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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燕梳楼
真是莫大的讽刺。
艰难等待了350天之后，王振华终于被“从重判决”：
审了16个小时，判了5年。
判决一出，新城股价应声而涨，站在审判席上的王振华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此时的他，身家已经蹿升至430亿元，在胡润全球富豪榜上的排名又上升了34位。
连猥亵幼女被判刑都能是利好，这世界也太操蛋了。
我们除了一声长叹，还能做什么？
01.
一年前的6月29日。
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经妈妈同意，9岁的女童跟着一个叫周燕芬的阿姨，来到上海。
周阿姨说，要带她到迪士尼乐园玩，而且还要住特别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一切都充满期待，孩子很兴奋。
同样兴奋的，还有一个57岁的老男人，新城控股董事长王振华。
这天下午，他已经没有心思“上朝”，而是直奔酒店。
事后，周燕芬拿到了1万元报酬。
但没有想到，这一次王振华翻了船。
因为下体剧痛，女孩给妈妈打电话哭诉。
妈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赶到上海，并拒绝协商，选择报警。
后经鉴定，被侵犯的女孩阴道撕裂，轻伤二级。
“好人王振华”，伪善的面具终于被撕下。
然而，彼时的新城控股，正动用资本的力量，开始全面封锁消息，上海本地一些媒体相继删除了相关报道。
但媒体的良心是资本无法删除的，更是无法封锁的。
央媒和自媒体火力全开，炮打王振华。
人民日报通过官博怒斥：知道什么叫衣冠禽兽了。
法制日报态度坚决，“一查到底办成铁案不负公众期待”。
中央政法委长安剑仰天长啸：“王某某你好大胆，法律必斩性侵儿童的黑手。”
正义的律师们也集体发声：女童下阴有撕裂伤，应当属于犯罪既遂且情节恶劣。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条，应当从重处罚，刑期可达五年以上。
然后，真的就五年，还是顶格。
一切都有法可循，似乎满足了之前人们呼吁的“从严从重”期望。
57岁王振华的5年，9岁被猥亵女孩的一生。
资本的嗜血性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对于市场来说，远远低于预期的5年有期徒刑，对新城股价来说就是利好。
于是，站在审判席上的王振华身价应声而涨。
但下体被撕伤的9岁女童，却没有得到一分钱赔偿。
更没有等来一句道歉。
02.
与其说王振华赢了，不如说律师赢了。
在上海普陀区法院，人们见到了王振华辩护律师一行四人，可谓阵容豪华。
这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李肖霖、陈有西。
前者曾代理过刘晓庆案、念斌案。后者则代理过李庄案、雷洋案。都是业界知名的刑事辩护律师。
与之前义愤填膺的正义化身不同，他们要为他们的当事人王振华，做无罪辩护。
对，不是强奸，也不是猥亵，而是无罪。
如果辩护成功，王振华将会当庭释放。
庭审现场，辩论激烈。焦点集中在两点：
第一，是猥亵还是强奸？
第二，下体伤口是新是旧？
关于第一个问题，王振华从始至终，都拒绝承认自己实施了猥亵，更别说强奸了。
按他的说法，只是和女孩搂搂抱抱而已。
千里迢迢让人把一个女孩送到房间抱一抱，还弄出下体二级轻伤吗？
当然，如此高级别的律师团绝不是白请的，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背后都是有可能存在的逻辑。
果然，王振华作出这样的解释：
我让周燕芬介绍成年女性，没想到她找来了幼女。
然后律师就顺着这个思路辩护：
王振华对幼女有防范意识，他是知道国家法律底线的，坚决不碰幼女。
那么就自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王振华只是嫖娼，而非猥亵。
好，既然是嫖娼，那就进入到第二个问题，王振华是否对女孩下手了呢？
你别忘了，律师团是来做无罪辩护的，所以王振华依然坚持，自己只是搂抱了女孩，并未侵犯她的下体。
但女孩处女膜撕裂，构成二级轻伤，这是事发后法医鉴定的结果，无法推翻。
当然，这在高水平的律师眼里，辩护起来也不是难事：
女孩下体撕裂是事实，但伤口是新是旧？有什么证据证明就一定是王振华所为？法律讲究的是证据，所以这需要进一步核实。
都过去一年了，然后抛出伤口是新是旧的命题，高啊。
按律师辩护的意思，这可能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好人王振华”啊。
但法院并没有采纳辩护律师的意见，而是坚持判王振华猥亵儿童罪成立。
但猥亵儿童罪的量刑差别也很大，一个是5年以下，一个是15年以下。
这取决于王振华是否聚众或者在公共场所当众猥亵儿童。
遗憾的是，这两点王振华都没有。
酒店不算公共场所，案发时也只有周燕芬在场，达不到3人以上聚众的标准。
所以，只能按第一档5年以下判决。
而法院对王振华5年有期徒刑的判决，已经是顶格判决了。
也就是说，从法律的角度，已经做到了“从重从严”。
这样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果然堪称是人中之“龙凤”。
我就是在想，要是找鲍毓明当辩护律师，是不是得当庭无罪释放？
03.
对于这样的判决结果，舆论普遍认为过轻。
人们失落地发现，艰难的等待350天之后，正义不仅迟到，还缺席了。一起缺席的，还有人性。
套用王振华老家常州的一位出租车司机所说，“这样XX不如的东西，怎么才判5年？”
但无论是从法律程序还是从法律依据上来看，都不存在问题。
判决后，上海高院发声：
“被告人王振华对不满12周岁的被害人实施猥亵行为并造成被害人轻伤二级的严重后果，依法应从重处罚；被告人王振华到案后及庭审中拒不供认其猥亵的犯罪事实，可酌情从重处罚。”
“经法院查明，被告人王振华的行为已构成猥亵儿童罪，但其不属于在公共场所当众实施犯罪，也不具有其他恶劣情节”。
按法院的表述，从法律上来说，法官已经尽力。
正如判决后受害女孩的辩护律师所愤慨的那样：
我能有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有人把怒火引向王振华请的两位刑法界的顶级律师，并网传花了高达8位数的律师费。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看这是磨推鬼！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花大钱请大律师，无可非议。只要律师在法律框架内依法辩护，最后胜诉了只能说明人家水平高。
但有没有违背良心，鬼知道。
通常我们认为，记者和律师是一个社会最后的良知。如果连律师都丧尽天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将是整个社会的悲哀。
曾代理过李庄和雷洋案的陈有西，并不认为自己出卖良心。
面对舆论批评，他对外发声说：
“如果网络上报导（道）的，引申的，猜测的，透露的案情是真实的，我也会和所有网民一样，痛恨嫌疑人，不会为他做辩护人。”
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感叹一句：
这撕裂的是下体吗？
是整个人姓！
04.
对于这样的判决结果，还有一个人不满意。
这个人就是王振华。
你一定觉得很讽刺是吧。但你别忘了，人家花大价钱请明星律师团，目的就是做无罪辩护。
上千万的律师费，对于王振华这样的身价来说，就是毛毛雨。一开盘，钱就赚回来了。
如果真的二审无罪，新城股价还不得一字涨停？
所以，王振华已经明确提起上诉，请求二审判决他无罪。
但对于受害女孩方来说，不仅得不到一分赔偿，连表达不满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因为是公诉案件，提请二审的只能是检察院。而在庭审中，普陀检察院所建议的量刑幅度，是4年以上5年以下。
法院最后的判决符合检察院建议幅度，所以提请二审几无可能。
不仅如此，这还可能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一旦“不服判决”的王振华进入二审后，按现有律师团的水平，减轻刑罚甚至无罪释放也不无可能。
如果真是那样，受害女孩方是不是还得向王振华说声对不起？
这些曾怒斥过王振华禽兽不如的媒体自媒体们，是不是还要被追究法律责任？
你们如此构陷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就是破坏经济发展的元凶！
只能说，资本的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可以为所欲为。
掏鸟蛋、写黄文都能判10年，猥亵幼女却只判了5年，而且都是一样的有法可依。
有些事，不管律师如何高明，但真相自在人心，会直接动摇整个社会的信任根基。
在燕梳楼看来，在这起案件中，我们真的没有看到法律对受害者的保护，只看到了资本对法律的任性。
这王振华猥亵的，仅仅是幼女吗？
这些大律师为之辩护的，又仅仅是法律吗？
我们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愤怒的民意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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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21 15: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