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2021
一本杂志又一些话
《临邛文学》复刊前记
陈瑞生
2001年《临邛文学》创刊时,我写了《一本杂志一些话》的编辑手记。2002至2003年合辑面世后,杂志便杳无消息。咀嚼和反刍没太大必要,隔着这么长的断头路往回看,再走心的追念也难掩窘涩。时过境未迁,互联网自媒体空前发达、智力严重透支的当下,硬着头皮续办这份纸质读物,不仅需要磨砺韧性,克服矛盾困扰,甚而至者,还得有点阿Q精神。烟云过眼,二十年后是否又一册好看,临邛文学的版图逐渐扩大还是正在萎缩?面对弄笔生花的旧雨新知,以及诉求飘摇的答客问,我说不好也不好说。
只明白,前尘旧事影未消,字斟句酌的办刊主张不曾改变,能够拿到桌面的确当理由,稍不留神就迫在眉睫:接纳有价值的文本,设计可赏析的载体,从内容到形式,化约出来的成果理应器识与颜值并臻。谈不上挽斯文于不坠,更无重塑金身的奢望,终极目标仅仅是——提供交流,作为备忘,留待后学去参考。
临邛存遗韵,文心学脉在阡陌市井不绝如缕,惠我们群体记忆。蕴藉的多元化基因,派生出良好的人文氛围,形成旁观一过的策励。恪守严字当头,辞约义丰、别开手眼者列入优先目标,以更广阔的视野抵御贫乏。这样的选择标准,既为宁缺勿滥的余绪张本,也是拒绝粗浮、避免聊胜于无的婉语。征稿范围不局限本土,秉持五湖四海、兼收并蓄的精神。版面尽可能向年轻作者倾斜,撇开习惯之见,消解发现新锐的视域盲区,相互构建并识佳篇于所当识。栏目设置则取道传统路数,除了地方,仍根据小说、散文、新诗、评论等各种体裁划分。摒弃概念翻新,欲以单纯赢得丰富,使依循原点的多声部,自觉规避外化的仿效和时尚荐述的类型定义。
纯文学越来越像古典概念,风范清远却衰象依稀。逆淘汰盘错之际,写作仿佛修行,起手早或下笔迟已然无关宏旨,关键在真诚。能把语言经佑成方面广、格局大的寻常交与,打发忽焉虚幻的辰光,已属不易,哪敢易言名山事业。由此反观,独异的发想或好意思,往往指涉深思熟虑的自洽能力,并非信笔直书,匆匆不一。所谓开卷不能自休,常常是与有怀抱者同行。册页中的词与物、短语长句有机生长,实打实的箴言,强调存养的闲话,均能莫逆于心。修辞没有白走一遭,创获的运气让我们恋栈不去,在历史出没的乡邦迎风体认,质朴的知音不期而遇。
文学的观照终归是人,高于或低于生活都不要紧。太阳底下无新事,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审美坐标,一位作者有一位作者的表达动因。对作协来讲,会刊犹如绕口令,有之不必然,无之必不然。唯愿纸张质感、字体大小、距离宽窄和天头地脚等细致考究的印刷媒介,合符大家的心理预期——如获故物,恰逢故交。
往昔今朝勾大略,按迹寻踪,风月无边的外延每每牵惹人情世故,雅俗怎样,聚散则个,总而言之的日子几几乎平淡无奇。似水流年里,幸有读写陪伴,我们才有底气,感谢自己的岁月是这样的度过。
2021年2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