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11月8日,章程89岁的母亲突发中风,进入一家三甲医院。
住院第11天,医生表示住院不能超过15天,需要转院。
进入第二家三甲才一周,又不得不转,因为医保控费,住院费用不能超过3万。
转入一家二级医院3天后,还要继续转,因为这家医院对章母的病情无能为力。
章程的母亲像候鸟一样辗转,又进了一家三甲医院,这次,她终于不用再转院……
12月19日,是章程89岁的母亲入院的第42天。这一天,他接到了医生的口头通知,说母亲可能熬不过当晚。
在过去的42天,他始终处于焦虑和不解之中。
11月8日,章程的母亲因急性脑卒中(中风)入院,急性期过后,又因肺炎等并发症多次陷入病危。在这短短42天内——很可能是他母亲生命的最后阶段,处于半昏迷期的她,插着胃管,被一次次抬上担架,已辗转进出了广州的四家医院。
此刻,章程对目前入住的第四家医院充满感激——住院已经到了第15天时,医生还没有“赶”他们出院。
而之前的三家医院,除了一家二级医院因医疗水平所限,对并发症束手无策外,其它两家三甲医院,在住院住到一定时期,病人尚未完全恢复时,医生就面露难色地让他们转院。
从住进第四家的医院的第一天起,章程就开始提心吊胆,如果这次再要求转院,他不知道还可以动用哪些熟人关系,找到愿意接收他母亲的第五家医院。
章程始终被一个问题困扰,为什么在病人没有进入完全的稳定期时,医院就这么迫不及待让他们转院?他在广州奋斗几十年,有稳定的收入、房产和人脉,是社会的中上阶层。他的母亲也有医保。他们在一个医疗资源极其充足,拥有54家三级医院的省会城市,却陷入了一场不断寻找接收医院的困局。
他不知道的是,他眼中的病人,是亲人,是他不惜一切代价想延续其生命的母亲。而医院和医生眼中的病人,在医保控费、医院考核以及医院经济收益的多重约束之中,已被贴上“自费病人”、“医保病人”、“重症病人”和“康复病人”等形形色色的标签。每一种标签,既与相应的诊疗选择相关,也涉及一整套的医疗服务的收益与风险计算。标签的背后,是不同监管部门的不同考核体系,是前前后后不断出台或更迭的政策与指令,是或明或暗、令人难以琢磨的显规则或潜规则。
章程的遭遇,绝非孤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