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解放胶鞋、的确良衬衫、瓦房教室、汽水……这是路遥笔下《平凡的世界》所刻画的上世纪80年代初的场景。“我们当时的条件比路遥笔下的世界艰苦多了,”在会客室的茶香中,陈星海的思绪飘回到那个青葱年代。
无论时光怎么变幻,有些往事并不如烟,它安静地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时不时跳出来。
一个铝饭盒 一双回力鞋
是我回不去的青春
“那个年代物质匮乏,”陈星海说,那时都是在村小读书,要走半个多小时的山路。
“冬天和夏天,我都只穿一个款式的鞋——黄色的帆布胶鞋,”陈星海回忆,下雨天别的同学都是穿雨鞋,而他只有那双帆布胶鞋。“上学的路上,鞋被雨水打湿了,在学校跑了一天又干了,放学回家鞋子又打湿了。湿了干,干了又湿,在家里点堆火烤鞋成了我的生活内容。”
在当时,只有家庭条件好的人才能穿上白色的回力鞋,也成为那代人的青春。
“我对回力鞋一直处于记忆的仰望中,前几天在和我大妞逛街的时候,看到一家回力店,我买了一双99多元钱的回力鞋。”说到这儿,陈星海开心地笑了,好像那些逝去的青春又回来了。
艰苦是那个年代的缩影。一个铝饭盒,陪伴了陈星海整整9年,填满了他整个青春。
“正因为有了它,我的温饱问题才得以解决,”陈星海说,早上,铝饭盒就是他的米袋,用它装上一天饭量的生米和泡菜,踏着崎岖的山路去往学校;中午,在铝饭盒放上适量的水,放到学校灶台将饭蒸熟。
隔夜的剩饭早餐、菜就是泡菜加豆瓣、结块的白色猪油,至今让他难以忘怀。他打趣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矮吗,是小时候泡菜吃多了,”艰苦的人生被他描述得如此云淡风轻。
可能在他心里,或者在那一代人看来,早已成了习惯。一个真实的成功者是在少年就有了面对困难的风度。
尽管条件艰苦,但在学习上,陈星海却一点不落下,吃饱了就是学习。陈星海笑称,当大家的物质条件都在一条水平线上,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攀比的时候,攀比学习就是每个人最热衷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甩动着干柏树皮做成的火把,去村上看一场电影”。这些构成了他的全部童年。
星海梦!新川缘! 理工男扎根教育
“弥补小时候的遗憾”
小时候每个人都有一个理想。有的想当科学家、有的想当医生,陈星海却想当解放军。
这是他年少的梦,多少带点时代的烙印。
“现在的理想是办好教育,”这是他与教育绕不开的情节。陈星海说,“教育让我走出大巴山,融入城市,也让我收获安身立命的资本,如今,我想回馈他。”
作为典型的理科男,2003年,电子科大软件专业毕业的陈星海,第一份工作是到成都一家科技公司做软件。2005年,他辞去工作,拿着工作两年掘到的第一桶金,在电子科大旁租下一间教室,到处都是脱落的墙皮,连天花板都垮塌了一半。稍做打理,摆上几张桌子,2006年初,第一所星海培训学校诞生了。
“第一学期开班的时候,只有8个人报名,”陈星海回忆,最困难的时候,教师的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2006年春节,在发完教师工资后,剩下的钱,给自己添置了一件棉服后,“回家路费就没有了,还是在朋友资助下回家过年。”
过后很多年,陈星海的衣柜里都保存着这件衣服,这是一种纪念,也是一种激励。虽然困难,但他从没想过放弃。
坚持到2008年,陈星海转变思路,率先在行业里开设小班化办学,主打6-9人班和5-8人班,甚至喊出一对一的口号,用这样的方式走差异化竞争的道路,“这种方式在当时所有的培训机构中都是没有的。精品化小班的培训模式得到了当时一大批家长认可,学校的人数开始慢慢多起来。”星海教育经受住了市场的考验,成为后来居上者。如今,星海培训学校在成都开设了24家分校,甚至把分校开到了重庆。
2018年,在城北新都,星海教育拿下一块土地。2019年9月,这所“迪士尼”风格的海绵校园——新川外国语学校华丽亮相,这是星海教育旗下的第一所K12学校。
这所投资了8个亿的学校,蓝瓦红墙,像极了迪士尼乐园。
陈星海解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童话梦,迪士尼城堡是每个孩子童年的愿望。“我们将童话里的城堡‘搬’到了新川校园里,我要让孩子们相信童话不是骗人的。”陈星海笑着说。
人要忠于年轻时的梦想。“我们那一代的许多人都是通过知识改变了命运,”陈星海坦言,“如今,我想回馈他,而办学就是弥补小时候的遗憾”。
从拿地到修建,从组建校长团队到参加教师培训,陈星海都参与到学校筹备的每一个环节,许多方案都由他亲手修改。
“设计师只懂设计,但不懂教育理念,”陈星海认为,学校是面向未来培养学生,所以学校是一个能为未来而教的智慧校园。
在这所新学校的打造上,很多地方都再次体现出陈星海对教育一贯的偏执。比如,他不顾董事会的反对,不计成本地投入,坚持每一处目之所及的建筑都用实木打造,“除了环保健康,也是培养学生大气格局的一种方式。”
他坚持要在食堂里安装吊灯、规划独立水井,给学生最好的就餐环境。
在新川,他要求教学楼都要有一张世界地图,要让学生“开眼看世界”。他斥重金给每间教室配备智慧教学系统,希望实现学校“为未来而教”的愿景。他注重校园里每一处的美感,在情景中培养美德。
学校原本打算在校园里树一尊张载的雕像,就在开学前一天,陈星海否定了这个提议,在校园里树立三束青蒿的塑像,告诫师生与自己,要坐得住冷板凳。并以此向发现“青蒿素”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屠呦呦致敬。
在综合楼的大厅墙上,有一张中国地图,上面有“教育为公”四个大字。“作为一个教育人,推动优质教育均衡化,这是我们对教育为公的诠释”。在他的设想中,新川能够肩负起“兴邦济世”的责任,通过教育培养出更多的人才,去引领时代的进步,以教育之所得,回报时代之馈赠。
未来我想静下心做教育
不想去扩张
1979年出生的陈星海,走出大巴山的乡村学校,读大学、就业、辞职、再到创办星海教育。
如果要描述陈星海的人生轨迹,实际上就是一个乡村孩子奋斗的故事。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时代的变迁。
对于未来,陈星海称只想静下心来做教育,不想去扩张,哪怕做成功一个学校,也是不错的。
两个小时的采访中,陈星海侃侃而谈。他的话语中,藏着他走过的路、爱过的人、读过的书。在他的人生中,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因为脚步丈量不到的地方,文字可以;眼睛到不了的地方,文字可以。
创业的17年,陈星海只休过两次国庆假期,繁忙的事业让他没有时间发展其它兴趣。
谈起家庭,他只言片语。或许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许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愧疚。“在我爱人和女儿眼中,她们说我是一个天天太忙,不着家的人,”朴实的话道出了一位成功父亲的无奈和辛酸。
如果说有遗憾,我想家庭是他心底的棉花糖,脆弱而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