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皆有度，无度胜事已苦海。 禺草号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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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布武汉三镇的大小网吧和迥异的名字

黄叶无风竟自落，秋云不雨便长阴。

新欢惬意本是梦，醒来没法再追寻。

我家楼上住着一对露水“夫妻” ，男的姓王女的姓汪，老王五十开外，不胖不瘦中等个子，穿戴非常随意，虽不修边幅，但绝不是很种邋里邋遢之人。从他的外表看极其普通，纯属钻进人堆找不着的主，很适合驾驭特殊工作。老王平常话语不多，属于那种离心离德，一意孤行的汉子。而小汪则不然，高挑的身材，大大的眼睛、笔直略高鼻梁点缀在，不胖不瘦得体的脸上，给人一种丰神绰约掐的出水来的感觉。她毫无城府心直口快，属于心中存不住事的那类人。别看她年逾四十，岁月也未能遮挡她那，夭桃秾李丽质天成风姿。但，由于长期熬夜，略呈现出睡眼惺忪的憔悴。人们不竟要问，这样两个性格迥异格格不入的人，是如何走到一块的呢？那要从改制前，工作安排上说起。

老王和小汪本是一个车间同事，小汪为了学好技术，找关系托人，拜师于老王门下，成为名副其实的师徒。稳沉老王其技术在厂里出类拔萃，跟着这样的师傅，小汪那是言听计从。不时听车间同事说：“小汪真的是走了归火，跟上技术全面的师傅……”为自己找对一位好师傅，小汪常常暗自鼓劲，一定将师傅的手艺全部学到手。深知“荒年饿不死手艺人”的小汪，凡有不清楚之处就问，非待搞懂学会才行。老王也因得到这个爱学听话，而且漂亮的女徒弟而窃喜。在异类群体的作用下，老王很乐意和她在一起。有这样一位漂亮的徒弟成天围着自己转，老王倍感欣慰和得意。在小汪眼里，喊老王师傅总觉得有点亏，这位大八岁的师傅，最多也只能算是兄长，出于尊敬，和其他师徒一样，常常无事问安，有事请教。

小汪有个很不幸的婚姻，那是父母包办指腹为婚老式婚姻。三辊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丈夫，是港务局的搬运工。成天一身臭汗不说，回到家里就是一个木头疙瘩，除了吃饭睡觉别无它事。看到胸无大志的丈夫，小汪早就灰了心。自从遇上老王后，小汪常想，要是丈夫像师傅就好了。班中，老王会像慈父般教育开导小汪，下班后又如同大哥哥样尽力照顾。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汪眼中的师傅的优点越来越多，甚至完美无瑕。使从小缺乏父爱的她，对师傅产生一种依赖心理，日趋还愈来愈烈，一种相见恨晚的想法油然升起。

当年汉口往返于青山的轮渡乘客起坡时的情景

老王和小汪除了上班形影不离外，下班后也能看到他俩成双成对在一块。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王小汪的情感逐渐超出师徒关系，达到称不离砣的地步。起先车间及厂里同事作为笑柄背地里议论，很快发展成冷言冷语的挖苦。他两的关系，全厂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有不辨菽麦的他两，还在暗自窃喜，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把大家全蒙在鼓里。天下没有不风的墙，哪怕汉口和青山，这不算太远的距离。小汪的一举一动，其爱人早就看在眼里，直到有一天，小汪一连几天没回家，其夫找到厂里，最不情愿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将小汪和老王堵了个正着。一阵暴风骤雨般的争吵，小汪夫妇的婚姻终于走到尽头-离婚了。恢复自由之身，虽再无比翼双飞之机，但分道扬镳的乐趣，使小汪开眉展眼沾沾自喜。
这下越怕往王老王那里跑得更勤，老王因身边有这样一位美女，自然也就随水推舟。人是情感动物，一来二去互相逐渐产生了感情。去年，厂里一次调整宿舍，小汪热情帮老王清理打扫房间，而且还特别卖力，收拾完毕，一看时间，坏了，去汉口的船已经打烊，人不留人，船留人，干脆就在老王那里挤一夜算了，一来二去，就欺骗丈夫说：近来厂里很忙，经常加班，来回跑不方便，我找厂里要了一间宿舍，一周回来一次舒服些。实际上，她是和老王已是明铺暗盖的住到一块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老王的老婆小杜，偏偏又是个视麻将如命的赌徒，只要打有钱牌，哪怕天塌下来也与己无事。此乃：

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专想麻将摸，

手中钞票纷纷过，吃糠咽菜也快活。

人满为患的网吧空气混浊充满怪异的味道

起老王还偷偷摸摸背着她，每周休息过汉口再晚也会按时回家睡觉，随着爱人麻木无能，昏天黑地的打麻将，只要给小杜钱就笑容可掬。他俩的女儿又读书住校，一周难得回来两天，这就给老王可趁之机，一来二去老王胆子越来越粗，就连休息也不回家，泡在宿舍，这甜蜜的二人世界里。
一次小杜没钱打牌了，特的从汉口赶到青山找老王要钱，刚到厂区门口，遇到老王师徒俩人手挽手，有说有笑亲热得很。老王冷不丁抬眼看到小杜，心里咯噔一响，心想这下完了……连忙甩开小汪的手，小汪被老王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师娘找上门来，吓得心里怦怦直跳，恨不得找个缝钻了进去。哪知师娘不但没有发火，反而心平气和地说：“你俩的事其实早就有所闻，去年就人告诉我了，不过，我是一个很大度的人，不愿过问别人的事，你们知道我爱牌如命，在当今，这个现实的世界里，么样快活就么样活。老王，你只要有钱给我、我才懒管你两的这点洋闲事；另女儿和我的所有费用，你得每月一分不少，按时交给，还有，我在外面欠的赌债，你得帮我去还。”老王如释重负，爽快答应了小杜，并掏出几百元了事。从此以后，不是夫妻胜似夫妻的老王小汪，成天如胶似漆连糊在一起。生活中，处处展现二人世界的灿烂阳光。

青山著名的红房子鸟瞰呈现一个大大的喜字

目送楼头千里雁，梦惊枕上五更鸡。好景不长，改革的狂潮席卷神州大地，老王和小汪所在的工厂自然也不例外，一夕间他两的工作，被吹得无影无踪，师徒双双下岗，为了维持亲妮（生活）上的一切开销，老王和小汪东奔西走四处打工。作为工业区的青山，商业机遇不多，他两只有回到汉口寻觅商机。思路敏捷聪慧的小汪，面对汉口众多网吧，脑海里顿闪商机，与老王一拍即合，干起给网吧送卖的行当，同时租下网吧附近的房间。老王在家掌勺炒菜炒饭，小汪负责跑网吧订单送饭，每天起早贪晚地干，虽十分辛苦，但因有钱赚，辛苦买的快乐吃，也就乐得自满其融融乐。
看官们都知道，凡在网吧玩耍之人，个个沉迷如魔幻般，在网络游戏、聊天、浏览中废寝忘食难已自拔，不是腹中饥饿难忍，绝不会分心一秒。面对所进的饮食全无要求，马虎得不能再马虎了，如猪八戒食人参果，囫囵吞下不知何味。这种生活在虚幻世界里的人，难食人间烟火，拉出骡子就是马，对正常的饮食睡眠，那就是应付。绝不去追求味道，还讲究卫生，在那种境界里哪怕吃只苍蝇，照样认为是美食……

常年吃住网吧不闻天下事的玩家

此行当越到晚上生意越红火，老王的炒勺敲得越来越起劲，以至左邻右舍找居委会出面干涉，这样老王才收敛一点喜悦的心情。老王炒出的饭、菜、炒面等居然很受欢迎，到网吧常常抢购一空，所以小汪一夜跑到天亮。这样老王和小汪两人相安无事，每天夜以继日的忙碌，虽然很累但也落得丰厚的收入。
    网吧外卖最好时机下半夜，玩耍游戏者后半夜的狂热退去后，饥饿随之而来，又累又饿，自然伸手可得的外卖那是最理想不过了。因此，后半夜的生意会格外地好。每次小汪提前到网吧寻找顾客下单，回来后老王照单制作。阵阵炊烟夹杂着焦糊味在空气中漫延，实在不知道，食客们如何享受这“美味佳肴”。说实话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是如何做饭菜，仅凭飘出来的味道，我就觉得翻胃。每次送卖小汪送卖，所用的都是那条毁色的白毛巾盖着，捂得严严实实，我也不明白，大热天的这样捂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小汪的的工作每天从上午10时开始，起来后就到菜场买菜，余下的米、油、面食均有作坊送来，听到脚步声的变化就知道送什么来了。回来就听到淅淅索索的洗涤，和交杂的脚步声，等小汪拿回订单后，老王者才漫不经心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

往返于租户与网吧的小汪（送外卖）

一天我被喧闹的叫骂声和甩击声吵醒，是这对“夫妻”在吵架，吼叫声中夹杂着叮叮咚咚摔击声，不时小汪发出哎嚎叫声，从声音就知道事态的严重。
事后交谈得知，事因开玩笑所至。这天小汪拿的订单多心情舒畅，回来就与老王说：“今天中午给你女儿去买件衣裳，你看你的女儿几照叶，读大学连件像样字的衣服也没有……”这话是老王最忌讳的事，老王平时对姑娘扣得很，加上女儿一向也不注重穿戴，所以十八九岁的大姑娘穿戴很一般。而小汪家就绝然不同，她是个极喜欢同别人攀比的女人，看到邻里有的好东西，一定设法买回来，从不输给谁！女儿自然也一样，从小就很注重穿戴。加上小汪娘家环境好，故女儿的穿戴自然绝然不同。平时小汪总爱说老王的女儿怎么可怜，怎么没衣服穿……老王听后，蛮反感，曾多次警告过小汪，而小汪属于不往心里过，没脑子的那种人，只要事情一过就忘了。今天这样反复唠叨，老王自然火冒三丈，先提出警告，小汪还一味辩解，越说老王就越气，小汪继续申辩说：“我今天是个好心，看到生意好，想给你女儿添加件衣服，你看我的女儿身上穿的都是上千元一件的名牌，而你女……”女字没说出，啪的一声就重重的扇在小汪清秀的脸颊上，小汪委屈地嚎到“我起早贪黑为你全家奔波，一年到头分文未取，还为你做这做那，你一年到头连句好话都难得，如今搞得还好些，竟然动手打我，今天为这事，你又打我，想得人灰心，散伙、我不干了！”老王接过话说：“那你就跟我滚唦，我又不是没有老婆，如今我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这是为么事唦？你滚！快点滚！越快越好……”挨了嘴巴的小汪顿时哑口无言，安静了片刻，就听到咚咚脚步声从上下来，看到小汪赌气拿着自己的小包往外冲，尾随着老王吼道“你走，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滚得越远越好……”可怜的小汪出去转了一圈，不到半个钟头，自己又灰溜溜的跑回来了。这样的战争，每个半月就会发生一次，最终以小汪彻地投降告终。开头，邻居们还帮忙去劝解，时间一长也就见怪不怪，懒得多管闲事了，最多摇头，惋惜地说上一个个“溅！”字。

在租户内繁忙的老王和制作的炒面

人们不禁要问，“长得不错的小汪为什么屈身于这老头？”自有说话尖刻二五点子话不断的人，才会阴阳怪气说道：“还不是老王那方面行呗，要不然，小汪哪会那样服贴，受他盘……”多数人，都认为小汪太溅，自己有好好家给拆散了，现在和老王混在一块，老王又不把她当回事，这是何苦哟！人们说说也就罢了！他俩的日子还是这样吵吵闹闹地过，真不知道他俩脚下的路，到底能走多远？往后生活会过成什么样？他们的儿女会怎么想？能理解他俩的苦衷吗……看来只有天知、地知、他两自知。这正是：

霜打巴蕉落，花败成草窝。

人间好多事，究竟是为何？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汉阳2018年冬于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