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缘积怨无法释怀，为何多半缘于“没有爱”？

圆脸范冰冰

    男子“活埋瘫痪母亲”事件，持续发酵。但是，普遍的介入视角，都相对道德化。不过，随着案情的逐步厘清，很多隐情已经浮出水面。虽然，“涉事男子”在自述作案动机时，强调是因为母亲经常大小便失禁，致家里臭烘烘，给他造成较大心理压力。但是，当“办案民警”在接受媒体采访，讲出“涉事男子”的身世时，瞬间让人觉得“另有隐情”。

    据悉，“涉事男子”12岁时，他母亲改嫁，是“叔父”带大的，他心里对母亲是有怨气的。虽然 ，他在交代“作案动机”中并没有强调，不过，这却是这起“活埋母亲”案件中较为重要的潜在驱动力。当然，就事论事，“活埋母亲”，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是不该有的行为。毕竟，道德上违背人性伦理，法理上触犯秩序底线。

    从某种层面上讲，公众舆论在介入这起“活埋母亲”事件时，主要的认知基础还是“亲缘关系”。只是，作为“亲缘关系”来讲，如果在具体的构建中，不能更好的释放人性之美，那么就会触发仇怨，甚至走向积怨无法释怀。并且，对于“亲缘关系”而言，历来是“讲不清，说不完”的，所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成为“亲缘关系”的最好概括。

    事实上，经历过一些人生是非的人都清楚，“亲缘关系”中往往没有赢家，只有彼此消耗的存在。所以，最好的“亲缘关系”一定要“有爱”（有付出，有妥协）。可惜的是，在大多数溃败的亲缘关系中，往往都是“倾斜的爱”：“只有你爱我，没有我爱你”。所以，自然无法维持和互动。

    就如“活埋母亲”事件而言，如果仅是看“案情的结果”，“碎片的报道”。那么，很显然就会得出：“不孝儿子”，“无良儿子”，“道德沦丧”，“人性沦丧”等一系列令人愤懑的标签。只是，人性从来都是复杂多变的，而人性的塑造从来也都是有原因的。

    所以，回到“案情”本身，还不只是要把现在的案情“搞明白”，更需要把过去的关系“搞清楚”。因为，对于这起“活埋母亲”事件，更为重要的是追溯人性的复杂性，而非只是简单的“严惩”就可以作结。当然，法理强调的是社会性的秩序维持，但是，道德除却要抨击，更要有追溯人性纷乱的作用。

    要知道，我们强调涉事男子的“母亲改嫁”，并不是要为他“活埋母亲”的行为脱罪，而是要掰开人性的幽暗，看到人性的纷杂。坦白讲，涉事男子回想起他的人生，肯定会有一定的遗憾。但是，他把“母亲活埋”的行为，确实是不应该的。因为，积怨如果能“杀人”，就意味着把积怨之人也一同杀掉。

    事实上，这次事件后，无论“涉事男子”会不会被“重判”，他都可能深陷长久的道德“重判”。至于，他的母亲来讲，已经到“土掩脖子”的年岁，再加上瘫痪卧床不起，就算有痛苦（身体的，精神的），应该也不会太久。所以，最终的罪孽承担，依然会落到男子身上。

    只可惜，对于这位男子来讲，无论是他的亲人，还是外围的公众，都却对他咬牙切齿。当然，这就是公共性审判的嘴脸，虽然主体的方向是正义的。但是，不代表一定是“最优化的”。所以，就这起“活埋母亲”案来讲，后续的处置可能更加焦灼人心。

    于此，也就能理解，为何获救的老人，在得知自己的儿子被刑拘后，会担心儿子被判“重刑”。这一幕，媒体特意摘出来报道，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迎合伦理秩序的要求。也就是：“父母对于孩子来讲，总是会最大限度地进行宽容”。然而，回到真实的关系中，这种情感肯定存在，但是，儿子如果被判“重刑”，她自己可能也会更加痛苦（现实的，精神的）。

    虽然，时日不多，但是足以压垮她。而在这其中，所交织的“世俗秩序”，“陈年过往”都可能成为残酷的利刃，刀刀致命。毕竟，那个曾经被抛弃的12岁少年，已经有自己的孩子。而这些，比起所谓公共性的正义，对老人来讲更为重要。

    所以，很多时候，当一件事情进入公共议题范畴时，并不见得铁板一块。甚至，很大程度上是彼此相悖的状态。因为，“私域”所考虑的事情，往往和“公域”所考量的事情是不一样的。“私域”讲究人情是非，“公域”更强调正义普照。

    并且，“亲缘关系”的存在，更多体现在“养育之情”上。对于“涉事男子”来讲，12岁后，母亲就改嫁，将其留给“叔父”，很大程度上而言，他和母亲的关系，其实就是“血缘的勾连”。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他的少年时代是缺爱的，尤其还是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处境更加不可想象。

    所以，有怨恨肯定是难免的，并且，“没有爱”也是确定的。毕竟，自己那么小就被抛弃。但是，时过境迁，母亲已经变老，自己也不再年轻，该化解的积怨本已经不那么沉重。但是，就因为“没有爱”，“瘫痪的母亲”所带来的负累，就会再次唤起他的积怨。

    很多人拿父母“照顾婴孩”的不讲得失，来衡量这个事儿，其实并不得体。因为，在“不孝”的基质里，肯定存在“不尊重的爱”，或是压根儿就“没有爱”。所以，才会触发荒诞不经的现实图景。事实上，在这个问题上，类似的逻辑还是比较普遍的。

    当然，重判这个男子确实可以“杀一儆百”，但是，对于这个家庭来讲，包括涉事老人却可能是无法复还的沉重打击。所以，很多时候，公众舆论的诉求，道德范畴的愤怒其实不关乎当事人。这导致，公共性的拷问，往往容易“失焦”。甚至，反噬“当事人”。

    事实上，回看这起“活埋母亲”的荒唐剧，分明是家庭悲剧的延伸。79岁的母亲和58岁的儿子，从根本上就没有多少感情，有的只是世俗秩序中较为看重的血缘关系。这种时候，但凡“积怨”被唤起，所有的美好想象都可能瞬间坍塌。

    不得不承认，人世间的事情都是有因果关系的，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只不过，有些人会释怀幽暗的部分，有些人会执念幽暗的部分。媒体在后续的报道中，提到涉事男子的后续反应，据说“很后悔”。可是，事到如今，母亲没死，但是他却可能遭受牢狱之灾，不得不说，那个12岁少年命运，被再次拉回到现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