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知道敬亭公有个孙子叫徐味冰(公)时,已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是刚从宜昌调回武汉头两年的事。 回汉后,因父亲答应双方接受单位不给组织添麻烦,就将我一家安排在自家楼下住,这一住就几十年,一直延续到现在。
一家五口人一日三餐,均由老婆一人负责。记得刚回来那天,(1988年8月5日)连行李还没整理,老婆就做了一大桌的菜,不敢说是美味佳肴,但饭菜还算丰盛。当她上楼请看书、爬格子的父母下楼吃饭,(那时五姨一家人还住在我家),五姨爹看到满桌饭菜感叹道:“世模哥,这才真正叫做生活……”
饭后的那段时光,是一天中最惬意,最幸福的日子,工作繁忙的父母,总会在此时放下手中干不完的工作,在饭桌前歇息一会,一道拉拉家常说说往事。在那几年里我明白不少事理,知道了诸多的往事;澄清了被课本灌输所混淆的是非观念,从而懂得,被国人称谓做人之本的“知白守黑”和那些极肤浅的做人道理;同时还耳濡目染了家族中不少往事。
可惜,那段幸福时光维持的时间太短,仅仅只有七年之余,往后,父母就搬到家兄所购的黄埔新房去了。这样一来,使我就失去了诸多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虽然,每周我要到黄埔去三次帮父母做事,每次干两三个钟头,但毕竟次数、时间有限,谈话、学习的时间、内容,要比原来住在一块时少得多。
几十年来又双叒叕的运动不断,政治形式还忽左忽悠右,人们心有余悸,不敢谈民国的那些往事,竟连,家族亲戚也视为禁区,大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惧井绳的恐惧;人们习惯用拳头说话,崇尚武力解决问题,弱肉强食习性早已深入骨髓,外加爹亲娘亲不如党亲政治教育下,家族意识普遍非常淡漠,各类斗争,如斗资批修余毒尚存,人们对过去的那些陈年旧事心存余悸,想提而不便或根本不敢说,那些传承中华文化、奕叶崇光、发扬光大等词汇那是闻所未闻。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在单位成天革命加拼命,拼命干革命,回到家中倒头就睡,睡好了上班,因而失去好多询问、了解家族事宜的学习机会。
记得那天吃完晚饭后,谈起,从三太(胡明冰)家拿回老爷爷(张季郁)和李凤髙在庐山乌龙潭合拍的大照片,闲扯中,谈到父亲的伯曾祖-敬亭公,当时我不解地问道:“既然是没出五服的宗亲,哪,敬亭公的后人咧?”父亲道:“敬亭公有个儿子叫佛生公,佛生的儿子徐味冰公,他曾在某学校当校长,后投笔从戎在冯玉祥,张之江麾下任职。身边总有八个挂盒子炮(枪)的护卫跟着,看来其职位不小还比较高。他先后二次受命去外蒙公干,并著有《库仑杂存》等书传世。徐味冰公的儿子叫徐世林①公现居住在台湾……”徐味冰公为什么换名改姓徐,父亲没说,但在《库仑杂存》序言中,任然著有他以“汉阳张子徐味冰”著名。
上前年和柏泉宗亲联系上后,有幸看到光绪二十年三修的《张氏家谱》,听家兄说我家原有二套家谱,一套三修家谱,一套四修家谱。四修家谱上还有大姐和家兄的名字,这样看来,四修家谱的时间应该是民国三十三年以后的事。从谱中,我了解到诸多鲜为人知的家族事:柏泉三甲张氏家族,从始迁祖伏二公以来的清晰脉系;看到《中宪公行述》、《五知莊训言》、《朝议公行述》、《原刊小传》、《三山形势》、《抄汉阳县志传》等文章;还得知行简公有三个儿子:仁英公字伟甫号佛生,仁荃公字望仙号陇生,仁夔公字**号宾笙。仁英公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啟程公、次子啓香公,三子啓季公;仁荃公同样有三个儿子啓和公、啓秀公、啓穮公。仁夔公走得较早仅一子啓偁公。谱中还记述,啓偁公由行简公一手扶养成人。
据家兄昌德回忆,徐味冰公比爷爷啓瑞公小三岁,比二爷爷啓瑲公大一岁,应该系光绪庚寅年(1890)生,按照谱系上记载,啓香公号芝龄生于光绪庚寅年。过去人说虚岁,这样一来,1890年出生的啓香公,1929年刚好四十岁,这和1929年所著《库仑杂存》中著者四十小像正好相吻。这样算来,张啓香公是徐味冰公这点无可质疑。
《库仑杂存 · 自叙》这样写道:
“帝纲重重,华鬟缨络,耳目所接,妙丽无极。此泰穆饷於钧天之境也。雪饕风虐,裂肤堕鬚,吞毡饮湩,以蕲苟活,此苏武李陵陷於匈奴之境也。凡人生所遭际,无论为愉快,为困阨,极可痛可鶩可喜之殊,要必有大异乎恒常者,始足深印於吾人之脑海,历久而不忘。世每謂际遇之奇者曰如梦。庸詎知本吾脑海中之印象以蒸为梦,复本人类之思潮及个体之業力,以造成环境。梦也!觉也!宁有别乎!矧浮生若梦,古人巳先言之。吾但取其有可痛可喜可惊之一端,足使吾不忘,且持以示人,人亦以为有可痛可惊可喜者存斯可耳。味冰幼而许国以身,奔走四方,固常历可惊可愕之境:而以二次库仑之游为尤奇。既归国,同人辙叩以所历,而难於覼缕以告也,乃撮为斯册以应之。凡关于彼邦之记载,为诗歌,为笔记,为图画,摄影,皆汇入焉,故命曰杂存云。览斯册者,以为蒙地之写真镜也可,以为味冰历史中一段也可,即以为味冰之舌人也亦无不可。
民国十六年四月汉阳张子徐味冰 ”
面对二次进库伦,一路困苦和艰辛,在书中,他这样豁达描述地写道:
一游(进军)库伦:汽车误入大沙漠濡滞不得进,餱粮又绝,水料且罄(汽车无水)随从咸有优色,余就沙漠中赋诗以慰之:
平沙漫漫望无际,方谓坦途往攸利。
庸知一霎步艰难,飚轮羞涩胶漆腻。
有如蛟龙辱泥塗,英确乃失用武地。
又如鹰隼入樊笼,劲翮莫向天空丽。
我车曷攻我仆痛,惊心缾罄乏糗糒。
茫茫四顾乾坤大,海中一叶身如寄。
飘茵堕溷堕所遭,讵信才为造物忌。
吾侪徒手无斧柯,救时勿馁凌云气。
百折不回排难关,终与同人占既济。
二库伦再游纪念:
驼!
汝腰腹如牛,
汝长颈如虬。
忆吾与汝初见,
诧为动物之尤。
甯知吾此生之历史,
与汝有至亲的生活。
(跨驼六十九日探险抵库)
注:
1.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在清代民初称为库伦或大库伦,意为城圈,用作地名。原名乌尔格,后改称库伦,1924年蒙古人民共和国成立,改名乌兰巴托市(意为红色英雄城)。
2.自2020年12月29日苏州网友网张*说:“想要一本《巍巍汉阳树-记怀清斋主人张仁芬》”寄书时突发预感,此人可能是敬亭公后裔,今天通过交谈证实我的预感。家父说的徐世林,据张*指正叫徐世材,并提供“总统府报”斧正。他还说道,据老人讲:世字派的男丁,其名均有木字徬。世檊、世材、世模、世楷……
2016年孟秋于老宅(近期补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