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先生到成都卖画趣闻

myjgys

    1936年，已七十二岁的齐白石带着三位美女到四川，由神交已久的四川省主席王缵绪接待。到川后，齐白石日进斗金，王缵绪还送给他一位美人，有钱有美人日子没过多久，他却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俩人因此反目成仇。
    这次入川是王缵绪多次写信邀请齐白石来的，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王缵绪虽是军人，但酷爱收藏字画，齐白石的字画更是爱不释手。
    第一次见面的两人日后却反目成仇，这是怎么回事呢？大画家和大军阀的故事还得从头说起。话分两头：

先介绍王缵绪先生（附图1）：王瓒绪生于一八八五年五月九日、四川西充人。三岁随举人读书，后来考取秀才。曾参加辛亥革命和“四川保路同志军”。

    1908年，王缵绪考入四川陆军速成学堂，与川军军阀刘湘、杨森等成为同学。毕业后，王缵绪在川军当兵先后担任排长、连长、营长。

     1916年王缵绪已任川军第16师团长，1922年他投杨森任川军第16师32旅旅长，1925年任川军第2军1师师长，后又投奔刘湘任第16师师长。

     1935年王缵绪任第44军军长，第二年晋升中将军衔。卢沟桥事变后，王缵绪主动请缨，率44军开赴抗日前线，增援平汉铁路沿线。因战事需要44军与67军合编为第29集团军，王缵绪任集团军总司令，业余的最大爱好收藏书画，但收藏知识欠缺，往往吃药。

    1938年，王缵绪任四川省政府主席。

    1942年第29集团军奉令调往第六战区，由该战区司令长官陈诚指挥，王缵绪任第六战区副司令长官。

    1944年王缵绪改任第9战区副司令长官。1945年调任重庆卫戍总司令部总司令。抗战胜利后，他当选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后任武汉行辕副主任，离开了部队。

    1949年王缵绪任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未和蒋介石一起逃往台湾。12月14日他授意新编40军代理军长周青廷发出起义通电，率领4.3万人起义，促使成都和平解放。

     随后任四川省人民政府参事、省博物馆馆长，后王缵绪的命运令人唏嘘。

    1957年整风反右他受到冲击，他选择了躲避，私自告假去港就医，途经深圳时被扣押，被定性为企图越境，关进监狱。1960年11月他在狱中因病去世。

    回来又说齐白石先生（附图2）：齐白石一八六四年一月一日生于湖南长沙府南边的湘潭县（现在叫湘潭市）。一九五七年九月十六日卒于北京，祖籍安徽宿州砀山（解放初中央美院首任院长徐悲鸿也是安徽人）。

    1870年，从外祖父周雨若读书，常用习字本、账薄纸作画。

    1878年，拜周之美为师学习雕花木工（按照传统木工分粗木工、细木工），做木工之余，以残本《芥子园》为师，习花鸟、人物画。因为旧式家具、建筑外观必须雕花描彩。

    1888年，拜民间艺人萧芗陔为师学画肖像。1889年，拜胡沁园、陈少蕃为师学诗文，得胡沁园帮助，脱离木工生活，专习绘画，为人作肖像养家。八十年代北京新生代文化名人王朔先生，言齐白石不会画人物，只说明他的无知。

    1894年，与王仲言等七人结“龙山诗社”，被推选为社长。后与黎松庵等结“罗山诗社”，一起吟诗、作画、摹刻金石。

    1899年，齐白石拜湘潭名士王闿运为师学习诗文。同年刊第一套印谱《寄园印存》，印学丁敬、黄易，规矩精密，可以乱真。

   1900年，居住于莲花峰下梅公祠，自称“百梅书屋”，并在院内盖一小屋，名“借山吟馆”，致力于绘画、作诗。

   1902年，应夏午诒邀请，赴西安教画。在西安结识樊樊山，尽观樊所藏八大山人、金农等名家书画。是年，其花鸟画风一变，走上写意画路径。

    1903年，齐白石从西安到北京，结识曾熙、李瑞荃等，期间夏午诒拟向慈禧太后推荐齐白石做内廷供奉，坚辞之。夏天，从北京过上海，回湖南，此为“五出五归”的第一次远游。

   1904年，随王闿运赴江西，游庐山、南昌等地，刊印《白石草衣金石刻画》，王闿运为其作序。

   1905年，赴广西游桂林，与蔡锷、黄兴相识。

   1906年，春节后，过梧州经广州到钦州，郭葆生留其教画。饱览郭所藏徐渭、八大、金农诸名家真迹。除用功作画外，其间常为郭代笔。秋，回湘潭，以教画薪金购置旧屋并数十亩水田。

   1907年，春夏之交，再赴钦州，游肇庆、端溪。冬，回湘潭。

   1908年，春天即赴广州。是年，仅回湘潭小住几天，其余时间皆在广州度过。

   1909年，在广州过春节，后去钦州。初夏赴上海，以卖画为生。夏秋之间，游苏州。往南京拜访李梅庵，为其治印三方。10月返回湘潭，至此结束“五出五归”的远游生活。其后在家乡葺“寄萍堂”，开始8年的山居生活，潜心吟诗作画。对八大山人、石涛的花鸟画多所取法，画笔更见简练，但草虫写生，多工致，间或以写意出之。书法学金农，得其神髓。

   1917年，为避土匪之扰赴北京。正赶上“张勋复辟”，匆匆去天津避难。局势稍定，复归北京，在琉璃厂南纸铺挂润格卖画 。期间和老朋友樊樊山、夏午诒、郭葆生等往来甚密。并结识陈师曾、姚茫父、陈半丁等。其中与陈师曾订交，对晚年齐白石有极大影响。是年冬，离京返湘，乡居一年。

   1919年，与胡宝珠结婚，从此定居北京。

   1923年，陈师曾在南京病逝，数次题诗痛悼好友。1925年春，大病，人事不知七昼夜。卧病榻月余，停止作画、刻印。梅兰芳正式拜师学画。

   1926年，母亲、父亲相继去世。两度停止作画、刻印。

   1927年，应林风眠邀请，任教于北京艺术专科学校。

   1928年，印行《白石诗草》《借山吟馆诗草》（手写本影印）

   1933年，印行《白石诗草》（八卷铅印本）

   1936年，应王缵绪邀请游四川。在川结识黄宾虹。

   1937年，听信长沙舒贻上算命说，用瞒天过海法，自署77岁。是年7月，北平沦陷，心情悲愤，轻易不见客。

   1940年，农历正月，妻陈君春去世，撰《祭陈夫人》文。为反抗日寇及汉奸的骚扰索画，贴出“画不卖与官家”的告白，谢绝见客。

   1944年1月，继室胡宝珠病故。6月，拒绝北平艺专配给用煤。

   1946年，抗战结束，复又在琉璃厂挂润格，恢复卖画刻印。10月，去南京、上海办画展，200多张画全部卖出，带回一捆捆“法币”，如同废纸，竟买不到10袋面粉。

   1949年1月，北平解放。经徐悲鸿引荐，受邀参加政务院总理周恩来招待宴会。为毛泽东刻石印两方。担任中央美术学院名誉教授。

   1950年，被聘为中央文史馆馆员。4月间，曾和毛泽东共进晚餐，朱德作陪。10月，把82岁时所作的《鹰》和篆书对联“海为龙世界，云是鹤家乡”赠送毛泽东。参加北京市“抗美援朝书画义卖展览会”。冬，为《人民日报》画《和平鸽》     1951年2月，画作10余幅参加沈阳市“抗美援朝书画义卖展览会”。

   1952年，用三天时间，为北京亚太地区和平大会创作丈二巨幅《白花与和平鸽》。同年，多次创作题为《和平胜利》《和平万岁》的作品。

   1953年1月7日，北京文化艺术界200余人参加“齐白石90岁生日庆祝会”，国家文化部授予齐白石杰出的“人民艺术家”称号。周恩来出席了晚间的庆祝宴会。担任北京中国画研究会主席。10月，当选为中国美术家协会第一任理事会主席。

   1954年4月28日，中国美术家协会在故宫博物院举办“齐白石绘画展览会”8月，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9月15日，出席首届全国人代会。

   1955年6月，与陈半丁、何香凝等十四位画家为世界和平大会合作巨幅《和平颂》。

   1956年4月27日，世界和平理事会宣布授予齐白石国际和平奖金。9月1日，在北京隆重举行授奖仪式，周恩来总理亲自到场祝贺。

   1957年5月15日，担任北京中国画院名誉院长。5至6月间，作最后一幅作品《牡丹》。9月16日，在北京医院逝世。9月22日上午在嘉兴寺举行公祭，周恩来总理等中央领导参加了公祭。

   2017年12月17日晚，齐白石先生遗作《山水十二条屏》亮相拍场，最终以9.315亿元人民币成交，成为目前最贵的中国艺术品。

   话归正题。齐白石与王缵绪俩人的交往始于1931年，酷爱收藏字画的王缵绪托在北京的朋友向齐白石求印，彼此通信成“万里神交”，并邀请齐白石到川一游，还特意说明入蜀可挣丰厚润资。
    此后，两人经常书信不断。这时的齐白石属于低谷期，画的画经常卖不上好价钱，而王缵绪却看重齐白石的艺术成就，不惜重金买入很多齐白石的画，生活上拮据的齐白石对他的求购心存是感激的。齐白石因此还为王刻印，边上写：“治园将军万里索刻于余，知己之恩，以老眼之技，不足为报。”这里的“治园将军”指的是王缵绪，可见对他的感激之情。
    不知是对王的感激，还是想要入蜀挣丰厚润资，1936年，齐白石带着胡宝珠、良止、良年三位美女，杵着降龙红藤拐杖，风光一路到了天府成都。

    说到齐白石的降龙红藤拐杖，可有来头，一般的拐杖有万寿藤、紫檀、赤木、黄杨、降龙藤、牛角、金属等材料做成，齐白石的这根降龙红藤拐杖来自广西十万大山里采的，质地好、韧性强、粗细适度，根茎形状千姿百态。古人以南诏国所产降龙藤为佳。唐白居易有诗句：“南诏红藤杖，西江白首人。”李商隐诗句：“独敲初夜磬，闲倚一枝藤。”。如今，降龙红藤拐杖一根难求，价值不菲。十多年前，老汉儿在广西时，无意中采到一根降龙红藤拐杖，以备今后年衰迈步助力，------哈哈！

    主人王缵绪对邀请客人热情接待，并让客人住在自己家里。在王缵绪家住了大约3个月，慕名而来求画的人排起长龙，白石老人手不停挥，由于挣钱心切，大部分即是应酬之作，但送来的润金也高高垒起。
    客居期间，主人王缵绪安排给齐白石一位美丽的侍女淑华，为他“磨墨理纸洗笔”，给老人的小日子过得好不滋润。当时的成都报纸《新新新闻》记录了白石老人和侍女们一起闲逛成都盐市口春熙路的热闹情景，天府美女挽着他的胳膊悠悠散步于闹市小巷，齐白石先生沙白的长髯，仙风道骨，手里摇着折扇，气定神闲等等。
    有钱有闲有美女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齐白石、王缵绪的友谊小船就在这时翻船了。原来先是王缵绪答应付给齐白石3000大洋酬劳，到最后只付了400大洋。这于格外注重经济的齐白石来说，是不可原谅的。因为他曾说过：“卖画不论交情，君子有耻，请照润格出钱！”，齐白石在日记里写道：“某某（原文用墨涂去）以400大洋谢予，曾许赠之3000大洋不与，可谓不成君子矣！”
    到底是什么事让两人渐行渐远？今天也说球不清楚了。当事人各有说法：一是王缵绪拿出一些书画藏品，请齐白石鉴定，并题记作跋。因为这些藏品大半是赝品，齐白石就不愿为其鉴定题跋，再者，鉴定题跋按照行规，也是要收银子的，王的小算盘拨的不顺溜，自然也很生气。二是王缵绪曾说，他的一个小妾跟齐白石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此话不知道是不是王的托词，不得而知。王缵绪送给他的侍女淑华，一年后却被送回老家。还有一说，成都一些出身高贵以正统文人自居的人，认为齐白石的画和传统礼教格格不入，从而打破四川书画界的平衡，影响了一些人的利益，有人借机挑拨，以致两人失和。
    总之，这次的天府四川之行，齐白石是乘兴而来，扫兴而归。1946年也就是十年后了，齐白石这口气还不顺，在日记中又提及此事。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四川之行让齐白石的书画、篆刻艺术引入四川地区，促进了齐白石先生在国内的知名度。当时，在川的几个月里齐白石创作了许多佳作，其中山水作品《四季山水屏》当属最佳，其它就是藏于四川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九秋图》（附图3）等。加上四川著名的东坡肘子等川味佳肴，所以，齐老先生也算是不虚此行。

                        ------红珊瑚石  壬寅立夏 于岭南望城岭

附图1

附图2

附图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