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望石泉如故乡--《送别石泉县丞锺尚贤以公役赴京却还成都府》小考

若耶非耶

在刘崧《槎翁诗集》（四库全书本）中读到《送别石泉县丞锺尚贤以公役赴京却还成都府》一诗：
送君西还酌君酒，更出都门折杨柳。
怜君自是同乡人，上马欲别愁回首。
风帆五月上瞿塘，却望石泉如故乡。
啼猿峡里见明月，万里相思应断肠。

这是众多与北川县（石泉县）有关的诗中，写得较好的一首。


一
锺尚贤，生平不详。
刘崧（1321-1381），字子高，初名嵩，后改崧，号槎翁，元末明初泰和珠林（今江西泰和塘洲镇）人。明洪武元年（1368），48岁时入仕明朝。洪武十四年（1381）四月卒，年61岁。

刘崧生活在元、明两个朝代更替之际。那时，四川石泉县和陕西石泉县已并存多年。那么，诗中所说的“石泉县”，究竟是四川石泉县？还是陕西石泉县呢？为了给出答案，我们先看看两个石泉县的“身世“：

陕西石泉县，西魏废帝元年(552)改永乐县置，属魏昌郡，治所在今陕西石泉县南一里。北周保定三年(563)迁今治。唐武后圣历元年(698)改武安县，神龙初复改石泉县，大历六年(771)省入汉阴县，永贞元年(805)复置石泉县。元省。明洪武三年(1370)复置，沿袭至今。

四川石泉县，唐贞观八年（634）析北川县地置，治今北川县禹里镇。历宋、元、明、清。民国三年（1914），因与陕西省石泉县同名，复用北川名。民国之前，先后隶属茂州、绵州、安州、成都府、龙安府管辖。明洪武七年（1374），因管辖石泉县的安州被降为县，石泉县改隶成都府。明嘉靖四十五年(1566)，改龙州宣抚司为龙安府，石泉县由成都府划归龙安府管辖。

从四川石泉县的沿革来看，《送别石泉县丞锺尚贤以公役赴京却还成都府》所说石泉县，应是四川的石泉县。诗中所言之“京“，当指明初首都南京。明朝迁都北京前，北京还名曰“北平”。如果鍾尚贤是陕西石泉县县丞，他从南京到成都，第一，一般不会走长江这条水路；第二，不会说他“却还成都府”，因为陕西石泉县与成都府扯不上关系。可见，《送别石泉县丞锺尚贤以公役赴京却还成都府》所说“石泉县”，就是四川石泉县，即今北川县。

同时，我们就可以推测出这首诗的写作背景：
石泉县县丞鍾尚贤赴首都南京办完公事返回成都府前，与刘崧有过一次聚会，刘崧因而写下了这首诗。依当时的交通状况推断，鍾尚贤是走水路，即通过长江往返南京、成都的。
也有理由认为，这首诗写于明朝由南京迁都北京之前。

二
虽然目前尚未看到有关锺尚贤的资料，但与刘崧、鍾尚贤为同一时代的刘绍，留有《送鍾州判任光州》、《送光州鍾尚贤州判之京师》二诗，收录于《元音遗响》卷十。刘绍，字子宪，以字行，自号纬萧野人，江西建昌府新城县人（今黎川县）人，洪武初官翰林应奉。清同治《新城县志》人物志有刘绍小传，但没有生卒记载。

送鍾州判任光州
纯湛溢龙光，玙璠腾宝气。汇征拔茅茹，贤俊纷在位。
钟侯文江彦，展采效才艺。蜀栈著休声，优迁从内地。
美兹淮壖州，硕画谐佐治。耕垦务存常，应为振烦弊。
江风石林落，山晚云涛翠。行矣莫辞劳，贻兰见交义。

送光州鍾尚贤州判之京师　
展采佐名州，摅中树政绩。勤劳越三载，报政上京国。
轺车驾言迈，飞旆拂空碧。鹏运缅天池，三千从奋击。
蹇余本乡曲，交好非夙昔。倾盖论素怀，羁艰托胸臆。
凉云薄淮嶂，悲管觞日夕。无念居者思，秋期重难觌。

光州，即今河南省潢川县。民国二年（1913年），光州改为潢川县。目前，我能看到的清顺治、光绪《光州志》。其职官记载都非常简略，也没有鍾尚贤任职的只言片语。
从刘绍的诗来看，鍾尚贤应是由石泉县丞改任光州州判的。
（2921年8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