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州三宝

巴人阿诺

壁州三宝
说“壁州三宝”，有点矫揉的意味。“壁州”不就是通江吗，“壁州三宝”不就是“通江三宝”吗。其实，通江岂止“三宝”，竹鞭、茶叶、娃娃鱼，都是宝，但市农投集团却单把眼睛盯在银耳、黄牛、青峪猪身上。这样做当然无可厚非，人家毕竟是企业。至于说“壁州三宝”好，还是“通江三宝”好，前者的“文化味”似乎更浓一些。通江那地方，县城以北是莽莽苍苍的大山，左右则是两条不算小的河，是那种近乎以全境4100多平方公里为其集雨面的河。所谓“壁州三宝”，就孕育在相融相恰的山和水之间。 金秋时节，农投集团负责人要到离县城好几十公里外的洪口场去启动“青峪猪核心育种场”项目。这就让人有点奇怪了，因为洪口场在通江右边那条河的上游，青峪猪的出生地却在左边那条河旁的青峪场呀。建青峪猪育种场，何以弃青峪而就洪口？左边那条河当然有个正式名字，叫小通江河，古时候的名字则风雅得很，叫“诺水”或“诺江”。诺水从陕西南郑碑坝入境（其实，碑坝过去也是通江的，1954年才划给南郑），自北向南蜿蜒而下，第一站是平溪，现在叫诺水河镇，那是娃娃鱼的故乡。再往下走，是青峪猪的出生地。再往下，就到涪阳、陈河，那可是通江银耳发祥地。再往下，到县城了。县城对面是一座“壁立”之山，是为“壁山”，通江之谓“壁州”，缘故于此。娃娃鱼、青峪猪、通江银耳……，一条诺江，单“吃货”就孕育了这么多宝贝，更不用说还有溶洞及其沿途秀美风光。对此，市、县两级党委、政府不可能视而不见，于是将其全域纳入生态旅游总体规划布局之中，这也诠释了笔者对育种场“何以弃青峪而就洪口”的疑惑。涪阳坝在通江县算排前名几位的大镇，民国年间有外号叫“小上海”，可见其繁华。其实，涪阳之出名，有赖于旁边不远处陈河乡（现在也改镇了）的加持。陈河所以能加持涪阳，在于她是“通江银耳”原产地。通江银耳又主要出生在一个叫“雾露溪”的河谷地带——九湾十八包。还别说，这两字还真是雅致而诗意，已有人注册为商标了。那个年代，船行雾露溪，九湾而下，就到涪阳，然后下通江过平昌，在渠县三汇入渠江，接着在合川汇入嘉陵江入重庆，再沿长江出夔门、越宜昌、穿荆门，直至汉口……如此，通江银耳就算走出大山、面向世界了。某年春，有外媒记者来陈河采风时颇为感慨，遂口占一绝，云：“雾露烟霞润万家，通江银耳冠中华；嫦娥应谢莲羹好，玉壶珍馐吐雪花。”意思是说，嫦娥为啥那么漂亮呢？是因为喝了通江的银耳汤。的确，银耳美颜，通江银耳尤甚，这是现代科学证明了的。时光荏苒，物事有别。通江银耳现在要出山，已不用赶船。可以上高速，也可以搭乘蓉欧班列。不过问题也来了：那一家一户的种植模式，实在不能满足巨大的外部需求；那种凭土法和经验上马的育种手段，实在不能保证银耳的质量和产量；那种单一的熬汤烹饪模式，实在是对银耳这个精灵的大材小用——她还能入药、敷面、提取银耳多糖……但这需要全产业链打造。谁来干这事呢？！通江右边那条河叫大通江河，汇聚万源、镇巴若干小河溪流后再蜿蜒南下，在距县城几公里处的小江口与小通江河相汇，然后下平昌。大、小通江河的上游走向，一个偏东北、一个偏西北，中间正北方向是绵延大山——“空山天盆”即居其间，“空山黄牛”则生活在“空山天盆”里。要说“空山天盆”里的“空山黄牛”有多好，达州有个著名品牌“灯影牛肉”可以佐证，因为“灯影牛肉”据说上过国宴，而传统“灯影牛肉”的主要用料就来自“空山黄牛”。如此看来，（北京）现代种业基金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刘江河在跟巴中市政府和市农投集体团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时声称让其变身“国宝黄牛”“国宴黄牛”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对“壁州三宝”的认知，笔者原本没有多少知识储备。近来，因为跟农投集团专业人士接触多了，算是补上这课，可见“三人行必有我师”这话很有道理。比如“通江银耳”相比“加多宝”“王老吉”，别人的市场占有率为啥那么高？有人说，是因为李鸿章在两江总督任上用“王老吉”治好了暑热。但也有人反驳说，通江银耳还治好了慈禧太后的痢疾呢，咋没见“通吃”局面？！其实，通江银耳入药早已属实，北京同仁堂现在都在用。至于如何占领市场，那是企业家思考的问题。所以，即便是个“宝”，还得想办法提高产业化和市场化水平。 高质量发展理念的推出，算给“壁州三宝”带来了福音。因为是个“宝”，当然要比不是宝的东东金贵很多。通江银耳相比福建古田银耳，要贵好几倍甚至十几倍。青峪猪现在也卖到一百多块钱一斤，比一般的黑猪要贵，比白猪更要贵上三、四倍。说到这里，想起某日与畜牧部门一位老同志聊起十多年前费力推广DLY三元杂交猪（白猪）的旧事。老同志说，当年虽然推广白猪，自家吃的还是黑猪。为什么？黑猪好吃呀。养猪的农民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杀年猪还是黑猪。再问老同志当年推广白猪对不对？回答说，完全正确，因为要保市场供应呀。现在发展黑猪乃至青峪猪呢？也完全对，因为要保“特色”呀。总之都是个“对”，本质却是推进了产品“差异化”，这是多姿多彩的市场需求决定的。发展通江银耳，通江有种说法叫“椴木保品牌，袋料上规模”，其实就是“差异化”的意思。发展青峪猪、空山黄牛，同样也不排斥发展其他品种的猪和牛，还是这个意思。青峪猪、空山黄牛，其实就是猪与牛产业体系中的“通江（椴木）银耳”，也如大米类产品如“东北大米”“五常大米”“翡翠米”“桃花米”之于其他一些不知名的“大路货”产品一个道理。不过，银耳、黄牛、青峪猪，终究是生物产品。既是生物产品，当然跟工业产品不一样，恰恰跟人的生长发育类似，得讲究种源和生存环境的配适，否则就会出现“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而为枳”的局面——这就是原产地保护为什么重要的原因。通江物华天宝，竟然能孕育出那么多宝贝，难怪农投集团今年元月份挂牌，2月份就跟通江县签署农业产业化合作战略框架协议和通江银耳全产业合作协议。紧接着在陈河建起银耳种植基地，在洪口启动青峪猪育种场项目，日前又与现代种业基金签署打造空山黄牛全产业链协议。从“壁州三宝”说开去，无论通江还是巴中全市，不知还有多少“巴中宝贝”有待开发和正在开发。“南江黄羊”自不必说，还有如平昌青花椒、恩阳芦笋、巴州黄花、南江茶叶及金银花，以及种类繁多的中药材……。前不久，有学者谈世界范围北纬30度上下5度范围内的地质地貌特征，提出为什么北非、中东，以及美洲同一区域有广袤的干旱或半干旱沙漠地带，唯中国同纬度地区是那样郁郁葱葱？定论是有伟大的青藏高原庇护，但从另一角度看，四川盆地如若没有秦岭—大巴山的坚守，西北利亚寒流必然长驱直入，太平洋暖流必然飘然而过，“天府之国”美誉必然大打则扣……千万年来，巴中因大巴山庇护，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物产因此而丰茂，人文据此而昌盛，此大自然厚赐。珍惜这份厚赐，保护这份厚赐，合理开发利用这份厚赐，既是我们的传统，更是努力方向。愿“壁州三宝”走向世界，愿世人分享更多“巴中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