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
时间进入二十一世纪后，通信技术算得上新世纪发展最快的领域之一了，而中国又是全世界通信技术发展最快的国家。作为发展最快的标志之一，就是全世界包括欧美发达国家都在开始使用中国制造的通讯设备。
2011年2月下旬，当我接到去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交付当地3G培训任务后，心里自然是比较兴奋的。有过多次给欧洲通信营运商做培训的经历，我认为只要你对通信技术足够熟悉，给发达国家的营运商做培训其实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按照日程安排，我要在布达佩斯给总部位于挪威的名叫“Telenor”的跨国营运商交付两个3G网管培训班，每个培训班两天时间，分别在两周内进行。计划书上说，第一个培训班已经确定了具体时间，第二个培训班是否交付视参加培训的学员对第一个培训班的反应。这样的安排并不让人惊讶，给欧洲人做培训这是常有的事，西方国家的客户不会把时间和金钱浪费在他们认为不值得的事情上。
曾经在初春去过法国，感觉那时候很冷，于是比照法国我带了几件厚衣服，可到了布达佩斯才发现这里的气温并没有法国那么低，早上的温度大多在十度左右，感觉比较温暖。去布达佩斯需要在德国慕尼黑转机，我持“申根签证”护照也就从德国入境了。在入境柜台我等了大约十几分钟，这期间看见柜台里面那个一脸消瘦的身穿制服的中年人不仅将我的护照一页一页很是仔细的翻看，还不紧不慢地问了我好多问题。后来，在我发现有几个问题是在多次重复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耐烦，本想和他论理，但想到有来过此地的同事提醒说，无论移民官多挑剔你一定要耐心等待，否则他可能让安全人员检查你的全部行李甚至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把你给遣返了，于是我只能耐住性子装着客气的一一回答。在他第四次询问我去布达佩斯目的的时候，我依然满脸堆笑地回答他“旅游”，还好，这一次他终于在护照上盖了通关印章。
欧洲出差，全部日程安排都通过邮件联系。按照邮件指示，到达布达佩斯后在机场打的直奔预定的酒店。酒店在布达佩斯中心区，给司机看了写有酒店名称和地址的纸条后，他说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有中国人去那家酒店。一路堵车比较严重，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才到达酒店。一切安排停当，就和办事处相关人员联系，得到的答复是：局方要求第一个培训班延后一天，安排在周二和周三举行，第二个培训班要等第一个培训班结束后看情况再定。同事说，公司去年中标匈牙利“Telenor”电信公司的全国3G网络，目前正在进行基站设备安装调试，此次培训就是设备开通调试过程中的同步培训，目的是让设备交付运行后，维护能够同步进行。按照同事的说法，因为公司很重视该营运商的工程，培训期间办事处可以调配一个模块专门用于培训。
布达佩斯的公共交通很发达，不仅公交车可以通达市区和市郊几乎所有居民区，通达主要城区和机场港口的轻轨和地铁也很方便。按照同事的建议，我去就近的一个地铁站售票窗口办理了一张通用公交卡。办理公交卡很方便，花了二十欧元大约一百八十元人民币，现场拍了一张电子照片，几分钟就打印并塑封好一张印有自己头像和标明起止日期的公交卡。后来发现，如果不办理公交卡而是每次都买票出行的话，车费至少要比公交卡贵五倍以上，欧洲人民的高福利真是名不虚传。
局方的培训地在郊区，离我住的酒店大约有三十公里的车程。虽然那里有公交可以到达，但同事告诉我，局方每天从早到晚都有通勤车在市区和办公地之间往返。按照同事说的地址，我很容易就找到了通勤车站，可早上上班的人太多，司机又要求佩戴正式雇员胸牌的人优先，第一天早上坐了那趟班车之后，我就只坐公交车了，既方便又不看人脸色。
参加培训的学员都有好几年工作经验，因此给他们做培训反倒比较直截了当。参加第一个培训班的学员中，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资深工程师，按他自己的话说，1989年匈牙利第一个无线通讯网络开通时他就是开局工程师之一，到目前已经有22年的工作经历了。长时间专注于某项技术，自然就会成为这方面的专家。果不其然，因为对其它生产厂家的设备很熟悉，花白头发学员只是初略的听了我的介绍后就能够熟练地找到他感兴趣的菜单和参数了。在翻看了部分参数设置菜单后，这位学员如我所想，就布达佩斯市区环境问了我几个有关优化的问题。
花白头发学员所问的问题，其实在欧洲大多数古老城区普遍存在。因为对这类问题有过较多的实践，对相应的优化方案也查阅过很多实际案例，所以对学员的问题能够从各个方面和他进行探讨。欧洲学员，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学员，因为他们大都是某一方面的专家，在和他们交流的时候，可以明显感到他们的对一些问题的独到见解，所以在和这类学员交流的时候我从来都是把他们当老师去虚心学习。几次上课提问和课间讨论，花白头发学员和我交流的语气逐渐变得亲切，他不仅给我分享了好多他曾经处理过的优化难题还给我看了几个他自己开发的网优工具并将其中几个拷贝给了我，这让我很是感动。后来，在给国内学员做培训时，我将那几个工具给了感兴趣的工程师，他们用了之后告诉我确实很有用。
第一个培训班结束后，周四上午收到办事处通知，告诉我学员对第一个培训班的培训效果表示满意，第二个培训班还是安排在下周二和周三举行，于是，在第二个培训班开始之前，我将有六天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于是就盘算着要将这难得的几天时间好好奢侈一把。先期从国内来匈牙利出差和我住在同一家宾馆的同事建议我去做一次沿多瑙河三国游，花五天时间就可以逆流而上游览斯洛伐克、奥地利和德国，不仅可以参观奥地利著名的金色大厅，还能够欣赏多瑙河两岸和阿尔卑斯山风光。多瑙河沿岸旖旎风光和沿线诸多古老城市的文化氛围对我有太大的吸引力，但在多方权衡之后，我还是选择留在布达佩斯。一座超过千年的沐浴着多瑙河之波的中欧古城就在眼前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去追寻别的地方呢，再说，万一办事处或者部门有什么临时任务要交代而我却在本该工作的时间外出游玩，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毕竟我是“背起电脑奔世界”而不是“背起电脑游世界”啊。
布达佩斯其实是多瑙河两岸的两座城市的名称。十九世纪，当时的市政府将位于多瑙河左岸的城市布达和右岸城市佩斯合并之后将其并称为现在这个名字。布达佩斯地处中欧，城市建筑的古老元素、发达的公共交通、极具现代感的各种电子广告屏和广告屏上让人眼花缭乱的广告，都让人于目不暇接之中感受传统与现代、古老与年轻和含蓄与开放。步行在布达佩斯城区，每条街道每栋建筑都让人感到厚重的历史沉淀：教堂那复杂的装饰墙体和尖顶，古老建筑外墙上布满青苔的花岗石，矗立在门厅前面身体斑驳的人物雕像，造型别致的横跨在多瑙河上的座座桥梁和位于布达一侧多瑙河岸边气势恢弘的古老王宫和市政厅，这一切都在默默向世人诉说着布达佩斯悠久的历史和沧桑的过去。在市内一条比较冷清的街道走过时，看见街边有几栋表面看起来很老旧的别墅正在进行修葺，其中一栋别墅正面悬挂的一张偌大的施工告示上的内容显示，这座别墅居然始建于1062年。一座砖木结构的房子，经历了将近千年还依然伫立在市区一隅，不得不佩服欧洲人善待文物古迹的态度。
有悠久历史的城市就有的热情友好的市民。有天下午培训结束后从郊外的局方办公楼回酒店，进入市区换乘地铁，刚刚走进地铁站就听见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循声看过去，一个三十来岁年纪满脸白净的年轻人正站在地铁进出大厅中央两眼微闭忘情地演奏，一个打开的琴盒摆放在他前面的地板上，里面有几张小面额欧元和一些硬币。虽然不知道他演奏的是什么曲子，但悦耳的琴声却深深地将我吸引，于是站在他对面不远的地方同样微闭着眼睛尽情欣赏。一曲终了，我睁开眼睛，看见依旧沉浸在乐曲中的演奏者良久才缓缓睁开双眼。见我站在他面前，小伙子朝我笑笑，又操琴引弓，“梁祝”序曲庚即从他的指尖缓缓流出。一对中国的相爱永生的蝴蝶翩翩飞舞在遥远欧洲的地铁站，那一刻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欧洲的城市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当数干净的环境。发源于德国流经多个国家的多瑙河是欧洲的母亲河。有天上午，我独自一人步行来到一座名叫“伊丽莎白桥”附近的河岸边，放眼望去，宽阔的河面上一派繁忙景象，各式各样的游船和吨位不同的货船在河道中来回穿梭，航道内的滚滚波浪在明媚初春的阳光映照下反射出斑斑耀眼的光芒。两岸古朴建筑那五颜六色的外墙、沿河公路上行驶的车辆和行进中的有轨电车倒映在靠近岸边的河水中，又被船只掀起的波浪扭曲变形，看上去恰似一副动感十足的莫奈印象派油画。景色固然美丽，但更让我感到震撼的却是，到达布达佩斯已经流过三个国家、十几座大中城市和上百个城镇村庄的欧洲第二大河，不仅水体清洁，视线所及的岸边也几乎看不到明显的垃圾。临近岸边的河水，看上去清澈见底，于是我忍不住用手指划动水面，一股冰凉的感觉从指尖传到身上，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欧洲的初春，河风贯穿的岸边依然寒冷。
时值三月，白天气温虽然比较温暖，但早上还是感觉有些春寒料峭。也正是这种清冷的温度，让人总是感觉头脑清醒，所以我喜欢在寒冷的早上出去散步听英语广播。不知不觉中，来到一个小广场旁边，看见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在另一侧排队，于是走过去看过究竟。原来，这是每周三和周六早上，一家慈善机构在那里定时为需要帮助的人发放免费早餐。早餐装在一个塑料餐盘里，有一根香肠、一块面包和一小碗用豆子和蔬菜煮成的汤。排队的人较多，但人们并不着急而是耐心的亦步亦趋一个跟着一个。领到餐食的人就近找个地方或站或蹲或坐在广场边的石阶上专心享用，饮食的香气也随着早晨的空气四处飘散。粗略地看了一下领取食物的人，虽然他们看上去大多上了年纪，但却衣着整洁，精神也并不消沉。
欧洲各国有好多中国人开的餐馆，一般来说在海外开餐馆的多是广东福建或者上海一带的人，餐馆经营的也大多以传统中国菜和海鲜为主。偶尔闲逛，在离我下榻的酒店不远处一个巷子里发现了一家川菜馆，这让我很诧异。川菜馆店面不大，门楣上一块黑底红字扇形招牌上四个电脑打印的“地道川菜”对我这个四川人来说感到很亲切。餐馆以售卖快餐为主，在里面吃饭的大多是上班族和我们公司在这里短期出差的同事。因为餐馆里的麻婆豆腐和回锅肉这两道菜的味道不错，自从第一次发现这家餐馆之后，我几乎每天下午五点钟左右都要去那家川菜馆吃晚餐，一来二去和店老板熟络了起来。
来自重庆綦江的陈老板，敦厚壮实，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比较年轻，油光光的一张白净的圆脸总是挂着一脸甜蜜的笑容，给人一种亲切感。因为我们曾经都是四川人，算起来也是老乡；也因为我们都曾经是下乡知青，所以聊天时彼此的家乡话不仅让我我们感到亲切回忆当年在农村的事情也让我们有了很多共同的话题。
陈老板告诉我，他是八十年代中期被定居在布达佩斯的国民党退役海军老兵的伯父从綦江叫来接管这家餐馆的，当时他已经在綦江齿轮厂做了好几年的翻砂工。伯父漂泊半世孑然一身，老了只留下这间不大的川菜馆。陈老板接手后，当时的中欧经济还算不错，生意也曾一度红火。九十年代初，陈老板把老家的爱人和年幼的儿子也想法接到了匈牙利，从此一家人辛苦劳作供养年迈的伯父，日子倒也过得充实快乐。当陈老板慢慢习惯了国外的生活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却碰上了金融危机，那以后餐馆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两年前曾经一度想关门回国。这一年多时间以来，随着中国人来欧洲做生意的逐渐增多，一些中国大公司也在布达佩斯设立了办事处，陈老板的生意才又慢慢有了起色。我告诉陈老板，之后来欧洲开公司做生意的中国人会越来越多，他的川菜馆也一定还能红火的，对此陈老板深有同感。
因为陈老板的年龄和我差不多，也曾经上山下乡，我于是想起了1976年还在当知青时遇到的一件事情。1976秋季，我被生产队选派去县里参加判邓的学习班，当时文件上写的是批判“中国的纳吉——某某某”，我也就第一次知道匈牙利有个名叫纳吉的和某某某可以相提并论的人。批判某某某的起因源自那年清明节，因为北京群众自发在天安门广场悼念总理而引发骚乱，有人便将矛头指向某某某，说他是这场骚乱的幕后策划者，是中国的“纳吉”。陈老板告诉我，当知青时他就知道“匈牙利事件”和被枪毙的部长会议主席纳吉，来布达佩斯后一度还寻访过与此有关的地方，市区有一座纪念此事件的纪念碑他曾经去过一次。不过，现在大部分当地人似乎早已淡忘了五十多年前那次导致将近三千人殒命的事件，人们更关心的是本国的经济何时能够走出困境，收入何时能够恢复到五年以前的水平。
贯穿布达佩斯城区的多瑙河上有九座桥梁，每一座的造型都不一样，这些桥也就成了布达佩斯一道美丽的风景。九座桥中，最著名的要数“链子桥”了。建于19世纪的链子桥不仅是布达佩斯最著名的地标建筑之一，也是连通布达和佩斯的九座桥梁中最古老、最美的一座。虽然桥身色彩斑驳，但造型却极具现代感、大桥两端的门型桥头堡和四座静卧在两边桥头的形象威严的巨型石狮子，让整座大桥看上去就像一座巨大的工艺品，雅致而浪漫。每当夜晚降临时，桥身装饰的轮廓灯放射出璀璨的光芒，倒映在多瑙河中，远远望去，空中水中那一正一反两座光辉夺目的大桥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由于时间改期，第二个培训班提前到第二周的周一和周二，我庆幸没有去参加多瑙河三国游，否则后果将会很严重。参加培训的六个人学员中，有个大胡子学员可以说对无线通讯已经达到了精通的程度，他对我说，他接触过几乎所有欧美厂商的设备，所以对来自中国的设备比较感兴趣。联机介绍设备，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几位学员似乎对设备操作并不太感兴趣，倒是那位大胡子学员在浏览了网管大部分菜单之后，给我讲了他对我们公司设备的一些看法。在大胡子看来，来自中国的通信系统虽然灵活性强，但也给人一种不严谨和较为随意的感觉。我告诉他，我曾经是电信公司的工程师，早年间我国的通信设备几乎被欧美国家一统天下，虽然设备的稳定性较好但功能更新和软件升级不仅非常繁琐维护费用也相当高昂，这也就是为什么中国产品能迅速占领市场并赶超欧美厂商的原因之一吧。我们给客户提供的通信系统，不仅能够按客户的要求增加特殊功能，而且软件升级周期基本控制在一月左右，不仅费用低廉有些甚至是免费的。虽然对我的描述并不赞同，但大胡子还是无奈的表示，曾经辉煌的欧洲无线通讯设备已经明显的跟不上形式，而未来的通讯市场也将是中国人的天下。
学员中有个长相像中东人的对中国通讯公司很感兴趣，课间他问了我好多关于我们公司的问题。从他的问话中，听得出他有去中国公司工作的意愿。中东学员告诉我，他是叙利亚人，七年前从英国一所大学的硕士研究所毕业后进入“Telenor”匈牙利公司，经过几年打拼已升为业务主管。这几年欧洲通信行业因为受金融危机和互联网企业的冲击，业务收入大不如前，欧洲最大的跨国公司“沃达丰”因为裁员风波曾连续两年有多名雇员自杀，于是他就想跳槽到中国的通信制造商。我给中东学员聊了一些关于公司的基本情况后，他表示适当的时候会考虑选择一家中国通信公司在欧洲的办事处。
培训全部结束后，我按照学员给我的建议在周三下午去爬了布达佩斯城区最高的也是观日落最好的地方——自由山。自由山原本叫盖雷特山，因为山顶上那尊高大的自由女神像而被人称为自由山。其实，对于有着悠久历史的布达佩斯来说，自由女神像不过是为纪念二战结束而建的解放纪念碑。学员告诉我，布达佩斯有很多与二战和前苏联有关的雕塑已被拆掉，唯独留下了这一尊铜像，是因为它象征着匈牙利人民对自由与未来的向往。
从酒店出来步行差不多四十分钟就到了多瑙河岸边，抬头看过去，陡峭的自由山和山顶上的自由女神清晰可见。看似高耸的自由山，海拔不过两百多米，可矗立在在宽阔的多瑙河岸边和在一马平川的布达佩斯城区的衬托下，看上去好像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巨峰。跨过自由桥，然后顺坡而上不多时就看见那座站立的双手呈“V”字形托举着一片看似羽毛的巨大棕榈叶的女神雕像。本来想看看自由女神的介绍，可基座上只有匈牙利文字，也就无从看起。从雕像处顺着石梯一路爬行，不多时就来到了山顶。
正准备走到观景台上去欣赏美景，却看见前面一个平台上有几个当地人在玩纸牌，边玩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嚷嚷。见有人走近，他们玩牌的动作不仅幅度更大，吵嚷的声音也更激烈。开始还有些不相信，但仔细看看，几个人还真的在用扑克牌玩“炸金花”。这种赌博手段到底是谁发明的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中国人发明的但更多的人认为是美国大兵为了消除战前的恐惧而发明的。在自由山上玩这种赌博游戏，到底是自娱自乐还是选择性的诱人参与以骗取钱财抑或是为了消除暂时找不到工作的烦躁不得而知，但眼前这个小小的插曲在我看来却增加了布达佩斯的真实感。
离开那几个玩牌人，走到山顶的观景台上。夕阳西下，微风拂面，站在观景台上放眼四顾，浅蓝色的多瑙河将古老而优雅的布达佩斯城区一分为二，蜿蜒成极富动感的曲线。几座造型各异的大桥横卧在多瑙河上，让人产生无限遐想。河中行驶的游船犁开蓝色的河水在船尾拖着一条长长的白色波浪带，近处的城堡和教堂的黄色屋顶，远处的市政厅和王宫的蓝色屋顶反射阳光形成一层光晕。随着夕阳渐渐西沉，原本不能直视的一轮夕阳渐渐由小变大，颜色也由浅黄色变成黄色、浅红色、深红色，最后变成暗红色，整座城市也随之慢慢变得暗淡。随着天际暗沉，几盏电灯开始像星星一样闪烁、随后更多的电灯开始闪烁直到满城灯火辉煌光彩夺目。
离开布达佩斯的头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气温也骤降到冰点以下，终于感觉到了久违的寒冷。坐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天上依然飘着迷乱的雪花，一路上看见好多地方都被白雪覆盖，难得一见的冬日景象复现在初春的欧洲，心情顿感愉悦。正在欣赏雪景的时候，司机问我要去那个航站楼，听我随口说出去德国慕尼黑的时候，司机似乎有些怀疑，于是索要我的行程单，看过行程单之后对我说不是去慕尼黑是去法兰克福。原来，去慕尼黑要在国内航站楼候机，而去往法兰克福却需在国际航站楼候机，两者之间至少有将近一公里的距离需要步行才能到达。要不是司机细致周到，在惯性思维下还以为来回都在慕尼黑转机的我不仅会在雪地里走一大圈，甚至还有可能因此耽误时间而误机。
下车后付了车钱，很是感激地对司机道了谢。看着远去的出租车，一股暖意顿时传遍全身，不由得在心里说了声：谢谢你，匈牙利；再见，布达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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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8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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