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新春闲说牛
牛,是任劳任怨的苦行者。拉犁的耕牛,是“耕读传家”的信徒与践行者,其任劳任怨,埋头苦干精神,世代农民视之为宝贝;其实,牛还是不少行业中的耐大劳者,在糖厂、在磨坊、碾坊中的作苦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它还在山村公路上的拉车运力,肩膀驾着扛起几千斤的辕,喘着粗气,在吱吱哑哑的牛车呻吟声里,一步一步地慢慢朝前挪动着……
牛的待遇,历来可怜得使人泪目。耕田时在没膝的泥泞中,拖着上百斤泥铧,艰难地前行。一天劳作下来,浑身泥浆糊满,唯一得到的是一篮青草,半盆清水。“使牛知牛辛苦”的老农,会提起它上颚,喂它十几克盐巴。据说,这样会让牛有力气。
牛,还是有灵性的活物。儿童爱沐着霞光,骑牛乐悠悠地在阡陌上显摆“将军神气”。但是,也不是谁都能骑它的,它不确认你是“友好”來者,就会用犄角向你示威,然后狂奔猛跳,把你甩下来!
上世纪初,家里在土改时分得一只老黄牛,颜值不太高,因为左边犄角天生歪斜,与右角失去对称美,几位以貌取人的村民都不待见它,于是就只好让农协主席的爹领回來了。我们家有了它,全家老少都宝贝着,从来不缺青草料,圈舍也天天打扫,可以说是关怀备至了,因为农民靠它耕田犁地,刨吃食和衣料嘛!至到高级社时,一直由我家饲养它。后来,区队买了小牛,它被列入淘汰行列,卖与南充某肉联厂。牵它出圈上车时,我摸了摸它的头,它轻轻地喷了口气,那眼角却滚落出了晶莹的几颗泪珠!
它分明预感到了生命的终点了!苦了一辈子,未能寿终正寝,却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它能不伤感吗?
我那会才读初小,它又是集体财产,我无力帮它,只有遗憾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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