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每年的国庆佳节来临之际,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读蓬安师范时,给学校购香樟树苗的那一段难忘经历。虽然距今天已整整地四十五周年了,仍旧挥之不去,记忆犹新。
那是1975年9月28日下午上第一节课时,学校教导处主任成能熏老师,来到我就读的76级4班敎室,把我叫出来,要我带上两位同学,即去相如故城那边的蓬安县苗圃(苗圃在蓬安县政府迁往周口后,曾在县政府周边和蓬安公园,广育树苗。1966年2085监狱迁往锦屏后,苗圃又迁到周口老广场和马回乡三村,1974年老广场边修蓬安县新电影院,县苗圃又迁回到蓬安中学对面),采挖一百多株香樟树苗回校,栽在空地上,美化校园。(原学校没有植香樟树,大都是桉树)。
成主任知道我是锦屏镇人,与他是同乡,认为我熟悉情况,故专门叫我组织人去。我听了,欣然接受,叫上同班同学欧绪州,邓自开两人,拿着扁担和绳子,带上头笠,冒雨直奔嘉陵江河边。 那年的九月中下旬,也是雨水特别多。此时我们还不知道,嘉陵江正在涨大水,我们不敢耽误时间,跳上木客船,直奔东门壕边的蓬安县苗圃香樟树苗地面。
正值雨季,前来买香樟树苗的人还挺多。各人抡起锄头,一锄头用力挖出树根来。我们冒雨戴斗笠,尽管凉风习习,仍汗流浃背。为了抢时间,我们一个劲地挖出树苗根,不敢休息,怕水涨大了,过不了河。我们三人各挖了40棵树苗,用绳子把树苗两头捆起来,中间套上绳子挂在扁担上,一路小跑到东门河埧中。从周口那边过河的熟人见到我,还催促我们跑快点,否则封渡了。好在那时我们正年轻体壮,都有劳力,又一口气挑到河边。可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木渡船已快到河中间了,我们只好等下一渡了。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嘉陵江洪峰已来势汹汹,很快就扑到我们脚下和树苗边了。我们只好挑起树苗,退回到高坡边。我们此时心急如焚,在河西岸边不停地高喊"过河,过河!”
我们等呀等,喊呀喊,其他要过渡的老百姓也帮到喊,可无济于事。快下午七点了,那边传来声音,叫我们回去,水大了,封航了,过了警戒界,无法开船了。
听到此信息,我们气呆了,悲伤极了。学校的树苗没挑回去,没有完成任务啊!无奈之下,我们又挑起各自的树苗,向南门口我的老家走去。
虽说不是气急败坏,但也是悻悻不乐。走到东门壕边时,从牛毛漩奔汹直下的洪水已穿壕,东门河埧即将变成一片汪洋。我们只好急忙脱下凉鞋,赤脚挽裤淌水踩过东门壕沟,来到东门口公路边上。也好,有惊无险。
我们把香樟树苗,小心翼翼地植入在我家房后面的花椒树下。此时我们衣服已湿透,天也黑了,肚子早已经饿得哟咕咕叫。狼吞虎咽喝了两碗稀饭,就倒床而睡,直到天亮。
早上起床后,我们即到我家对门边的南门城楼下,看涨水如何?放眼望去,浊浪翻滚,南门河埧,一片汪洋。早已淹了去巨龙镇,王家镇的公路,水还上了南门口下的几步石梯。此时我们心里凉了半截。
无奈,我们去锦屏邮电局,向学校汇报了涨大水一事。学校领导挺关心我们,叫我们好好休息,等通航了,再返学校。
我们每天都去南门口看河水几次,急切盼望河水退去。香樟树苗我们也每天去照看几次。香樟树苗似乎也跟我们一样着急,想早点回到新家去。
终于等到国庆节这天,天空晴朗,艳阳高照。我们挑起树苗,兴高采烈来到嘉陵江边上码头,乘木船到了周口镇,走下河街到磨子街。在街上碰见我们班的好几位同学来专程接应我们。帮我们挑树苗,问寒问暖,似久别重逢般的高兴。
吃了丰盛的午饭(学校专门给我们三人留的蒸肉等),学校即组织在校学生,在校门进口两边,在新修的教学楼前后,在办公室边,在过道旁,在过道边菜地边,都栽上了我们历尽艰辛,耗时三天运回来的青翠茂盛的香樟树苗。 时任学校校长的邓国民,和蔼可亲,以身作则,牺牲假期休息时间,也亲自和我们一起植树。还夸赞我们为学校做了一件好事。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在罗家任教初三语文,送学生到蓬安师范学校面试,见到香樟树已枝繁叶茂,高大挺拔,我由衷的高兴,因为这些树是我们搬运回来的呀,是我们亲手栽下的呀。栽下心愿,收获满满希望!
每当我返回母校,我就要去大门口,看看,抚摸下现在还笔直挺拔,枝大叶密的香樟树,在人行道边,在操场边旺盛生长,在笑迎八方学生和游客,特别是在笑迎我们这些现沒有母校名称,但给我们留下诸多难忘记忆的中师生。
望着眼前的参天香樟大树,我忍不住用手环抱,还抱不拢的粗壮树干,绿叶茂密的青翠树叶,强壮的树枝,我陶醉其中。四十五年,弹指一挥间。尽管建修新校舍,砍了一些香樟树,但还有二十来棵大树每天笑迎我们,骄傲地挺立在美丽的蓬师母校,多多少少地给了我们一些安慰吧!(宋学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