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带不走记忆,几十年前学艺时的那些事,恍若就在昨天,益久弥新……
当年,一群天真烂漫的娃娃们,不识忧愁,不识烦恼,带着欢乐的童心,怀着对美好明天的憧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剧团开办的川戏训练班学艺。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只有十一岁。
一栋巷道式旧平房,这就是我们的宿舍。男同学住通道的一边,女同学住另一边,每间屋子住四个人。
我们的培训老师姓吴,他非常严厉,给我们制定了很多规矩,如:早上六点半起床,半小时梳洗吃饭,十分钟上卫生间,十分钟小跑步到达训练场,再用十分钟活动筋骨,然后吊嗓及正常基本功训练,一直到上午十一点半。午饭、午休,下午继续练功……晚上,到了九点半必须准时关灯睡觉等等。如有谁违反,同学们连带受罚!罚倒立、罚上倒板(两脚分别上下绑在树上或凳子上)、跑圆场、骑马蹲、金鸡独立……等等。
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女同学跑男同学寝室聊天,十多个娃娃有的讲笑话,有的“跳家倌”,把关灯睡觉的时间忘记了。正嗨得开心,突听吴老师在外面边走边吼:咋个还没关灯睡觉?吓得同学们一阵慌乱,有的躲床角下,有的藏蚊帐后。慌乱中一女同学顾头不顾尾,跟着几个男同学,蒙头盖脸地钻进了男同学的被窝中,一双脚却直勾勾的露在了外面。这一下安逸,被吴老师逮个正着。一个女娃娃,被老师从男同学被窝里揪出来,成何体统?这下,不但全体同学被罚,她本人还被戴了个人品问题的帽子,回忆起来真的既委屈又好笑。过了几天,懵懵懂懂的孩子们竟然就给老师来了个恶作剧——冬天冷,半夜上厕所特别不方便,老师都用“夜壶”。不知是哪个男同学想出个鬼主意,找来一条小小的黄鳝,悄悄的连水带鳝放在了老师的“夜壶”中。半夜,只听到老师房间发出一阵稀里哗啦伴随惊叫的声音,可想而知,把老师吓惨了,以为是条“乌梢蛇”,“夜壶”都不晓得摔了好远……第二天早上的训练课自然变成了全体“惩罚”课——单脚式口的面壁思过,外加“骑马桩”“半蹲跳”……那些年,由于年少无知,我们对老师的严格要求不理解,甚至心怀抱怨,但随着时光流逝,随着我们的成长和成熟,我们慢慢懂得:当年老师的“严”,其实是一种“爱”,充满老师希望我们早日成才的期待。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老师这种“罚”,是对我们艺术的一种修行,“罚”得我们基本功扎实,“罚”得我们的艺术道路越走越宽广。至今,几十年过去,很多老师早已离开了人世,每当回忆起这些旧事,既心痛又愧疚。愧疚年少无知,感恩苦心栽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谨此,向我们的老师致以崇高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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