石校区已停课,数十名家长学生上门要说法
8日下午,记者来到位于成都市锦江区银石广场17楼3号的新韦博培训学校,即学员们所称的银石校区。韦博英语大门紧闭,财务室和校长工作室不见人影,仅剩侧门还开着,偌大的会议室中零星地坐着几位学生家长。
在韦博英语工作台,正聚集着数十名闻讯前来的学生和家长。据了解,学员们今天收到统一消息,要求大家前来登记个人信息以及课程情况。韦博英语银石校区工作人员表示,目前已有投资方会来接管成都学员的剩余课程,但仅限银石校区。
有学员告诉记者,“我们从9月末就陆续收到学校倒闭的消息,但老师们一直帮着学校隐瞒真实情况。他们一直跟我们说,这是别的机构要打击韦博英语放出来的谣言,(开办了)二十多年的韦博英语怎么可能说垮就垮?”
另有学员表示,国庆之前,银石校区发布通知称放假三天。第二天又变更通知,称放假四天。随后,再次变更通知,说放假九天。“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有同学跟我说学校可能出了问题。我去问了老师,老师也是模棱两可地回答。”
10月7日晚,学员们自发地成立了韦博英语银石校区微信群,截至目前,群内已有269人,按照学员们自述,涉及金额500万元左右。据了解,韦博英语在成都共有三个校区,有学员称,按照规模推测,三校区可能共涉及金额1500—2000万元左右。
记者了解到,学员们的付款方式有全款和分期两种。就登记情况来看,购买分期课程的学员占多数。一名陈姓学员告诉记者,自己刚大学毕业,工作还没着落,还需要分期还款2万余元。还有学员外派出国在即,担心自己的征信会受到此次事件影响。“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如果贷款有什么影响,我的征信出问题,在国外就会很麻烦,甚至有可能办不了签证。”
校长已离职,联系不上片区负责人
“我在9月30日就离职了。从9月末到现在,我也一直都联系不上韦博英语成都片区负责人高四海。”银石校区原校长吴羽(化名)向记者提供了离职申请邮件,并告诉记者,“当时我们这边也马上采取了紧急预案,停止收生。”
吴羽告诉记者,9月30日是银石校区发薪日,当天,人事部门通知自己,十月的社保会停止缴纳。“当时我们就知道,公司是真的没钱了,出问题了。”
记者注意到,在银石校区现场,除了银石校区工作人员和学员,锦江区教育局和成都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也派出工作人员到场协助问题解决。
锦江区教育局在国庆期间得知韦博英语情况,主动建议我们统计学员目前情况”。关于学员们的安置问题,吴羽表示已对接上企业接手银石校区,学员们后续可以继续上课。就记者关于该企业的进一步询问,被告知“不便透露”。
多家中心曾被曝存在“培训贷”问题,背后资方存在多条自身及周边风险
据韦博英语官网,截止2018年7月1日,韦博教育已在全国60个城市开设近200家培训中心,其中韦博英语在全国60多个城市开设150多家中心,学员数近百万名。从韦博英语官网公开的数据来看,韦博英语发展速度可观,但伴随扩张规模而来的还有不少争议。
近年来,韦博英语除了被传言倒闭外,也多次被曝存在“培训贷”、退费难等问题。2017年11月,成都商报-红星新闻便报道了一名学员在成都韦博英语(银石校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提供一张身份证和银行卡,贷款了36800元培训费的经历。后来因为工作生变,这位只上了四五节课的学员想提前终止学习并退款,却面临要扣8000多元,迟迟与韦博英语就退款事宜无法达成一致。
除了“培训贷”、退费难等问题外,记者还在天眼查上发现,韦博英语背后投资公司存在多条风险。
天眼查显示,韦博英语创始人、韦博教育集团CEO高卫宇旗下拥有95家企业。其中,高卫宇在上海韦博文化交流有限公司、上海韦博教育培训有限公司、北京韦博文化交流有限公司、成都韦博文化交流有限公司等67家企业担任法人代表。
2015年,上海韦博教育培训有限公司推出了产品“韦博英语”,而上海韦博教育培训有限公司则由上海韦博文化交流有限公司认缴1000万元人民币100%控股。
天眼查显示,成立于1996年的上海韦博文化交流有限公司有4条自身风险、87条周边风险、146条预警提醒。
其中,上海韦博文化交流有限公司曾因装饰装修合同纠纷,教育培训合同纠纷,著作权权属、侵权纠纷,分别被上海熹微装饰工程有限公司、广州市天河区韦博语言培训中心,以及北京全景视觉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起诉。
此外,上海韦博文化交流有限公司旗下参股控股的多家公司,也因未按规定提交年度报告信息、因登记住所或经营场所无法联系等原因,曾被列入企业经营异常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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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8日报道
据界面新闻报道,近日,自称是“有良心的韦博英语员工”张贴出一张公告。公告显示,韦博英语北京6个校区拖欠员工工资,并以装修或系统升级的名义停止运营,未来北京公司将宣布破产,学员会费和员工工资都将无处追讨。
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微博上有网友称,成都韦博英语的现状(与北京校区)一样。当天,记者走访了韦博英语位于成都市银石中心的教学地址,但该学习中心并未开门,其门上张贴的告示显示校区进行设备升级。
10月6日,红星新闻记者多次拨打韦博英语的客服电话、官网公布电话,均为忙线状态或提示空号。同时,记者在韦博英语的天猫旗舰店发出问题,也无人回复。
新闻曝出前已有多名学生来物业询问
据韦博英语官网显示,截至2018年7月1日,韦博英语拥有154所培训中心,覆盖了全国62个城市。另外,韦博教育创立于1998年,旗下拥有韦博英语、韦博开心豆少儿英语、韦博嗨英语三大教育牌,覆盖线上、线下、成人、少儿、游学等各个英语教育领域。
10月6日,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微博上有网友称,成都韦博英语的现状(与北京校区)一样。“老板但凡不是那么无赖,愿意拿钱给各个区域运营,区域能给老师发上工资,也不会走到这个局面。”目前,该网友尚未回复记者的私信。
当天,红星新闻记者走访了韦博英语位于成都市银石中心的教学地址,但该学习中心并未开门,其门上张贴的告示显示,9月29日至10月7日放假。
银石中心的物业工作人员向红星新闻表示,在国庆假期以前,就曾有听到风声的学生来咨询“韦博是否还如期交租金”、“有没有拖欠水电费”、“是不是准备跑路”等问题。
该工作人员建议,国庆假期结束后再来探访,物业公司会尽可能地给予权限帮忙查看。
10月6日,红星新闻记者多次拨打韦博英语的客服电话、官网公布电话,均为忙线状态或提示空号。同时,记者在韦博英语的天猫旗舰店发出问题,也无人回复。
多名高管关联风险重重
据企查查显示,韦博英语为上海韦博教育培训有限公司推出的产品。该公司成立于2015年4月,其注册资本为1000万元,法定代表人为高卫宇。据界面新闻报道,高卫宇也是韦博教育集团的CEO。
红星新闻记者通过企查查发现,高卫宇的关联风险共82条,大多与韦博有关。有的是因未按规定办理登记受到行政处罚,有的是因为未按照规定期限办理纳税申报和报送纳税资料。
除了高卫宇外,该公司的董事兼总经理高征宇的关联风险为21条,均与韦博有关。企查查还显示,该公司的董事孙玖关联风险共41条,大多与韦博有关。
后续,红星新闻将对韦博英语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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