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固驿进行田野调查时，发现那里有一条河，河里的石头呈黑色，像涂了一层墨汁，非常特别。人们叫它黑石河。有人向我解释说，那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地质中含铁高的缘故。我又查到，黑石河与蒲江的西来镇铁牛村接壤，而铁牛村据说是西汉卓王孙的冶铁的地方，甚至认为古代的铁矿石的产地古石山就是这里。铁牛与黑石河，它们都与铁有关，又那么近，我一直在想去一下铁牛村，特别想去看一下地名来源标志物的那只铁牛。
从邛崃城出发，经宝林，要到西来镇的半山坡上的公路左边一条村道，在路旁有一石牛的雕像，高约2米，雄壮，作奔跑攻击状，在其右，有一粉壁，上有铁牛村三字。沿着这条村道进入不远，见一马福小区。
马福小区地处马福村，也是汉代冶铁遗址的发现地。几年前，因马湖营的考证我曾经到过马福村考察。马福村，是由马胡营雅化而来的，马胡营与邛崃马湖营，只是少了三点水。当地流传，这里原来是由姓马和姓胡的将军在这里镇守，故名。其实这是一种讹传，它的原名是马户营。马户是明代的一种制度。古代，马匹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但原来内地所用的马匹，很多是用茶叶在边境与外域交换来的，以茶易马，这就是茶马古道的来历。到了明朝，明王朝为了避免受制于人，于是自力更生，自己发展马匹。在全国一些适合养马的地方，规定一些农户养马上交国家，这些养马的农户，就叫马户。邛崃的马湖营和西来马胡营，古代水草丰美，都非常适合养马，出现很多马户。这些马户集中的地方，人们称为营。邛崃旧志中说，马湖营是因为有古代马湖（现在的雷波）的军队驻扎在这里，所以叫马湖营。然而这是一个想当然的误读，邛崃马湖营与西来的马胡营一样，其实就是马户营。
过马福小区，就到了铁牛村村委会，这是一个小区，正在打造美丽乡村，农家乐很多，也很漂亮，人气也旺。我们找到一个老人，打听铁牛的地点，他说，大概还有一里路。他说，那个地方有人叫铁牛寺，也有叫铁牛祠，但他认为都不对，因为那里没有寺和祠，应该是铁牛池。他说，2008年中国和日本的专家到这里进行考古就住在他家里。我问，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冶铁的遗迹，例如废渣之类的。他说没有。
车再行一里左右，我们下车，在当地人的指引下，经过几个渔塘，过一条叫铁牛沟的小河。然后穿过几块柑橘林，走错方向一次，回头。终于在一块田埂边看到那只叫铁牛的冶铁块。铁牛的旁边插了一块牌子，上有“铁牛村西汉冶铁遗址保护实践基地”字样。铁牛其实已经成为田坎的一部分。几成长方形，比较平整光滑，上面布满苔藓。同行的人说，有点像旧时秤砣的颜色。
我不由自主地与邛崃的发现的冶铁遗迹进行比较，这块铁牛与邛崃十方塘的那块被盗的铁牛相比，大了很多。十方塘那块铁牛，长大约60厘米，而这块冶铁全长1.67米，宽0.5至1.07米，高0.37至0.92米。我想，在它的周边应该有一些残渣，就和邛崃铁花村一样，人们称为铁屎的铁废渣随处可见，但我在铁牛周边没有找到冶铁的残渣。也许是几千年的淘汰，那些残渣已经消失殆尽。据报道，2006年起，成都博物院，四川大学，日本爱媛大学在蒲江西来马福村，铁牛村等地发现了多处大型冶铁遗址，证实了卓王孙在古石山开矿的历史记载。
那么，邛崃固驿黑石河里的染黑的石头会不会与传说的古石山的铁矿石有关呢？我完全不懂，只能提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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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25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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