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及利亚小朋友叫我“阿里巴巴”（背起电脑奔世界系列之十四——阿尔及利亚）

韦平 · 发表于 2019-11-12 07:57

阿尔及利亚

2009年3月中旬，在马里拿到阿尔及利亚签证后的第二天晚上十一点钟，我坐上了飞往阿尔及利亚首都阿尔及尔的飞机。因为马里和阿尔及利亚之间有一个小时的时差，到达阿尔及尔胡阿里·布迈丁国际机场才凌晨四点多。

办完一切手续，拖着行李箱刚走出候机楼，就听见有人叫我，循声看过去认得这是北非培训中心的同事卢灶荣。这样早同事就来机场接我，真让我内心有几分不安。小伙子告诉我说，他已经在接机大厅等了一个小时了。真的感谢小卢和本地司机，为了接我，他们三点来钟就要起床。

公司在阿尔及利亚设立了负责非洲各国培训的北非培训中心，中心只有两名来自国内的员工，小卢是其中之一。每个月，北非培训中心都要为非洲购买或者有意向购买我们公司产品的国家承担好几个培训任务，从组织接待到师资调配、从课程安排到搭建实习环境，工作的繁忙可想而知。

汽车将我接送到离一个社区警察站不远的公寓里。阿拉伯国家有个惯例，凡有清真寺的地方，就一定有警察站，——相当于国内的派出所。这样的安排应该是为了防范穆斯林祈祷聚集时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吧。之前在别的国家出差，还以为与警察站为邻比较安全，可当地人却告诉我说，恐怖分子大多是在人多的地方实施恐怖活动，而清真寺在穆斯林聚集祈祷的时候正是实施恐袭活动的好机会，所以和清真寺毗邻的警察站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对象，警察站其实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之一。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与警察为邻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与警察为邻虽然不是一件坏事，但紧邻清真寺每天早上五点钟高音喇叭播放晨祷却让不习惯的人有些难以忍受。因为在利比亚做培训的时候我已经熟悉了高音喇叭诵读古兰经的声音，所以对我来说，不仅没有影响反而能让我在晨祷声中再睡个回笼觉。

与卢灶荣仔细核对了两个月四个培训班的培训内容后，我需要将实习设备在开班前一天搭建起来。第一个培训班定在三天后开班。到达阿尔及尔的当天下午，我就在小卢的带领下去了培训教室。培训教室设在阿尔及尔市区西北郊的一所专科学校里，离我居住的公寓将近二十公里。北非培训中心在学校租用一个三层教学楼，第一层是培训机房，二三层是培训教室。我此次交付的培训是无线设备开通，因此我需要将设备调试到能够打通电话为止。

通讯公司公司的设备之所以能够在2000年以后以极快的速度销售到全世界包括欧美发达国家在内很多国家，除了我们设备质量并不比欧美供应商差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性价比要比他们的高很多，以及我们可以根据客户的要求在短时间内增加他们要求的某些功能。能够针对不同客户增减设备功能就需要修改软件，而频繁修改软件就给设备调试人员增加了太多的工作量。当我开启实习设备检查软件版本时，才发现软件版本是一年前的，现在已经不能满足培训需求了，为此我找到办事处开局工程师打算从他那里借一套软件。经过一番调试，设备并未开通，仔细检查才发现开局软件不仅对应特定设备而且加了密，于是我只能通过北非培训中心从总部申请教学软件。阿尔及利亚与国内有七个小时的时差，我只好在傍晚向国内提出申请。虽然软件很快申请到手，但阿尔及利亚网络的网速很慢，那天晚上整整下载了八个小时才将整套软件下载完毕。从电脑上拷下软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射到屋里。

用新软件调试设备很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就将设备打通了电话。想到培训可顺利进行，心情也终于放松下来，这时我才感到一阵阵强烈的睡意，这才示意到，来阿尔及利亚已经三天，还真的没有好好睡一觉。

培训进行得比较顺利。因为有设备进行实习，学员不仅能够获得实际技能，也不需要我太多的讲解。培训过程中，一些有过设备经验的学员还常常自告奋勇地充当实习指导员，这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和学员交流。培训讲师基本都是“人来疯”，而我更甚，每当培训之余，我不是给学员大谈中国文化、教学员们几句简单的汉语，就是和让学员给我讲述阿尔及利亚的风土人情和宗教习俗。

每天早晚我有去室外散步听英语的习惯。我入住的公寓附近除了屋前有一条大马路、一个较大的清真寺、一个警察站、其它主要就是一栋栋居民住宅楼。傍晚时分，在办事处食堂吃过晚饭回到住处，我第一次到附近转悠，想看看这附近是否有个公园什么的好散步。从公寓出来，步行经过警察站门口，然后朝着居民区走去。居民区看上去像街道，但又不同于街道。街道两侧都有各种店铺，可这里除了住宅却没有一家店铺。在我经过的时候，就看见好多人盯着我看，这些人中有一脸大胡子的、有看上去像电影里从事恐怖活动的、有胸前手臂纹身刺青的、还有面无表情的老年人和冲我发笑的妇女儿童。走着走着，心里就有些发虚，只好转身回到警察站那里。附近没有公园，我只好在警察站前面一块并不大的空地那里一边散步一边头戴耳机听“新概念”。听到正起劲的时候，感觉有人拍我的肩膀，回头发现是一位身挎枪械的年轻警察。

阿尔及利亚曾经是法国的殖民地。被法国人统治了一百多年，虽然阿拉伯语是该国的官方语言，但通用语言却是法语。因为听不懂年轻警察说的法语，我被他带到警察站内，然后一位懂英文的年龄偏大的警察向我问话。原来，警察们见我这个外国人在那里转圈便心生疑惑，想叫我去问个明白。在我详细回答了他们所有问题后，其中一位警察又仔细查看了我的耳机和MP3并自己戴上听了我播放的内容后，他们才打消了顾虑和我聊起天来。当那位懂英文的警察笑着向我解释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时，我对他们说我完全理解他们的做法，毕竟这样做是出于对包括我在内的每个人的安全着想。

与警察混熟了，每天晚饭后我去那个小坝子里散步听英语就再也没人干扰了。有天傍晚，我照例又去哪里散步，英语听得正起劲，就觉得有人在身后拉我衣服，转身就看见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老人。三月的天，阿尔及利亚虽然不是很冷，但从地中海吹来的海风还是在早晚让人感觉凉飕飕的。可能是觉得比较冷，老人一身厚衣服外面还套了那件黑色拖地连帽长袍。因为长袍的帽子盖住了老人的整个头，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在我和他说话的时候，老人才将长袍帽子从头上扯下来。

眼前的老人是个精瘦的高个子，高鼻梁在消瘦的布满皱纹的脸上高高隆起，一双扣眼睛深陷在大大的眼窝里，看上去好像两个黑洞。长眉毛，短头发，均已花白。因为披了这件拖地黑长袍，整个人看上去活像电影里出现的死神或者巴尔干地区高山修道院里的修道士。试着与老人说话，但语言不通我俩根本无法沟通，正待我准备戴上耳机继续练习听力的时候，老人抖抖索索地递给我一个小塑料包。拿在手上一看，是一包炒花生米。老人打着手势，嘴里不停地对我说着什么。我于是从袋子里取出几粒花生米送到嘴里。花生米是用盐炒的，吃起来又香又脆。见我吃花生米，老人又比划着对我说了几句话，然后把那袋花生米再次递到我面前，那意思似乎是要将这袋花生米送给我。在好多国家，拒接接收别人的礼物是不礼貌的，我于是一边将这包花生米的装进自己的裤兜，一边用英语向老人说谢谢，——虽然我知道他听不懂，但我满脸堆笑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见我将花生米装进裤兜，老人先是将手从我面前缩了回去，接着又将手伸出从我手掌里拿了几粒花生米送到自己嘴里。见老人瘪着嘴巴津津有味地用所剩不多的几颗牙嚼着花生米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老人是要我从塑料袋里取几粒花生米吃，而不是全部给我。在我将装花生米袋子从裤兜里掏出来给老人的时候，老人一边说着我听不懂得话一边推手拒绝。随后，老人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在自顾自地说了好多话之后，见我一直没有回应，老人这次意识到我听不懂他说什么，这才意犹未尽地转身离开。看着老人身披长袍的背影，我心里对老人有些怜悯起来，不管哪个国家的老人，其实都耐不住寂寞啊！

每天早上八点钟，我会步行两公里去办事处食堂吃早餐，——虽然办事处有车接送，但我喜欢散步，——然后再坐上送我去培训教室的汽车。按局方安排，培训上午九点半开始，下午四点结束，中午有两个钟头用于穆斯林祈祷和吃午饭。因为时间充足，每天早上我都可以悠闲地坐在本地司机送我的车里，一路欣赏地中海沿岸的风光。地中海的阳光，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地中海的海水，湛蓝深邃，海面上泛起的粼粼波浪让人产生无限遐想。公路靠陆地一侧是起起伏伏的平缓山坡，山坡上是大片大片的油橄榄林。时值三月，郁郁葱葱的橄榄树映在明朗的阳光下，泛起一层绿幽幽的光晕。汽车随着地势在油橄榄林中蜿蜒前行，好像一叶扁舟在大海里飘荡。呼吸着从地中海吹来的清新空气，看着地中海沿岸简单而美丽的风景，思绪便随着海风荡漾。

接送我的司机是阿尔及尔人，名叫奥马尔，是一位愤青。奥马尔告诉我，他父亲是军人，为国身负重伤后长期在家休养，母亲和已经出嫁的姐姐原本都是政府工作人员，自从父亲受伤后便被政府安排在家专职伺候。奥马尔不到三十岁，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性格开朗爱说爱抱怨，经常向我抱怨他姐姐在替换他母亲时对父亲照顾不周。奥马尔英语流利，在他接送我的时候，我们交谈很是投入。每当他发牢骚的时候，我就用中国习惯来劝他，比如“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些不咸不淡的话。奥马尔在听了我这句劝慰话之后，若有所思，然后笑着对我说我说的对，姐姐放弃工作照顾父亲，虽然发工资但也没有了升迁的机会，他不应该苛责他姐姐。没想到我们中国人的俗语居然能在万里之遥的阿尔及尔在一个穆斯林身上起了作用，这让我有些始料不及。奥马尔是个直率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前一分钟还在愤世嫉俗，后一分钟就会风平浪静。与他在一起，我感到自己也年轻了不少。每天上下班坐在他的车里，与他聊天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奥马尔高中毕业，对历史很感兴趣，他给我讲了很多关于法国入境阿尔及利亚并在此殖民的一些历史。从奥马尔的嘴里我知道：1830年法国入侵阿尔及利亚，1834年宣布其为法国领土，1871年成为法国的三个省，1905年阿尔及利亚全境沦为法国殖民地。二次世界大战中，阿尔及尔曾为北非盟军指挥部所在地，一度为法国临时首都。1958年法国议会通过“根本法”，规定阿尔及利亚为法国“整体的一部分”，由法国政府派驻阿尔及尔的总代表团直接统治。为争取民族独立，一个多世纪以来，阿尔及利亚人民举行过50多次武装起义。1954年11月1日，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在奥雷斯山区发动武装起义，1958年9月19日，阿尔及利亚共和国临时政府成立。1962年3月18日，法国政府被迫同临时政府签订《埃维昂协议》，承认阿尔及利亚自决和独立的权利。同年7月1日，阿尔及利亚举行独立公投并获得通过，于7月3日正式宣布独立，7月5日定为独立日。1962年9月25日，制宪国民议会定国名为阿尔及利亚民主人民共和国。

像奥马尔这样能够流利说英文的人在阿尔及利亚不多。我培训的学员普遍英语较差，第一个培训班有二十几个学员，只有三四个英语不错。为了让学员最大程度地学到他们需要的技能，我将培训大部分时间安排在设备实习上，这样可以少讲解多动手。培训班里有六个女学员，知道她们都是穆斯林但却不像惯常的穆斯林妇女那样用深色头巾将整个脑袋全部抱起来，只露出眼睛和鼻子。这几位学员戴的头巾却是颜色比较靓丽的诸如浅绿色、花色其中居然还有两个不戴头巾。在我小心地试着问她们原因的时候，有女学员告诉我说，越正直的、心无罪恶感的女性越不会戴黑色厚重的头巾。言下之意，越是将自己的头用厚重的黑色头巾包的严严实实的女性，有可能是曾经犯过错的人。本来想问问她们嘴里所谓的“犯错”是哪门子错，但怕触及宗教问题进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虽然好奇但最终没敢问出口。

在回公寓的路上，我问过司机奥马尔这个问题。奥马尔毫不隐讳地对我说，在他们国家，女青年婚前性行为和婚后出轨并不鲜见，所谓“犯错”指的就是这类事情。看来世界之大，差别不小啊，同为穆斯林国家，有的会被处以“石刑”“斩首”而有的却能得过且过。

下午四点培训结束时，奥马尔都会提前一点儿时间来学校来接我。因为时间尚早，有一天我问奥马尔可否带我去市区转一转，奥马尔欣然同意。奥马尔告诉我，来阿尔及尔最应该看的是市区北面半山坡上一处有百多年历史的天主教堂。奥马尔说，这座教堂名叫圣母圣殿，1872年落成，采用了当时在法国十分流行的新拜占庭风格。汽车在市区那极具欧洲风格的看上去古色古香的街道中穿来穿去，然后拐进一条盘山公路后就一路盘旋直上百多米高的半山腰，教堂就位于陡峭的山坡上。站在教堂前面，位于宽阔地中海南岸的阿尔及尔市区那最繁华热闹的区域尽收眼底。当时教堂正在维修，但并不禁止游人进入里面参观。一百多年历史的老教堂建筑风格很有特色，但我感兴趣的却是为什么在一个穆斯林国家能够容忍一个天主教的教堂长期存在。问奥马尔，他也说不清楚原由，只是告诉我，这片区域居住的居民大多信奉天主教。

教堂旁边有个小广场，有三个当地人坐在一颗巨大的桉树下围着一个名叫“希夏”的落地式水烟壶抽烟。出于好奇，我走上前去向几个人请求可否一试。在得到同意后，我拿起连接一根长橡胶管子的烟枪象征性的试了一下。虽然，几位当地人一个劲的鼓励我抽一口，但觉得将人家的水烟嘴儿含在自己嘴里很不礼貌，我最终还是没有真正地抽一口这个在北非、中东地区非常流行的“希夏”水烟。

第一个培训班结束的时候，因为学员对培训效果很满意，北非培训中心便在局方的要求下在第二个培训班开始之前给我增加了一个网络规划培训班。按照局方的要求，这个培训班的学员都是阿尔及利亚全国各省局的相关领导，培训定为五天。因为担心语言障碍而达不到培训效果，还有可能将自己第一期培训的好名声给搅合了，心里多少有些顾虑。但顾虑归顾虑，既然培训已经安排，我也只能全力以赴积极准备。

一般来说，管理干部培训的着眼点是在宏观层面，他们不太注重具体技术问题而是需要搞清楚一个地区的网络规划建设和我们公司设备之间的关系，如何能够在最少的建设成本上获得更大更多更好的覆盖效果。类似的培训我交付过多次，上个月在利比亚我还做过此类培训，但给国外的管理干部做类似培训却是第一次，所以我必须准备得充分一些。

和利比亚一样，阿尔及利亚也是撒哈拉沙漠周边的国家之一，而且沙漠面积比利比亚大得多。因为撒哈拉沙漠丰富的石油资源，世界上好多石油巨头都在阿尔及利亚的沙漠地区开发油气资源，这其中就包括来自国内的中石油、中石化。为此，沙漠油田的无线网络覆盖应该是这些管理者感兴趣的话题之一。阿尔及利亚位于地中海南岸，有将近一千公里的海岸线，占该国人口的80%以上居民基本上都生活在地中海沿岸，因此，城市加海岸的覆盖模式更是该国无线网络建设的重点考虑因素。于是，在围绕这两个方面备课的同时，我又向办事处做网络规划的同事那里要了该国几个典型区域的规划实例，以丰富培训内容。

由于是高管培训班，阿尔及利亚办事处很重视，办事处领导不仅和我就培训内容进行了沟通还指派了专人作为培训班的后勤保障。其实，学员的英语能力才是我最担心的，如果学员英语不好我们沟通不畅，课程内容准备得再充分也会大打折扣，于是向办事处提出可否派一位阿拉伯翻译跟班以备万一，对此办事处欣然同意。

原以为高管学员们来得比较晚，当奥马尔八点半送我到培训教室后，十二个学员已经全部到齐了。寒暄了几句之后，我试着和他们交流，发现这波人中至少有一半的人英语能力相当不错，这让我很高兴，心想，即便那几位英语不好的学员听不明白，英语好的便可以充当翻译了。培训一开始，我就从之前欧美国家的无线设备在阿尔及利亚沙漠和沿海地区出现的覆盖问题切入，然后转到近两年来在使用了我们公司设备后是如何让问题得以基本解决展开。培训中我列举了一些他们感兴趣的案例，通过幻灯片直观详尽地从问题的出现、基站位置的选取、天线高度和距离设置一路讲到无线参数的设置。因为基本没有语言障碍，而我列举的案例又都是这些高管学员们曾经遇到过的，所以培训中互动很是热烈。培训进行到第三天，来自局方总部一位负责网络规划的副总在培训之前还很有仪式感的送了我一件礼物——一只瑞士生产的刻有局方商标的电子手表。

第五天上午培训结束时，高管们纷纷表示要让多派一些他们的员工来参加后面的设备培训。那天晚上，办事处在阿尔及尔一家著名的清真饭店为学员们举行培训结业晚宴，我作为培训讲师也被邀请。席间，虽然遵照穆斯林的宗教习俗不能喝酒，但整个气氛却很是热烈。

因为增加了这个高管培训，我在阿尔及利亚的培训时间又增加了一周。接下来，我又开始为局方交付设备培训，算算时间，我将在阿尔及尔住到五月下旬。

通讯公司的设备虽然已经卖到了全世界很多国家，但在北非国家却是卖的最好的，按公司市场部门同事的话说，北非几个国家是“公司的粮仓”。既然是公司的粮仓，从国内来做工程的员工也多。为了按时开通设备，同住在一栋公寓里负责调试设备的几位同事，经常夜以继日通宵达旦地忙碌。为了让这些长时间辛苦的出差员工们能够得到短暂的放松，办事处在一个周末派车送我们去离阿尔及尔市区大约五十公里的一处两千多年前的罗马古城遗址公园游览。

遗址公园位于地中海岸边，规模虽然没有利比亚那处古罗马城大，但年代却更古老。虽说名叫古城，但从远处看过去，那些残存的地基、石柱差不多就是一个村落。时值仲春，海风习习；蓝天白云下，地中海湛蓝的海水泛起粼粼波光映衬着罗马古城的断壁残垣，让人顿生沧海桑田的感伤。古城遗址公园外面有好多售卖纪念品的商店，其中一个售卖沙画的店铺引起了我们一帮人的兴趣。店家告诉我们，沙画所用的细沙全部采自撒哈拉沙漠腹地，然后经过筛选清洁处理后再上色混合粘胶做成。构图虽然简洁，但价格却比较合理，每个售价三百第纳尔，相当于人民币二十元。我买了几个打算带回去作为礼物送给同事朋友。

在公寓住得久了，与周围的邻居也就熟了。邻居们家中的小孩子大都喜欢和我在一起嬉戏。虽然语言不通，但不影响我们之间的玩耍。北非小孩特别是小姑娘，个个都长得很漂亮，圆脸蛋，高鼻梁，长而弯的眼睫毛将一双大眼睛衬托的特别有灵性。每天下午结束培训回到公寓我都喜欢和这群已经放学回家的小孩子在一起逗一会乐。开始几天，那些小孩见我就叫我“阿里巴巴”，我以为是他们听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才这样叫的，因此并没有多少在意。后来有同事听见了，不仅非常生气地呵斥那几个小孩，还对我说，“阿里巴巴”是当地人骂我们中国人的话，意思是“强盗”。对于同事的说法，我未至可否，而是在后面几天教那几个小孩说“朋友”、“你好”这些中国话。不过一两天功夫，那几个小孩见了我和同公寓住的同事，居然不再叫“阿里巴巴”，而是操作并不流利的中国话叫“朋友”和“你好”了。其实，小孩子叫我们“阿里巴巴”，未必就是骂人。

培训接近尾声，正在高兴即将回国的时候，我接到部门的邮件，要我结束阿尔及利亚的培训后，先期赶往埃塞俄比亚去那里交付两个当地员工的培训班。

看来，回国还得再等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