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ze=0.17]人去楼空的碉楼,渐渐失去生命,葬身荒野。碉楼是什么样子的?其实不必细说。 [size=0.17]当你行进在开平的乡间小道,远远地看到它们迎面而来,建筑风格奇异,却又与乡村自然景观浑为一体,只要你曾听过这种建筑的名称,都会惊呼一声:碉楼! [size=0.17]碉楼,望文生义形似碉堡的楼,带着射击孔,有些还有探照灯。先前我以为碉楼是川西丹巴地区特有的产物。自古丹巴民风彪悍,多以夹坝为业。所谓夹坝,在康巴语中有劫盗的意思,但不是贬义,因为它也是游侠的意思。夹坝既然成了风俗,自然仇杀不断,为防不测,各村落纷纷修起碉楼。可见一座严防死守的建筑,直面的自然是武力的野蛮冲撞,开平碉楼也不能例外。 [size=0.17]在许多人(也包括我)的印象中,最早对外开放与交流的珠三角地区本该是一派太平景象,如何会有极其严重的匪患?这无疑出离了我先前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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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0.17]今天来碉楼观光的游人心情很好,欢声笑语,响彻云霄。然而,每个碉楼背后其实都有着一段令人心惊的往事,一群惴惴不安的灵魂。 [size=0.17]最早的开平碉楼是从悲剧中走来的,带着一位慈母鲜血淋漓的叮咛。 [size=0.17]明末,龙田村有村民叫许益,母亲遭土匪绑票,赎金甚大。许益刚筹措到赎金,村里便来了位神秘人,带来了许母的遗嘱:母不必赎,但将此金筑高楼,以奉尔父足矣。这位刚烈的女人投崖自尽了。许益因此建起“奉父楼”,纪念她的母亲。这神秘人何许人,史志里没有说,只知道后来的开平绿林掠男不掠女。 [size=0.17]但奉父楼的出现仅仅是一桩孤例,清末以前的地方志缺乏这种建筑的记载,直到“土客大械斗”的爆发。 [size=0.17]“土客大械斗”是绝大多数人的历史盲区,可知之者甚少。 [size=0.17]太平天国运动期间,一南一北先后爆发过两场酷烈的族群大清洗。 [size=0.17]北方的叫“陕甘回乱”,西北回汉两族大仇杀,人口损失两千万; [size=0.17]南方的叫“土客大械斗”,广府人与客家人激烈械斗,规模之大,史所仅见,死亡百万(一说二十万),而开平为代表的江门地区正是土客大械斗的主战场。——说来在太平天国运动和土客矛盾激化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里按下不表。 [size=0.17]如今的各族人民其乐融融,很少人回望那段幽暗的历史死角。 [size=0.17]最早南迁广东的汉人叫广府人,久而久之便替代了原有的土著,成为新的土民;而明末之后迁入的汉人叫客家人,是“先主后客”之意。土民与客家人相处百年,虽然偶有抵牾,但大体和睦,直到咸丰四年(1854年)。 [size=0.17]这一年广东红巾军起义爆发,鹤山客家地主高三之幼子死于农民军中的土民之手,高三倾家复仇,组织客勇与红巾军作战。在清剿红巾军的过程中,客勇洗劫了土民的财物,土民起而报复,酿成械斗。械斗迅速发展到开平、恩平等地,成千上万人死于械斗,进而演变成水火不容的宗族屠杀,本是同文同种的人们自相残杀,双方的攻击最终演变名曰“铲村”的族群清洗,无数村寨毁于争斗,大批难民逃离家乡。 [size=0.17]而此时美洲进入垦殖的高速发展时期,急需大量劳动力。在长期的大械斗中,被掳掠的客家人被广府人运到澳门,转卖美洲做苦力,俗称“卖猪仔”,其数以万计。而有些流离失所的客家人,无处遁逃,也不得不自卖其身,漂洋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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