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将要荒没的水电建设者基地灌县（都江堰）白沙（三）

左显成 · 发表于 2019-12-29 19:17

将要荒没的水电建设者基地灌县（都江堰）白沙（三）
散文/左显成
三．消声

鱼嘴电站建设和下马，鱼嘴电站位于都江堰渠首，在原安澜索桥上游370米处，建筑大坝遗迹目前还清晰可见。根据四川省水利院的原设计，鱼嘴电站为河床式电站，以灌溉为主，还要保证原来岷江上漂木与工业用水，兼顾防洪，结合发电的综合性枢纽电站，装机容量7万千瓦。

而鱼嘴电站是岷江梯级开发的第八级。其上游有紫坪铺、黄家村、映秀湾、兴文坪、箩筐湾、大桥、磨刀溪等七级。鱼嘴电站的仓促上马，同紫坪铺电站一样预示着最终下马的归属。在这进退两难之际。由于在电站规划、设计以及施工中存在的严重问题，在因紫坪铺电站下马，给鱼嘴电站带来难以解决的泥沙淤积，以及漂木冲击等遗留问题无法解决。

1961年2月13日，水利电力部党组开会专题讨论鱼嘴电站工程问题。参加会议的有刘澜波部长、冯仲云、钱正英、程明升、张含英等副部长和水电总局沈信祥、王雅波、朱国华等局领导，部规划局长李化一以及技委会、部科学院、基建司、水利办公室等单位领导。四川省水利电力厅王景仁副厅长、崔军副总工程师、陈勃、邱锡烈等同志也参加了会议。会上，部规划局李化一局长汇报去四川省检查工作的情况，他说：目前鱼嘴电站的建设情况是拦河坝共有四种坝型在堆筑，溢洪道长100米，一号坝已建成，电站机组正进行安装，二号坝长310米，堆筑已高出河床4米。在设计拦水坝时，设计院在地质没有搞清楚，连地质图都没有的情况下，用两个月时间就搞完设计，在施工中又改来改去。现在看来，二号坝设计很不合理，四种坝型的设计都有问题。关于泥沙淤积问题，根据岷江流量，灌溉用水内江有300-400立米秒，外江有120立米秒，每年产生泥沙2000万吨，照此趋势电站修好后，河床将在半年至一年就会被泥沙淤满。关于漂木问题，原规划漂木工程由紫坪铺电站和白沙电站承担，现紫坪铺已推迟，漂木冲至鱼嘴将对水坝造成严重威胁，问题很严重。现在水坝上游用9根钢丝绳捆成漂子，拦截每年从上游漂下的10万方木材，这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事。要解决以上问题需要将二号坝建成，如果现在要上二号坝30万立米的工程量，需要同时上一万人。根据目前情况同时上一万人生活、运输等方面都存在严重问题。如果二号坝上不去，拦木网建不成，则漂木顺流而下必将冲毁水库。会议意见要求鱼嘴电站立即下马。

国家水电部1961年2月13日会后，部领导叫四川省水电厅副厅长王景仁回成都，向四川省委汇报，王感到事情重大怕办不好，就特向其岳父李富春副总理汇报鱼嘴水电站施工情况，李富春又直接反映给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邓小平。

据安法孝写的《阎秀峰同志的革命生涯》一书中介绍：“小平同志听取了专家的意见批评说：李冰父子修都江堰泽被川西，名垂千古。现在毁堰修水库，岷水上游水涨时，沙石俱下，淤积水库内，将要冲垮水坝，洪水冲击川西平原，后果不堪设想，将要遗臭万年”。

而四川省委，从四川经济发展来说，倾向于继续上马，并对鱼嘴水电站岷江进行截流，水电部要求请省委再考虑。鱼嘴电站工程进入了是上还是下选择。当年2月15日，省水电厅在都江堰管理处再次召开会议专题研究鱼嘴工程中的几个重大问题。省建委何主任主持，省委阎副书记、张副书记、成都市委赵部长等参加会议，对漂木、二坝的基础、进度和泥沙淤积等四个专题等进行详细的讨论。

鱼嘴水电站施工问题拖到1961年3月6日，水电部、四川省委等单位和部门在灌县二王庙开会研究鱼嘴工程施工问题。出席人有：水电部工作组朱国华局长，张昌龄、李维弟、蔡钟瑞等总工，沈亚凡科长，汪清海、陈椿庭所长，王镜海工程师；林业部张东明局长，林业厅韩正夫、王继贯、何绍云、张大治；水电厅王景仁、杨玉才、吴应琪等副厅长，胡福良副总工；水电工程局刘志明局长、陈培根总工；水电设计院赵振华书记、王德正副院长、曹秉铨、罗西北副总工；都江堰管理处张建中处长及朱维昌、杨志恂、李君柱、李才安等同志。省委阎秀峰副书记在会上宣布根据省委意见，决定鱼嘴电站缓建。

鱼嘴电站停建后，当时众说纷纭，灌县绝大多数干部群众和参加者工人认为，包括我们1964年参加水电工程建设，听到老工人给我们说：“鱼嘴电站停建是周恩来总理下达的，中苏关系破裂，苏联专家撤走，鱼嘴电站缺乏技术支持而停建的”，一直传到现在。

1961年5月，邓小平亲自到四川省考察工作。一天晚上，召集省委领导到金牛宾馆开会，重点研究鱼嘴电站问题。会上由四川省委常委、书记处书记杨超汇报了工程进展情况，也反映了一些存在问题和下马呼声等不同意见。

小平同志非常专注，在讲到不同意见时，还不时询问了一些问题。杨超汇报完后，省委第一书记李井泉，省委第二书记兼省长李大章考虑到成都经济建设急需用电，李大章省长表明了自己态度，要尽快建成这个电站，并请小平同志作指示。

小平同志直截了当地说，这个工程不能再干，必须下马。电站本身有不少问题，况且把它建在二王庙下，必然对都江堰水利枢纽工程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他诙谐地指着李井泉、李大章说，都江堰兴于“二李”（指李冰和李二郎），可不要败于“二李”（指李井泉、李大章）啊。在座的同志显得非常沉重、严肃的气氛中，一下就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最后决定由杨超同志负责做好工作，让设计、施工单位的领导干部以及工人转好弯，选择好时机将已经建设的大坝炸掉，索桥归位，恢复鱼嘴的分水功能。

鱼嘴电站停建时，左岸厂房基本建成，并安装了两台由苏联制造的大型水轮机组，右岸土石坝及泄洪道也基本建成。为防止土石坝阻碍洪水通道造成洪灾，在洪水到来之前，立即对主河道内的土石坝毁掉。

白沙和灌县（都江堰市）水电施工基地出现，包括灌县火车站存在，原准备建一条铁路，从成都经灌县（都江堰）、汶川、理县、马尔康市、红原、阿坝州到格尔木的铁路线。因铁路隧洞玉垒山因地质原因，以及汶川境内属于龙门山断层带，地震相隔几十年或一百年发生一次地震，又加上玉垒山施工隧洞没有贯通，铁路轨道基础已经施工，直到了白沙河。白沙河也建了几个桥墩，在我们1964年参加水电工程工作，混凝土桥墩被白沙河洪水冲得东倒西歪的，一直保存到2014年新建白沙大桥，现在白沙河与岷江汇合处的右岸还有桥头墩浆砌石竖立在哪里，展示那个年代施工质量。

紫坪铺过岷江大桥，从1958年紫坪铺水电站施工钢索桥，经水电十局大修过，铺上了沥青混凝土路面，一直运行到2008年地震后被封闭，在2019年11月27日开始拆消钢索桥。

白沙沙石骨料场，经历了从1958年至1998年，接近四十年兴衰，已经成为荒漠的草场，仅剩残壁瓦墙，以及摔分系统锈迹斑斑的铁架，根本看不出过去沙石骨料生产喧嚣的模样了，成了荒没人烟的地方，过去的公路，直通岷江大桥公路，由于岷江大桥封堵废弃，公路建成了排水沟。

紫平铺水电站2002年开工建设，将水电十局过去的汽车队修配厂，征收为永久性厂区建筑物，建起了现代化房屋。

仅存二平工人宿舍，和白沙器材库，还有堆放着水电十局设备和机械配件，四周的野草丛生。局办公大楼和721工人大学房屋不复存在了。

过去，我们听到老工人说的，鱼嘴水电站炸坝是周恩来总理下达的指示，实际上是邓小平下达指示，才有现存的都江堰自然分水的原始状态，归功于李冰父子，才有今天旅游胜地都江堰。

一段大规模紫坪铺和鱼嘴水电站施工后，又加上1958年后三年自然灾害，水电工程大规模停建，水电工陆续缩减，工人回农村或妇女当家属。但白沙四川省电力水电工程局办公机构仍然存在，职工家属区，用过去单身宿舍改变成家属区，在房屋的后门，建设了厨房，满足家属煮饭和洗澡间兼洗衣房，过道上栽了树桩或钢管，牵上铁丝供晾晒衣服，生活起居有保障。剩余工人就对现场施工清理，以及房屋维修茅草房。以及作一些小型的水利工程施工。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三.换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