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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老家建房纪事(十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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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15 17: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三
临近清明节,似乎到了该总结的时候,我的心情有些沉重。这些年,身边走了不少亲戚朋友,遗憾的是大多年纪不大。意外,已到了麻木和令人不意外的程度。
我最终认为:活着是幸运的存在,也是最好的存在!我有几年没挂清明纸了。清明纸挂前不挂后。我计划周末回去挂。
天气最是捉摸不透:经历了长时间的阴,短暂的晴,晴天里下雨,转阴到完全放晴。风,不小的风一直吹拂着。
先骑车到外家。岳母在家,并与我同去。坟地在家后山,不远。手机循环播放着《大悲咒》,我默默整理洁白的清明纸,庄重地挂在一座座坟前,为逝去的先人们寄上无限哀思......
接着回老家。有三人正在备木料,为一楼顶支模用。父母在不远的地里育秧,云华嬢和张英姐帮忙。
院坝前的护坡堡坎用从老屋拆下的全部青灰砖码起来,约1.5米高,分三个层次,上小下大,逐层收缩,并安放了不少渗漏管,工程比较大......我自由转转,尤其关注此前所栽树的存活情况,有喜有忧。
午饭后,我骑车去外婆家。沿途新建和在建的房屋多,也添了不少坟,冷气袭人。
二舅家的入户路已打成规则、平整的水泥路,院坝全部硬化。我把车直接开到他家的院坝。
外婆在家,独坐凳子上。有俩夫妻在院坝下的地里犁地、除草。我到来以后,大家一阵寒暄。
下午三点多,我独自去挂清明。外爷、大舅母等的坟在老屋后的菜地旁。我选择走小时候走过的小路。路已不甚分明,茂盛的油菜匍匐在上面。我小心避让,还是踩着一些。天气阴暗,风声呼呼。我一直算计着时间,想早点结束。
大舅葬在半山坡的一处坪地,周围林木阴森。登山时,我有些害怕,吃惊地发现一老者走在前面。我像找到了依靠,不自觉亲近他。
登上山岗,煞是惊悚:一座用石头和泥土垒砌的新坟横在眼前,坟两边排列着很多色彩艳丽、束起来的花圈,与灰黑色的树木对比强烈,坟前的几棵柏树被砍掉,异常敞亮......
大舅的坟在里边,我必须从此处过。硬着头皮往里走,来到大舅的坟前,我说:“大舅,我来看您啦!”默默整理好清明纸,默默给大舅点上三支烟,青烟悠悠,倏忽不定......囿于职业敏感,我特别留意用火安全。
老者走到我旁边并说话,让我很快消除了恐惧和疑虑——新坟里葬的是淑珍嬢!他不断感慨除夕夜还一起摆龙门阵......
老者叫“王正成”,今年92岁,上山是为了扛新坟旁边被砍掉的柏树回家。真诚感谢老先生!
下山不久,阳光明媚,我似乎一下告别了紧张、压抑,重新回到和乐、吉祥的世界。
白天奔波疲惫,夜里早早入睡,睡意沉沉。我醒来后,静静感受老家凌晨的清新和安宁,很快又惬意睡去......
早饭后,我给母亲等补照相。然后,徒步去给张家的祖先们挂清明纸。姚师傅等忙碌着,一楼房顶即将铺满并固定用于支模的木板。
十四
清明节期间阳光灿烂,我回了一趟老家。
回家前得知已完成一楼顶的现浇——这是主体工程中最重要的部分,也是施工最为忙碌的时候。当天,我参加嫘祖故里祭祖大典,早出午归,一站数小时,也算辛苦。
回家路上,我不时想起我国近期发生的多起森林火灾,造成了重大的损失,祈望老天爷多降雨。前段时间,却常盼天晴呢。原来人心真难满足!
老远就看到大片灰白、规整的混凝土房顶,完全盖住四周的砖墙,顶上有一个暗红色的简易起重机铁支架......
到了家,见到母亲。母亲自然说起昨天房顶打现浇的事,虽很劳累,但一脸满足。父亲在睡觉,确实累了!
我来到建筑一楼,无数的木头撑棒固定在模板下。快步登上房顶,不停走动查看。出于保养的需要,打现浇后的几天应多洒水。
一会儿,我拿起自来水管向混凝土楼面洒水。期间,听邻居们讲刚发生的事:林农、和平有很多人受骗了,买所谓的净水器、电视机或洗衣机等交现金抽奖品,金额巨大,犯罪分子夜里开车溜走......受骗的主要是老年人!
我的心情尤为沉重:这不是新骗术,为什么总有人上当?有人居然被骗了多次,怪谁呢?!
清明小假,张家湾回来不少“客人”——我的堂侄儿侄女和他们的孩子。小孩子众多,我分辨不出谁是谁的孩子。
傍晚,姚师傅来拆部分模板。他拿着一金属工具不停地撬,动作娴熟。
晚上,树影婆娑,凉风习习,空气清新,父母和我坐在祖屋所在地的方桌边闲谈着家常......这可能是建房以来,我们仨说话时间最长的一次。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也很开心。
我充分感受到“大战”后的平静和放松。未来的战斗也在积极准备中——年逾古稀的父母依然是倔强、勇猛的战士。
我遥望着满天星斗,感慨自身的渺小和岁月沧桑......
十五
因参加自考值班,我周末没回去。老家建房施工一直在稳步推进,并与我的想象紧密相连。
听母亲说:很多砖搬到了一楼顶,并开始在二楼码砖;逐渐要忙自家的生产,预计农忙后打二楼现浇;哥将从成都返家,主要解决建房过程中所需要的材料......
农村最缺的是人手,基本主力是60岁以上的老年人。能做一般工程活的人真不多。
值班,其实没什么事,但人要一直待在那里,这就是所谓的“人防”。每次值班,我大多先静心看书,过后上网或看视频,以看视频为主......仿佛时间慢下来了,享受到难得的悠闲。
夜深人静,我呆坐在明晃晃的办公室,是从容反思的时候,也是最放松的时候。耳边各种音声交织,意识敏锐,不经意想起很多事情......时间一长,无从抵挡袭来的困倦。
值夜班是人为剥脱睡眠,后遗症是过后一段时间人会感觉迟钝、身心疲乏和食欲无味等——原来,睡眠如此重要!
我参加志愿者服务在户外站过一整天,耳濡目染,由衷地体会到交通警察、环卫工人、物业保安和小摊贩等工作的艰辛。原来,我们的安稳生活背后一直有无数的平凡人在默默地辛勤付出!
值班期间,我终于看完54集印度电视连续剧《佛陀》,深切感受到佛陀以慈悲根性奉献终生的伟大觉醒解脱之道——“点亮自己的灯火,做自己的一盏灯!”“能战胜自己的人,才是这世间的王者!”
十六
今年因修房子,父母的生日均简省过。母亲的生日快到了,我买点东西回去。
二十四节气之谷雨日,天蓝云白,树绿风轻,我坐上回老家的小客车。昨天大雨洗净烟尘,沿途所见的风物格外清丽;随处可见沉甸甸的青绿油菜夹;一些田已翻耕、碾平,并栽上嫩绿的秧苗;水田清澈见底,微风吹拂下,泛白的鱼鳞波层层扩散......
在富驿镇建设桥附近,我看到不少老年人拿着红色塑料筛走路......想到又会有人受骗,我很气愤!
相同的骗局反复出现,我阻止得了么?!
父母在家。因下雨和农忙,建房施工暂停。我四处查看:二楼码墙没做完,长长的护坡经受住暴雨和洪水的考验,护坡下的菜地被雨水漫过,泥土很松软,大片油菜匍匐......
祖屋所在地地面泥泞,两个大钢盆蓄满雨水,板凳、椅子等因下雨溅积不少泥沙——没想到老家下这么大的雨!我挽起袖子,不停擦洗凳椅等。
傍晚,母亲吃惊发现所居住的临时小屋堆放的众多衣物和被单等被淋湿。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母亲陆续抱出放在室外的凳椅上。
夜里,我独自睡在老屋旁维昌哥家一楼温暖、舒适的大床上,父母各自在被抱走棉絮的湿冷小床凑合......几十年以来,父母一直忙忙碌碌,于家庭,于子女,于孙辈......操心操劳,勤俭持家,省吃俭用,没享过什么福。老家修房子,父母又成了主力,这让我实在汗颜!
清早,我起床后开始大清洗。凡淋过雨水的衣物都清洗。用水很方便。母亲帮着晾晒。清洗后的衣物、被单等晾在满庆嬢家和二妈家院坝上方的铁丝。
下午,我坐在办公室看窗户外黄红的光线煞是扎眼,内心喜悦——今天是艳阳天,所晾晒的衣物都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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