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石家庄女婴坠楼事件,随着“相关部门”的介入,正式进入后舆论阶段。据媒体报道,女婴的父亲无业,家中仅靠女婴母亲病退的每月4000多元工资维持生活。另外夫妻二人还生育过一个大女儿,今年8岁,在县城跟爷爷一起生活。与此同时,知情人还透露夫妻二人此前有过一个儿子,只不过在6个月大时夭折了。
这件事儿,女婴的父亲承认存在,但不愿多讲,可他却直言不讳地表达出自己“重男轻女”的想法:“有闺女是很平淡的感觉,但是有儿子立马就精神了”,并且还强调:“很多老祖宗的技术都传男不传女,因为孩子跟的是别人的姓,你即使把闺女当儿子养,把全部心愿都寄托在闺女身上,到时候闺女嫁出去,你付出越多越伤心”。
对于女婴父亲的这番言论,以当下的认知尺度来看,肯定是“不正确”的,但他却道出世俗秩序中较为隐晦的存在。说到底,女婴父亲强调的确实是“重男轻女”的既定逻辑,其中既包含“冠姓权”的归属问题,也包含女性被原生家庭边缘化的问题。
事实上,有关“冠姓权”的争论,在两性平权中是总被提及的议题,但总体上来讲都是互相碾压的理由,并非是对“冠姓权”最真实的解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冠姓权”这种表述本来就是一种对峙的表达,因为就“冠姓”来讲,它本应该属于文化范畴内的问题,如果硬要指向“权属关系”,自然就显得有些畸形。
但是对于不少人来讲,总觉得孩子跟谁姓谁就更有面子,而非关心孩子真正的生活日常。不得不承认,在世俗的尺度里,孩子有时候就是原生家庭的工具,无论是养育回报层面的问题,还是作为个体维持家庭延续的问题,都好像比孩子的“自我存在”更为重要。
以至于女儿在原生家庭中的位置,往往是极度边缘化的,尤其在已经有儿子的家庭中,往往家庭的资源会比较偏袒的倾向儿子。并且这种问题还会延续到下一代的爱与被爱上,也就是在孙子(女)和外孙(女)的关爱上,孙子(女)依然是首选,而外孙(女)依然会被再次边缘化。
不得不承认,“重男轻女”的本质就是“女性被附庸化”。但这里面存在个微妙的变化,就“重男轻女”来讲,还不只是父亲如此,很多母亲也是如此,这就显得有些怪诞。在一定程度上,男性歧视女性这属于异性之间的施压,但是女性要是也歧视女性,这就显得有些荒诞,但这却也是现实。
不少母亲“重男轻女”,其实也不是真的不爱自己的女儿,而是她们经历过被歧视的遭遇,就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成为被歧视的对象,所以就会在生育的时候希望尽可能的生男孩。然而,母亲自己被歧视过,是应该更加在乎女儿才好,为何反而会一同汇入歧视的河流呢?
之所以这样,主要在于她们坚信无法改变残酷的现实,于是才会把主要的精力集中在儿子身上。当然出现这般认知,也跟所处的认知层级有很大关系,也就是她们从来就没有看到女性被尊重的事实,只是以自己的生活尺度来想象世界的存在,所以才会认为“重男轻女”是最好的选择。
与此同时,在“冠姓”的问题上,撇开争论的议题,歧视背后包含着两种隐喻:其一,就国内的传统而言,比起生的向上攀爬,死的可延续更为被看重,而在死的延续中,姓的延续就是“重男轻女”的主要推动,毕竟有很多人害怕没有人祭拜自己,因为在大传统中女孩不进原生家族的坟地;其二,比起个体的存在,不少人更在意家庭层面的面子构建。
就“隐喻一”来讲,这在不少乡镇中是很被看重的问题,如果一个老人去世,没有几个披麻戴孝的儿孙,是会被认为人生最大的失败。所以也就可以理解,为何多少年来“延续香火”的传统一直根深蒂固,就在于传统的婚丧嫁娶秩序中,男性一直都是核心,而女性一直被边缘化。
而就“隐喻二”来讲,男女之所以有别,就在于性别本身对家庭的构建会形成影响。可事实上,男女的本质差异在于生理差异,而回到人的构建上,不应该被赋予太多异同。虽然这样的“正确性”已经被铺开,但是真正走进普遍的市井,还任重道远。
另外,虽然个体是独立的存在,但是有太多人只有真正成年后才能发现“真正的自己”,因为绝大多数情况下,很多人从小就被家庭的能量淹没着,即便有能量释放,也会被无情的汇入家庭的大池子里。直到有一天,当自己发现自己的存在时,才可能在家庭之外开辟一份“自留地”。
要知道“扶弟魔”的逻辑,在不少传统家庭还是很普遍的,也就是姐姐出嫁后,还需要帮着弟弟们过好生活。当然,也存在妹妹出嫁后,帮着哥哥的情况。总体而言,作为原生家庭来讲,总认为女儿为原生家庭付出是理所当然的,而对于女儿的死活,从来不会去真正关心。
就比如同样是子女生活不顺,如果是儿子,父母会全力以赴的帮扶,要是女儿就会走向消极的境地,不仅不帮扶,还会说尽风凉话。所以就国内的女性来讲,如果婚姻上遇不到一个好丈夫,很可能一辈子都是孤苦的,当然这仅是对于进入婚姻状态的女性,至于不婚的女性来讲,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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