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读诗】人性的悲悯与诗性的反省 ——读秦风《快雪时晴之帖》（组诗）

sunfly

人性的悲悯与诗性的反省——读秦风《快雪时晴之帖》（组诗）

辛夷

    《快雪时晴之帖》，标题就是诗意的，中国的。只读到这么诗意的名字，近两月来积压于眉间之沉闷竟打开了一道明亮与舒缓。翻开，十个帖，如缓缓展开十个卷轴的中国画卷，时而飘逸，留白，空灵；时而遒劲、沧桑、悠远。进而由文字步入诗境，有如聆听一首古典的音乐，时而低沉、缱绻，时而清脆、明亮，低低地徘徊的忧伤像缓缓流过的泉水，慢慢淹过颈部，淹过眼睛，淹没头颅。在庚子年乍暖还寒的春天，诗人用这首低沉、徘徊、深情的诗歌把读者带到了珞珈山，那落花飞舞、忧伤漫天的樱花树下。




    其一：沉重忧伤、悲天悯人之武汉之殇帖。“这是人们会说起的一年，这是人们说起就沉默的一年。”也许是五年后，也许是十年后，也许在许多年后，我们突然就谈起、想起这个灾难的年份，就像当年的5.12，如磨不去的鬼魅，就算只是偶尔想起，连呼吸都会疼痛。想起，只能想起，沉默，只能沉默，并于沉默中满怀愧疚与歉意的为莫名离去者默默哀悼。因为诗歌，诗人，除了痛苦，竟什么也帮不上。“都不是无辜者，都不是幸存者/都是受难者。”在哲理中反思，谁是无辜者？谁是不无辜者？对错该怎样理解？是非该如何判断？这是诗人发出的灵魂拷问。“窒息的沉默也会长成灵魂筛孔/在呼吸之中，打通更多的呼吸/正是这苦难，正照亮你的路”富有创造力的语言“灵魂筛孔”让人惊艳的想象力，如漆黑的夜空中能让人灵魂为之颤抖的星子。“呼吸之中，打通更多的呼吸”只有笔力极其深厚功的诗人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这是思维经过剧烈的碰撞，并严肃的想象，于电光火石间爆发的精神产物，让人惊叹不已，拍案叫绝！


    其二：痛并深情，感同身受的天空之肺帖。“乌云的肺部藏有人类的密谋/何止想策反一粒太阳”夸张，隐喻，像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惊雷，给读者的脑子打上了巨大的问号，或者是引号，双引号。“肺腑不在体内，在头颅之上/需仰视。若要追忆或者悼念/请转身，向自己鞠躬”沉痛地自责，历史不容假设，面对灾难，虚无感，挫败感，刺痛感一股脑儿跑了出来，只能让自己转身，面向没有人的墙壁，暗自垂泪，向自己鞠躬，多么的讽刺、悲哀、可笑，就连心角也在疼痛。“肺腑不在体内，在头颅之上/需仰视”如此诗句，感觉把头皮都给掐痛了，面对这样有哲理的严肃的句子，唯有肃穆以望，以诚以敬。


    其三：哲理之思，简洁跌宕的存在简史帖。“大自然总是用一种灾难/提醒或屠杀，人类的另一种欲望”诗歌，思考之歌，这场袭击全球的灾难，也许正是大自然的一种提醒或如诗所言是一场屠杀。在动物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逼仄的今天，人类需要反思自己不断蚕食动物领地的步伐。众生皆平等，不能无止限地满足自己的欲望，破环环境，为饱口腹之欲，对生存环境肆意放肆，只会逼得大自然反攻人类。“时间在，还是根本不存在？/可能，是我们遗忘了它的存在/遗忘就意味着吸取不了教训它只有代价，毁灭性的代价”这是终极的哲学思考，也是现实的血淋淋的教训，用毁灭换来的代价，发人深省！简短的句子像一把锐利的快刀，猛地划破头皮。“最悲壮的是，向死而生/最高贵的是，向生而死”向死而生，无所畏惧的悲壮，不管前路如何；向生而死，冲破生命固有的一切牢篱，向着爱与自由，让生命美得炸裂，这才是生命的高级之美与境界。简短几句，跌宕起伏，让人读来意犹未尽，如山巅风啸，击穿心灵。




  其四：遒健深刻，朴茂有力的南山白发帖。“白发立雪。比真理更抵至神祗/白发擎苍。寒光熔铁的达克利斯之剑”在2019的冬天，2020的春天，相比于黑暗的夜空，最美的颜色当属白色，白色的天使战袍。白色中的白发又是其中的最佼佼者，白得耀眼而刺目，只因这白发可以立雪，甚而可以擎苍。无疑，在所有致敬南山的诗歌中，这是最有反思高度的。“寒光熔铁的达克利斯之剑”充满隐喻与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敬意。“一头雪豹。一发千钧。一触即发”快速的语气与节奏危机四伏，如听一曲《十面埋伏》紧张，如战斗的鼓点，步步逼近，步步探视，错一步都将不可挽回。“你独自引开，众生体内的兽”国仕担当，仅此一举，救下苍生无数。“无需再看疫情报，只想看您/白发春风的微笑”在所有人都六神无主之时，只有这白发的微笑，带给了我们希望与力量，让我们坚信，不能放弃，春天在望，这是天使战袍的信仰，这信仰鼓舞着所有人的士气。               



      其五：水晶透明，虔诚敬意的白衣天使帖。“说星星很亮的人/是因为你没看过护士的眼睛”神来之笔跃然纸上，写眼睛的人很多，写星星的人很多，这么绝配的能让人过目不忘者却是少之又少。看了无数赞美护士小姐姐的诗歌，这句能让人过目不忘。“上苍对纯粹的偏爱，也是一种虐待”点亮黑夜的美感，汉语诗歌文字之美就是在这样激动人心的句子中闪亮而出的，美轮美奂，无以复加。“用一种最闪亮的白，剥离病与病人/用一种最单薄的白，以命相搏以生换死/一种白的疼，擦净另一种白的痛”是心疼，是敬意，是虔诚，如一炉沉香，祷告上苍，只为那白衣们拥有着这天地之间最重的情意“以命相搏以生换死”！

   其六：守正不阿，望尘莫及的白夜帖。“‘有的人活着，是因为有的人/已经死去。’/你明白吗？……明白！/你能做到吗？……能！”读这样的灵魂问话需要屏息静气，现实严酷，这种自带风霜雨雪剑的句子就像闪电一样击打着灵魂。让人没有办法不沉湎其中，带着自责，愧疚，难过。这应该就是属于诗歌独特的声音，震耳欲聋的灵魂之音，先是顺着微风钻进耳蜗，再在耳内来一个沉沉的霹雳。“这是一个死者对生者的回答/这是通行证，也是墓志铭/把自己呼出，又把自己咽下/然后消失在，哑口的哨孔身上”墓志铭与通行证来源于北岛最著名的诗歌《回答》“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把自己呼出，又把自己咽下/然后消失在，哑口的哨孔身上”多么悲壮，继而酸楚，疼痛。“全部的沉默是你唯一的死/黑夜有两种活法：/比黑夜更黑，比白昼更白”黑与白的配色，倔强而高贵，九死而无悔，语言简洁得像钉子，这语言的钉子誓要钉住十字架上人类的耻辱。“那北斗的光芒，被自己照亮/此刻天欲晓，此刻正落日”忍住眼泪，静候黎明。


     其七：自然流露，顺乎天性的哭墙与编钟帖。“‘发生在一个无辜人身上的苦难/也可能发生在所有人身上。’/我苦难的犹太兄弟，此刻在哭/用脑袋哭，用石头哭，用墙哭”人们常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同样，发生一件事，它绝不是偶然独立的，如果所有人都选择沉默或漠视，一旦产生蝴蝶效应，最后的恶果一定会反馈到漠视者身上。接连的四个哭让人心都碎了，生命需要尊重，需要爱，而爱需要表达，这接连的哭泣，就是对生命最直接的表达与疼惜，一种爱的力量的传递，像那空气、阳光温暖武汉此刻的心灵。“这哭泣的歌颂更穿透人心”这陌生的泪水，为人类的大劫倾涌，这人类纯粹的眼泪必能感动苍天。“如果生命可分享，我们愿分享死亡/如果死亡高尚，我们都彼此深爱”字字真纯，字字流泪，如星斗般熠熠闪灼，不仅仅是哲理，还饱含着广阔无垠的无限深情，如此文字，就算在黑夜，那光芒也挡之不住，定当不朽！


   其八：元气生机，徘徊忧伤的玻窗与露台帖。春天的玻璃与露台，阳光温暖，本是明媚的诗歌意象“唯有窗口敞开。破了似的靠在墙柱很是忧伤，这忧伤里有折光的力量”忧伤得让人沮丧。春天不管不顾的继续着她自我的元气生机，你刚想自由的深深呼吸，却发现早被一扇扇明亮的玻璃阻隔了。玻璃，给房屋与光，也会和墙一起隔离春天与大地。“大地陌生而疏远。脚踩在很高的深度/迎着光，呼吸忏悔，深深地，呼吸人类”陌生与疏远的大地，好像一个冷笑话。“很高的深度”深度的冷笑话，就像这个春天，足够的让我们垂头丧气，面对一屋子昨天的更昨天的空气，梦想中拥抱的春天却是如此空洞、敏感，是一种自由还是一直枷锁？“美好也将过去，仿佛苦难也不曾光临/来吧，就让痛先存在于痛/来点音乐，一点巴赫，一点悲伤的舒伯特。”又是闪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金句，既让人疼出眼泪，又让人惊得目瞪口呆，头晕目眩，无疑是属于天才诗人的创造。问自己，还写诗吗？！永远也只能望其项背，就算是把笔咬烂吞下也写不出这样的好句。“部分在地上，部门在天上，却不在人间”如梦如幻，如露如电。


   其九：锐利锋芒，直言不讳的宿主蝙蝠帖。“西西弗推着的石头，在追着人在走/脚下的天空布满犄角与蹄印的漏光”西西弗斯，荒诞英雄，永不成功，还要继续重复。如此种种，只能超越自我，超越石头。“更恐怖的是，人类倒立的欲望之口/象正在吞食自己。你惊愕失色/除了夜色”忠言逆耳，此心可鉴日月。“不要再对肉欲，再报有欲望/像蝙蝠那样，带着病毒飞翔”做得到吗？人类，国人，如今，当下，反思好了吗？诗人和我们一样，也在困惑，也在迷茫。


   其十：霁月光风，无比生动的春雪与樱花帖。“什么都不是爱的对手，除了爱。”这样的句子让人绝望，美得窒息的绝望。面对这肆意芬芳的春天枝头雪，我是谁？谁是我？我属于春天？还是属于冬天？“雪，苍天不顾一切的心”雪以最柔软的方式奔腾自我，向死而生，超越一切。“珞珈山的樱花只为飘落张开翅膀/那些花蕾，都抬着头向着永恒”这里想起了日本唯美的古典俳句，那种残缺之美，短暂而绚烂，让你心痛，后悔，流连，美得惊心动魄。“雪，从空中落下，又消失在空中/只落在，那些雪的眼睛与心底/风，既是幸存者，又是葬花人”樱花雪，美到极致，美到荼蘼，漫天的落花，凄美得绝望！


    层层叠叠的意象，如樱花，如雪花，凄美，忧伤，叹息，十帖十卷，意境高远，让人沉陷，思索，不能忘怀，这才是最优秀的中国现代诗！






附：《快雪时晴之帖》（组诗）

◆  武汉之殇帖

“这是人们会说起的一年，
这是人们说起就沉默的一年。”
2019年的深冬。2020年的初春。
一部断代史，由病毒肆意炮制

大地严重的内伤，从武汉破开
万千河山，万家灯火，洞穿的肺叶
无处闪躲，人类在自己的呼吸中避难
无论哪个方向，都有呼喊和抢救

都不是无辜者，都不是幸存者
都是受难者。无需逻辑判断
面面相觑的人类，都是嫌疑者

窒息的沉默也会长成灵魂筛孔
在呼吸之中，打通更多的呼吸
正是这苦难，正照亮你的路


         ◆  天空之肺帖

武汉和病毒在同一纬度
我与武汉在同一条河流
遥望与守望合掌
犹是黄鹤从指尖上飞回

天空仿佛一张巨网的窥视
不断地吞噬欲望之口
乌云的肺部藏有人类的密谋
何止想策反一粒太阳

雨水醒来，虹的呼吸飞身于
天空的哨望。托举我声音里的星座
散开万千河山被钉住的闪闪悲吟

肺腑不在体内，在头颅之上
需仰视。若要追忆或者悼念
请转身，向自己鞠躬


               ◆ 存在简史帖

病毒的此在，让我们以痛感觉存在
并用神的密旨，以大于自身的苦难
放置自已。大自然总是用一种灾难
提醒或屠杀，人类的另一种欲望

时间在，还是根本不存在？
可能，是我们遗忘了它的存在
遗忘就意味着吸取不了教训
它只有代价，毁灭性的代价

时间之书，从证词的肺部打开
大江东去的河床，不被容纳
倾倒石头的血，和声音的肺活量

宿主或中间宿主，都是一种寄生
最悲壮的是，向死而生
最高贵的是，向生而死


              ◆  南山白发帖

白发立雪。比真理更抵至神祗
白发擎苍。寒光熔铁的达克利斯之剑
一头雪豹。一发千钧。一触即发
先于病毒，更快更远地到达自己

白发的药典里，行与路都是
同一个方向的逆行者
眉间的雪线，打开清晨
通向罩住的表情，散开的眼神

病毒为疯狂的报复
备下大地牺牲的内脏
你独自引开，众生体内的兽

最好的免疫力：成为自我的医生与药
无需再看疫情报，只想看您
白发春风的微笑


            ◆ 白衣天使帖

“说星星很亮的人，
是因为你没看过护士的眼睛。”
上苍对纯粹的偏爱，也是一种虐待
而世界与人间，都在这白色照耀之下

这是最先出发的年龄
这是最先到达的颜色
这是唯一可与武汉拥抱的白
拥有白云和瀑布的内心

白的，穿过三江的脉搏武汉的肺
白的，生者的体温死者的姓氏
白的，你的守护你的救助

用一种最闪亮的白，剥离病与病人
用一种最单薄的白，以命相搏以生换死
一种白的疼，擦净另一种白的痛


               ◆  白夜帖

“有的人活着，是因为有的人
已经死去。”
你明白吗？……明白！
你能做到吗？……能！

这是一个死者对生者的回答
这是通行证，也是墓志铭
把自己呼出，又把自己咽下
然后消失在，哑口的哨孔身上

全部的沉默是你唯一的死
黑夜有两种活法：
比黑夜更黑，比白昼更白

仰望星空，用头颅焊接灵魂的银河
那北斗的光芒，被自己照亮
此刻天欲晓，此刻正落日


           ◆  哭墙与编钟帖

“发生在一个无辜人身上的苦难，
也可能发生在所有人身上。”
我苦难的犹太兄弟，此刻在哭
用脑袋哭，用石头哭，用墙哭

仿佛在哭我。在哭感同身受的武汉
以及所有生死病痛的苦难
我感谢：这哭的祷告，赞美还有
歌颂。这哭泣的歌颂更穿透人心

我感恩：素未谋面的上帝与苍天
我撞响自己体内的编钟和落日
以木铎金声献给耶路撒冷，献给哭墙

当然，我定与武汉一起诵答
如果生命可分享，我们愿分享死亡
如果死亡高尚，我们都彼此深爱


         ◆  玻窗与露台帖

站在窗边。有道玻璃上折皱的心云
像是从黄鹤楼上反射来呼吸的肺叶
唯有窗口敞开。破了似的靠在墙柱
很是忧伤，这忧伤里有折光的力量

露台。半空中似乎又向前跨了几步
先于身体，递给我没有口罩的天空
大地陌生而疏远。脚踩在很高的深度
迎着光，呼吸忏悔，深深地，呼吸人类

美好也将过去，仿佛苦难也不曾光临
来吧，就让痛先存在于痛
“来点音乐，一点巴赫，一点悲伤的舒伯特。”

这就是我，自我隔离的生话
墙上的红杏，云中的苍狗
部分在地上，部门在天上，却不在人间


             ◆  宿主蝙蝠帖

“诚如诗人所言，你永在人类中。”
祸福相依。这是人类的命运，
也是你更悲惨的遭遇。站在非对称的
结构中，你将继续着无辜者的名号

倒挂。超越生存，新的观察与思考方式
在你视角来看，人类被钉在大地倒立行走
西西弗推着的石头，在追着人在走
脚下的天空布满犄角与蹄印的漏光

更恐怖的是，人类倒立的欲望之口
象正在吞食自己。你惊愕失色
除了夜色

病毒的星球，还有多少空间可以停留
不要再对肉欲，再报有欲望
像蝙蝠那样，带着病毒飞翔



         ◆  春雪与樱花帖

“什么都不是爱的对手，除了爱。”
武汉落雪了……第一场春雪
雪花，领着星星的队伍
未知的宇宙，那暗物质的泪光

雪，苍天不顾一切的心
具有玻璃的属性。易碎，请勿倒置
我把自己，抛进速度，抛向飞翔
更多地朝向那些背阳的植物

珞珈山的樱花只为飘落张开翅膀
那些花蕾，都抬着头向着永恒
春欲醒，不被融化，拒绝腐烂

雪，从空中落下，又消失在空中
只落在，那些雪的眼睛与心底
风，既是幸存者，又是葬花人


                       2020.02.14.初稿
                       2020.02.28.改定


     秦风，本名蒲建雄，男，文学博士。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曾获首届全球汉语诗歌主奖、首届天府文学作品奖、长城文学奖、苏东坡文学奖。文学作品发表收录国内外多种文学诗刊与专辑。著有诗集《独步苍茫》。

fw5086

文学评论、作品赏晰之佳作！

老不颠东

此时正是着墨处，好诗佳评可细读。

古堰行舟

佳作佳评！欣赏点赞！

余振威

蜀西小鱼儿

笔法细腻，语言严谨而流畅，谢谢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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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abc

sunfly

fw5086 发表于 2020-4-21 14:53
文学评论、作品赏晰之佳作！

谢谢付老师！

sunfly

老不颠东 发表于 2020-4-21 16:46
此时正是着墨处，好诗佳评可细读。

谢谢颠老！

sunfly

古堰行舟 发表于 2020-4-21 17:37
佳作佳评！欣赏点赞！

谢谢古版！

sunfly

余振威 发表于 2020-4-21 20:31

谢谢阿威老师！

sunfly

蜀西小鱼儿 发表于 2020-4-22 07:05
笔法细腻，语言严谨而流畅，谢谢分钟！

谢谢鱼儿老师！

sunfly

长风abc 发表于 2020-4-23 13:13

谢谢风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