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市丝厂
我们那个年代出生的孩子没有不知道丝厂的。八九十年代的丝厂可是国家重要企业之一,红红火火的企业昼夜不停地为祖国的建设忙碌着。那一粒粒白色蚕茧经过“混茧—剥茧—选茧—煮茧—缫丝—复摇—整理—检验”八道工艺流程,方生产出一绞绞洁白晶莹的白厂丝,被销往祖国各地,再仿成绸缎,制成成衣……这里就是那丝绸之路的源头。
丝厂里的男工很少,大概是因为手工活不适合大大咧咧的男人做吧!心思细腻的女工可以很出色地完成加工。丝厂很大,车间很多,其中缫丝车间的规模最大,缫丝工人最多,最辛苦,她们上班时得一刻不停地来回走动,全神贯注地看着转动缫丝机的绕丝抽丝过程,用灵活轻巧的双手即时连上蚕茧抽丝的接头。隆隆的机器声盖过她们忙碌的脚步声,无数的蚕宝宝源源不断地“吐着”丝……
丝厂的女工有一个动听的名字叫“丝妹”,上下班的路上,清一色的丝妹一路走一路花枝乱颤的笑,那银铃般的笑声如莺啼燕语,余音袅袅;那扭动的步划把个丰腴的屁股和曼妙的腰肢,扭得极富韵律;那青春时尚的妆扮处处代表着骆市镇当时的新潮流。丝妹们美丽了骆市的景,装饰了男人们的梦。
在那个没有自来水,没有天然气,男人们靠下河洗澡的年代,女人洗浴极不方便。骆市丝厂便在那个时候运营而生为女工开了一间公用沐浴室,丝厂的丝妹才有资格享受单位的福利。下班时间,年轻漂亮的丝妹们三三两两地进了沐浴室:室内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嘻嘻哈哈的笑声,戏水的打闹声……“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令多少的路人遐想连天……
无论冬夏,丝厂的号子在天边还不见一丝晨光的清晨就开始拉响,没有比它更准时的晨鼓暮钟了。一声号响,方圆两公里熟睡的人家都深受其害,躲在被窝里的我们听到号子想要再赖一会儿床都不行,被母亲催促着起床、洗漱、吃饭,再背着书包去学校,时间掐得是刚刚的好,敢情这号子就是为读书娃准备的。
后来丝厂因为领导腐败无能,经营不善,短短几年里就分崩离析。几经追查,部分领导付出了坐牢的代价,只是可惜了丝妹们的芳华,“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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