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背包包的小娃娃

四川杜录林

                    爱背包包的小娃娃

                                    杜录林

                                     一

    当我空无所有来到人间的时候，我只是父母跑前跑后的生命的喜悦，而那时候我尚在呼吸与半呼吸的生命朦胧之中，也许渭河母亲的脐带仍然牵连着呢，第一眼看世界的时候，母亲已经把我用泪水抱在怀里了,我才只是四处张望的婴儿。

                                   二

    这个小娃娃这么这么乖啊,这个抱了那个抱,好像过年过节一样,成了一大家人不停手抚摸的五月香草包。也许我一生就成了一群人心中的行囊,让我宿命里注定背负行囊行走。

                                   三

生活,生命,没法,就是那个样子,七十年代的赤贫现状，就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关中，春夏秋冬。

原上未知,原下只能用眼睛看到,生命也许是一种负担,总是害怕把一种东西遗忘。

也许是父母一生的牵挂,总是让我一人，静立在，

四月的热浪中，

五月的急躁桐树下慌忙，

六月大雨把我的头发飘零，

雨啊,我在七月的大雨之中，

喜欢，愿意，任性。

让雨水，把我淹没在家院的石榴树下面,

让我空虚，迷茫，慌忙。

一切都无法预知的奔跑中.

关中的八月大雨,你下吧,

我赤身裸体拥抱你的淋漓尽致,把我所有的哭泣，

淹没在大水里。

我的泪水已经告别了我的眼睛。

                                   四

    七八岁的时候,我拿着一个煤油灯，背着母亲给我的一生积蓄，一个小花书包。也许生活就存这个，一生无法遗忘的行囊里开始了。

就是这么一个爱背包包的小娃娃,我伯父从北山割完蒿子,一天走了上百里路,见到我都在天快黑的时候，把他的一口干粮给我从蒿子里面拿出来,我那时候看见伯父想把我抱在怀里，.我的心在哭呢。

他们弟兄两个一进家门就成了水火不容的仇人,我看见他当时喜悦的泪水。

二十岁的秋风里,父亲走了,只有母亲与伯父两个人抱头大哭在一起,兄弟二人,一生没有几句话,看到父亲的离开,就是我成年时候那么难忘的记忆。

我已经快要大学毕业了,而我的堂妹已经在北京做了几年的保姆了。

在这一床铺盖的漂泊里,还是父母简朴的一个小书包.

    最爱背这个小书包呢,里面两本书就已经是我一生的命了,父母也没有留给我啥多余的。

当我坐在家门口的桐树花下，回想生命的美好时候。我想离开,我身上这个小包包已经把我从忙碌中压跨了。灯亮了,宝鸡变得那么让人心慌意乱。

我想走了，象渭河里面的浮萍，我喜欢夏天的宝鸡,热浪之中好像有另一种生活。

我走了，家乡，渭水人家。

我想把家乡的一片黄土咽下去，三十年来如一梦，此去故乡无音讯。

除过那一个小书包，一大片麦地。

母亲啊，当我离开你的时候，我啥也没有啊。陪伴我的是一大片的桃李不言，回来时候家乡的一夜明月。

回忆，书香，桐树花下的梦幻，而当我低下头的时候,父母已经远我而去，只剩下我在汉江边上，一望无际的悔恨乡愁,哭泣的灵魂。

梦醒时分，回到家乡的守候，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我原来一无所有，秋风之中，寒冷到心灵里只有寂寞，空虚，呼唤,无援，孤立寒秋。

心在哭泣，蓝天，绿树，白云，渭河水。是生命的一盏煤油灯的执着啊，还是我的一生命运的固执.

                                 五

    昔日的渭河槐花林,已经一去不返，看到的是秋水，看不到的是无语，除过身边的一个小书包，一生几乎无牵无挂，只是把一个灵魂留在一生的奔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