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奖《新北湖赋》读后感

紫气西来 · 发表于 2020-11-2 22:29

南充新北湖所征辞赋揭晓已久，衷心祝贺四位获奖者，尤其祝贺获首奖并录用勒石者！
怀着虔诚、崇敬之心反复拜读首奖大作后，敬佩之余，觉得有的地方尚有商榷之处，不妨提出来说说。任何一件作品，不可能至善至美，总有余地可觅，请大家给我一点说话的机会。
古往今来，检一部中国文学史，开展学术争鸣是常有的事。学术争鸣本来是件好事，有助于大家共同提高；但也偶有因此而伤和气的情况，弄得彼此感情破裂，难以相处。尤其当今社会，中华文艺界的同仁们追名之心太切，摸到自己的良心尖尖说，一百一个人应该有九十八个人不愿意服输，“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是大家共有的心态，哪个敢质疑，心中“那把无名业火就高举三千丈”（《水浒传》语），蜀方言把拳头叫做“定子”，作者裸袖揎衣，定子打成杵杵都不得干，必欲操他祖宗八代而后解恨！因此，好的也好，欠好的也好，你好我好大家都说好，真正成了一个大好世界。我们生活在这个大好世界中，还有什么不好呢？想当年，有人问沈从文：“你和郭老（沫若）比书法，谁更好？”沈不假思索地说：“谁官大谁作品就好。”客观事实上，沈胜郭；违心舆论上，郭胜沈。沈话中蕴含的大量内容，同志们自己去想，兹不多费唇舌。纵观当今，文艺界已是万马齐喑的局面。本来读完大作后，我就写成了这篇文章，但反复思忖，瞻前顾后，始终不敢发出来。原因是经过专家、学者、教授们评选出来的佳作，那就是板上钉钉子——稳扎稳打！以专家、学者、教授们淹博的学养，显赫的名望，八九个甚至十几个炫目的头衔，其分量之重，足以把我压成肉饼！专家们的这样家那样家，“家”上重“家”，其巍峨高峻已耸入云霄；而我却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个小爬虫，才疏学浅，名不见经传，对他人大作岂能妄言，只有老老实实学习的份！即使善意的建议，恐怕也会招致误会，让人反唇相讥：你算什么东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有本事你能拿出这样一篇高质量的作品吗？要这样说，就真的把我逼向悬崖了，确实我没那本事，要我命我也不可能拿出这么高质量的文章。人，不宜自暴自弃，但必须有自知之明。无奈连日来，朋友们连续发《北湖赋》一等奖的帖子给我，我已收到五六次了。多年来有句很流行的网络语叫作“羡慕、嫉妒、恨”，我虔诚拜读这篇佳作后，只有打内心“羡慕”，绝无“嫉妒、恨”，皇天后土，此心可鉴！近日来各媒体制作的帖子越来越光彩夺目，如“今日头条”中说“成都人写的南充《北湖赋》夺得头奖……”云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充人，总感觉听出弦外之音，内心滋味难以名状。宋祖英在歌曲《爱我中华》中曾唱道：“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我是共和国一介公民，热爱国家，遵纪守法，一辈子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也没在背地里非议过任何人。我的人生座右铭是：管不了天管不了地，管得住自己的嘴巴不乱放屁。因此，我是“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践行者。就这个意义上说，制作帖子的同志可否不必细化地域，因为成都是四川的省会，是四川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是全体四川人共同的桑梓之地。既然中华民族一家亲，何必分个成都、南充什么的？若必欲如此说，就人为地拉开了成都与南充的距离，言下之意是南充的《北湖赋》只能依靠成都人来写了。
基于以上所谈，我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感受说一下。我想，某伟人的几卷雄文尚容许这一代老百姓反思，区区文艺作品，本来就是个“公婆玩意”（清文论家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之意），任何人的作品都不是金科玉律、不刊之论，你认为好的人家不一定认为好，人家认为好的你不一定认为好。欧阳修这样的大家都为此苦恼：文章自古无凭据，惟愿朱衣暗点头。何况当今是升平盛世，老百姓有言论自由；非有明时期、康乾时期大兴文字狱钳制言论，故谈几句仅局限于文字的参考意见，即使拐，恐怕也拐不到哪里去。近年来，全国诸多群里的同志因各种纠纷，撕破脸后辱爹骂娘，甚至约到哪里哪里决斗，林林总总，令人胆寒！我这里有三点特别需要申明一下：
1.仅谈作品艺术，绝不涉及政治、时事、地方政府的行政部署、运作等。
2.仅谈作品艺术，绝不涉及作者其人；绝不招惹群里任何一位同志。若群里有妒火中烧的同志，请尽量压压火气。
3.以商榷的口吻谈作品艺术，绝不强词夺理、自恃武断地认为自己的意见就是对的。
一个不懂赋的门外汉的胡言乱语，倘冒犯了作者和群里同志，愿大家以君子的心胸宽恕我，原宥我，不跟我小人一般见识。你可以仇恨我，掌我的嘴，唾我的口痰，不至仇恨太深，暴打我，则无任感激！
下面，是我对这篇《北湖赋》的形式和内容两方面的个人参考意见。
形式方面，这是一篇骈赋。1.遣词造句有一定底蕴，基本能按骈赋的句子节奏出牌。2.赋的用韵是按规矩来的，一共四段，如把三、四段合为一段来看，是每段各用一韵，完全符合骈赋用韵的要求。所用之韵依据的是戈载的《词林正韵》，第一段用的第一部的平声韵；第二段用的第二部的平声韵；第三段和末尾一段用的第六部的平声韵，虽拉了第十三部一个“心”字进来，但这秋毫般微小的事，完全可以忽略，因此这篇赋用韵方面做得很好。3.词性对仗方面，也还大体说得过去。4.对北湖景物多层面的摹状，有积极意义，能给人以正能量。这些都是其优点，值得肯定。附带说两个知识：其一，同诗一样，无论哪种赋，都是要用韵的，前人有“无韵不成诗”之说，同样，无韵亦不成赋。用韵不能重复，且一段之中不能平仄通押。其二，骈赋一般是用四字句和六字句，其基本结构有五种：四四、六六、四四四四、四六四六、六四六四。此外，还有五字句和七字句，但这两种句式和诗句的节奏不同，大家可自己去了解。特别说一下六字句的节奏，最正宗、规范的是“三三”的句式，一般是第四字用虚词“以”或“而”，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实在不好整，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可以处理成“二二二”的句式，即余德泉先生所谓的“马蹄韵”，如“鹭影云朵两白，人面桃花双红”。“马蹄韵”从严格意义上说是不行的，但太难，放宽一点尺度也可以理解。仅就六字句“三三”的节奏，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悟性再好的同志，恐怕也够你练至少几年了！骈赋虽然可用五字句和七字句，但仍以四字句和六字句为主，长到十几字的句子，只有汉赋才有。现在写赋的同志较多，看到“百城赋”和网上诸多赋，每句字数多多，只是两句词性稍稍相对一点，自己取个名字就是“骈赋”，恐怕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骈赋。
内容方面，我就对原文逐字逐句谈谈我的意见（括弧内为我的意见）。
北湖赋
天增胜概，地播流风。
江山一带，丘壑千重。（南充地区整个地貌特征都是丘陵地带，故“丘壑千重”无特色，显得多余）
聚坤隅之佳气，簇东蜀之芳丛。（“坤隅”是方位词“西南”的意思，概念太大，没有参照物，有费解之嫌；而“东蜀”是很好的，指四川东部地区，能给读者明确具体的印象，一看就知道南充在四川的什么方位）
江山有待，三百亩盈盈荦荦；日月常新，几千年穆穆融融。（前面有“江山一带”，此又出现“江山有待，”可力求避免字面重复之弊，虽为小疵，错开更佳。“荦荦”状事理明显；“穆穆”的主要义项是端庄恭敬，也有宁静等意思；“融融”，是暖和的意思。这些词用在一个湖泊的描写上，都有失精准。因为赋这种文体的特点是“体物写志”，不宜像现代诗那样解构语言）
踞果州之腹地，绿洲浮翠；承往代之嘉湖，碧水飞虹。（“承”所带的宾语与前面的主语，须不是同类事物，今天的北湖继承往代的“嘉湖”，自己继承自己，没这个说法，也不合常理。“碧水飞虹”可能是指湖上新建桥梁，因湖内早就有桥，令人费解。如欲突出新桥，可考虑另外措辞）
公园一入，挺出莺花世界；盛事初逢，掀开水榭帘栊。（“莺花”属联合词，“水榭”属偏正词。“世界”虽有两个语素，但它是表达一个整体的意思；“帘栊”属联合词，“栊”是窗户，“帘栊”是窗户和帘子两个意思，当然也可以表示窗户的帘子。前句强，后句弱，仅“水榭”不足以突出新北湖气势，不能匹敌“莺花” ，因它不是新北湖中最具代表性的景物，旧北湖也一直是有水榭的。对仗亦稍欠工稳。两个六字句的马蹄韵都可以忽略不计）
百鸟之声不断，四时之景无穷。

观乎琼田玉鉴，柳色荷香。松声鹤影，桂馥兰芳。（“琼田玉鉴”、“ 柳色”、“ 鹤影”可“观”；“ 荷香”、“松声”、“桂馥兰芳”等表色、香，色、香不可“观”，故句前冠以“观乎”一词统领后面所写事物稍欠准确。又“桂馥兰芳”虽实指 “桂”、“ 兰”两种植物，但千百年来人们约定俗成的意义是用以比喻恩惠长留，历久不衰，后世也用来称人子孙良好昌盛，见唐骆宾王《上齐州张司马启》。此类词语容易让人产生歧义，可尽量考虑不用）”
曲岸如堆翡翠，长波时卧鸳鸯。（前句用比喻词 “如”，后句用时间副词“时”，稍欠工稳。两个马蹄韵可忽略不计）
澹澹矣浮丘献碧，施施然修竹凝妆。（“澹澹”的本义是水波摇动的样子，也有“安静”的义项；“施施”是徐行貌或洋洋得意貌，分别状“浮丘”、“ 修竹”，感觉都有失妥帖。第一段已有 “绿洲浮翠”，这里又出现“浮丘献碧”，意思重复。）
观芳树以含烟，桥分左右；喜清波之送爽，岛列中央。（第一段的“芳丛”、 “浮翠”；第二段的“柳”、“松”、“桂”等，都是写树，这里再写树，似乎没必要；后分句如照相般机械复制，太平淡无奇）
攒花拥绮，不绝三春之秀；缀石铺台，每盈一叶之航。（ “不绝三春之秀”与“ 挺出莺花世界”、“ 四时之景无穷”意思重复。“一叶之航”是诗文中所谓的“一叶扁舟”，宜用于江湖之上，象征所谓人生失意者，用在这里稍有未合，且前面用一“盈”字，表示聚满了小船。所铺之“台”有什么魅力吸引这么多小船？令人费解。）
明月常临于高阁，华灯遍耀以回廊。（后句的连词“以”宜改为介词“于”，用“以”略感说不通。）
且夫千秋地气，一脉人文。
汉唐肇迹，巴蜀知闻。（“肇迹”是“始兴”之意，那么，汉就是汉，唐就是唐，不可杂糅，如果说是汉代开始，到唐早就是明日黄花了，犹如新闻，世间一过就是旧闻了）
城寄田园之里，湖光焕彩；车行都市之中，翠色扑人。（“之中”约定俗成，“之里”非约定俗成，有生造之嫌。此两句已游离北湖主题，意义不大，且 “翠色扑人”意思一再重复，乃自然景观非人文景观，尽管树是人植）
鱼跃莲池，谁识龙宫吐曜；风开义塾，更怜书院传薪。（写“鱼”，又回到对自然景物的描写，与“书院”并列，未免杂糅；把喻体说成“曜”，欠准确。两个六字句的马蹄韵可忽略不计）
况有乾坤爽籁，曾留社稷元勋。（“爽籁”是箫管，亦指清风，从句中连词与副词的紧密呼应看，是把元勋的高风亮节喻为“清风”，略费解。两个六字句的马蹄韵可忽略不计）
龙腾凤翥之区，民风既厚；近悦远来之旨，德政唯新。（前分句中的两个单句内容上无必然联系：龙腾凤翥之区，民风必然淳厚。反过来，民风淳厚之地，未必龙腾凤翥。其定理成立，逆定理不成立。 “近悦远来”，语出《论语·子路》，虽说沈诸梁（叶公）是大夫，但他向孔子问的是治理国家之政。又此典历来被认为是统治者笼络人心的策略：使境内人高兴，使境外人前来投奔。当今地方政策必须在国家政策统一部署下贯彻执行，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讲，把治理国家的典故用在地方上略欠恰当，不过宽慰一点，也是大体说得过去的。两个六字句的马蹄韵可忽略不计）
乃歌曰：
依山得境，枕水养心。
民亦居止，汔可安身。（把民居拉进来，没多大意义。“汔”有几个义项：1.水涸将尽；2.“庶几”（《诗大雅·民劳》：“汔可小康。”）；3.接近。无论哪个义项，用在这里都感觉不太合适）
濯缨濯足，见智见仁。（前句化用《沧浪歌》，王夫之说：“因时而异，善用者因之，浊亦可以濯足。”蒋骥说：“濯缨濯足，盖与世推移之意”。两家都训为顺应时势之意。后句化用《周易·系辞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本意是说对同一问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如果作者的意思是，北湖的美景在不同人的眼中会得到不同的审美感受，还是说得过去的，但总感觉不太对。尤其是前句更是不宜）
嘉湖在望，万众以亲。

对于赋这种文体，历代文论家都有专著阐述。汉代、六朝不可能看到赋在形式上的其它变化，故班固、刘勰对赋类别的划分，不能概括历代衍变的赋。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赋类别的划分更加准确，今天我们谈赋，一般是根据明·徐师曾的《文体明辨》来划分类别。《文体明辨》把赋分为古赋、俳赋、律赋、文赋四种，较为概括地说明了赋体衍变的情况。而对骈赋最权威的诠释是晋陆机的《文赋》和齐梁时著名文论家刘勰的《文心雕龙诠赋》。陆机在《文赋》中说：“赋体物而浏亮。”意思是，赋这种文体是用来体察事物加以铺叙的，所以要清楚明白。刘勰说：“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意思是，“赋”是铺叙，铺叙辞藻，创作文辞，体察物象，抒写情志。两位理论家的共识是：赋这种文体，它既要叙写客观事物，又要有文采，但它的文采是有要求的，完全写成《梦游天姥吟留别》那样天马行空的诗是不行的；完全如照相般的复制也是不行的，它是介于诗与散文之间的一种文体，所以它的尺度殊难拿捏。
基于赋如此浩繁的知识，应该说这篇《北湖赋》写得还不是十分令人满意：未能写出北湖新的特色，层次稍嫌紊乱，景物重复，且有照相复制之嫌。
我个人不成熟的理解，既然是为改造后的新北湖写赋，首先必须突出一个 “新”字，写出了它的新，也就写出了它有别于以前特色。其次，必须写出它自身的特色，即此湖有别于彼湖之处。有如警察缉捕坏人，画像者必须根据坏人的外部特征仔细描摹，方不致出错。如果这个写绿树成荫，那个也写绿树成荫，那么，这样的文字放在南充北湖合适，放在杭州西湖同样合适，这样的文字要与不要，恐怕都无所谓了。第三，刘勰说：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白居易说：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地方政府打造新北湖，应突出、扬扢其事业的伟大和匠心的卓越。又，有些漂亮的空话和有些花哨的废话最好大刀阔斧地忍痛割爱，诚如契诃夫说：你要在大理石上雕出人面来，就必须把不是人面的部分统统剔去。有些文字，看似花哨，光芒闪过后，便味同嚼蜡。说古代有位算命先生给一农村妇女算命：你这个大嫂你的命，你屋里神龛对大门，你烧火心口对灶门，你解手屁股对茅坑，你娃儿落地有哭声……该妇女惊得瞠目结舌，暗自思忖：太准啦！好酒好菜招待不说还重赏算命钱。殊不知这都是一系列漂亮的空话或花哨的废话，麻老百姓不懂全国粮票罢了。
文学鉴赏是一种审美性精神活动，欣赏者必须具备一定的艺术修养，发掘文学艺术作品中潜在的审美价值，让主、客体之间形成一条审美通道。要形成这样的审美通道，要求欣赏者“有兰葳之容乃可以论姿容，有龙渊之利乃可以议断割”（魏曹植《与杨德祖书》），“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文心雕龙知音》），譬如评一篇赋，不掌握以上知识，是很难作出公正的评判的。要具备这样的艺术修养谈何容易！刘勰说：“形器易征，谬乃若是﹔文情难鉴，谁曰易分？”（《文心雕龙知音》）就是说，有形的器物容易甄别、验证，尚且出现许多谬误；无形的文章，需凭精神活动作出评判，谁说容易准确分辨其优劣？一篇上档次的作品，不经过许多次的仔细阅读，完全吃透作品，不管什么这样专家也好，那样教授也好，要作出准确的评判可以绝对地说殊非易事。因此，我截取唐人李绅的《咏田家》诗后四句寄语天下评委们：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
当今时代国学复兴，诗、词、曲、联、赋写的人多了去了，这个的语言也花哨那个的语言也花哨，加之现代化武器网络的运用，点了赞就是恩人，不点赞就是仇人，都只能吃补药不能吃泻药，此种情况已蔚为风气。我承认大家各种文体都写得好，句子也花哨，才华也横溢，学问也高超，在作品里展示出来的学问让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如何鉴赏一件作品质量的高低，恐怕又是另外一种学问了。我仅以1984年央视举办的迎春征联来说，要从四万多件作品中决出一件，何其艰难!评委们首先把不合平仄者全部剔除，所剩数量便不是很多了。再从余下的作品根据其它条件反复筛选，最后决出冠军：
出句：碧野田间牛得草对句：金山林里马识途
亚军对的是：出句：碧野田间牛得草对句：金山村里马识途
碧野：现代作家。田间：现代诗人。牛得草：豫剧演员。金山：电影导演。村里：电影演员。马识途：四川作家。
揭晓后，有人咨询评委：亚军对得不是也很好么？答曰： “村里”有人，不用老马识途。故与冠军比，技稍逊一筹。此外，吴小如先生（北大文学院教授，俞平伯登堂入室的弟子，跟俞平伯43年之久）对冠军作品的剖析，令人除了佩服还是佩服，限于篇幅，就无法把原作奉献给大家了，有兴趣的同志可从网上查阅。当年的评委，绝对是不负众望不辱使命的学问大家；绝对是铁面包公，只认作品不认人，真资格的金子他们绝对会让你闪烁光芒；绝对不为阿堵物、孔方兄动心，无“圈子”、“包装”之弊。像以“红楼水浒笔生花”属对的，虽然好，也只能沧海遗珠了。
一件作品质量的高低，大面积的人叫好还不算，因为许多人的叫好未必出于真心，请大家细读《邹忌讽齐王纳谏》。再者，大面积的人中，未必全都是真正意义上的识货者。要准确作出评判，还得由几个真正意义上的专家说了算。央视有个《鉴宝》栏目，一件宝物，是真品还是赝品，须由丘小君、蔡国声等人最终拍板。忆及乾隆皇帝爱好古玩，但太刚愎自用，以帝王的淫威把不是真玉的玩物硬强行说成真玉，附和者压制不同意见：皇帝开金口露银牙，还有什么错吗？这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铁的历史事实，我们虽无力回天，但愿文艺界中此类事例的比例能相对少一点。
有志于辞赋（或诗词曲联）写作的同志，不妨读一本或半本文艺理论和美学的专著，至少把鉴赏部分浏览一下，有时间再读一两篇历代文论，这样对如何评价自己和他人的作品都有裨益，不然始终抱着“文章是自己的好”的心态，心理永远得不到平衡。
最后，向同志们推荐一位老同志的辞赋作品：董味甘先生的《重庆赋》。董先生可谓道德文章、著作等身。南充一位德高望重的学界前辈说：我看到解放以来的中华辞赋应该只有一篇，那就是董先生的《重庆赋》。乍一听这话虽然逆耳，其实百分百在情理之中。那种文河学海的汪洋恣肆，非俗人能企及！重庆文学界尊之为“山斗”，他是当之无愧的。以他的学养，作当今中华辞赋的领军人物，更是让人服膺的。仅就骈赋来说，从六朝始，都必须换韵，但董先生的骈赋是一韵到底，且无一韵重复，他要树一块骈赋史转折的丰碑，也只有他足以胜此重任。近温董先生大作，更悟“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