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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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茶的记忆
         说起喝茶，从茶叶、茶具到冲茶的水和冲茶的技巧，网络、媒体、书报多有介绍，挺专业的。我辈只有看、学的份，看、学都还忙不过来。就别提说的资格了。可提起前些年白马藏族的喝茶，与汉族人喝茶，那就是两码事了。
       那时，我常进出白马藏族家，白马藏族群众亲切地称我是“他们的人”。
        住房宽敞的白马藏族家，从大门进去，“客厅”即有火塘的那间屋，是在堂屋右侧，在火塘周围的地上，放着用树枝做成的三角形凳子或者用木做成的椅窝子。当家的主人坐位正对土墙处，本家坐右侧，客人坐左侧。坐下后，主人便开始递烟、敬茶了。
       火塘里燃着柴火，火上一个挂钩上煨着烧开水或炖肉的鼎锅，火塘里有放铁锅做饭的三脚架，火塘里煨着一个小砂罐，里面熬着做油茶的茶水。
      如果是一般的客人，主人就往早就煨着的、不知倾出了多少次茶汁的茶罐里加点水和盐，煨开，然后倒在小茶杯里就敬客了。
       如果是贵客，那就不这样了，首先把罐内的剩茶倒掉，当着客人的面重新放入茶叶，加入水和盐，那时用野茶或者砖茶就很不错了。茶叶放得够多的了，煨好后要占大半罐。
      白马藏族有喝油茶的习俗。头一天炒好白面熟面，炒白面时要少放一点油，主要是猪油炒成熟面好吃。喝油茶的时候，先在碗里舀上炒好的熟面再掺上大锅里烧好的开水，拿瓢儿舀上碗里混炒好的肉、豆腐丁，舀到碗里听到泄的一声响清香四溢，就可以喝了。
        罐内茶水在火塘边煨开后，还要继续煨十余分钟。主人从客厅内挂着的、过年杀猪时特意留下的用板油上削下一块，用铁瓢在火上熬出油后，才把茶汁倒入小茶杯内，然后把熬出的猪油淋下去，发出“兹、兹”的响声，这油茶便做成了。
        主人恭敬的用双手把茶杯递给客人，一面用白马藏族的话说：“赞漏！”请喝茶！。
       我第一次喝这油茶的时候没经验，那滚烫的猪油浮在茶水上面，把我烫得说不出的难受。喝了一口是猪油，而下面的半杯茶却又咸又苦又涩，我喝完了主人敬的三杯茶，晚上在白马藏族群众家睡觉，睁着眼翻来覆去了一夜，咸、苦、涩的三杯茶啊，胜过了浓浓的咖啡！
       条件好一点的白马藏族家的油茶又不同了。油茶是在厨房的灶上熬制出来的，加了许多作料，每个客人盛上一小碗，油茶面上浮一层刚放入的油炸面粉果子，当地核桃渣子，猪肉丁 ，豆腐丁，吃起来又香又脆，这油茶汁味咸、苦，涩，还略带甜味，茶味也不很浓。
        如今，白马藏族群众旧貌换新颜，家家户户新修了厨房，旱厕改水冲厕所，家用电器代替柴火……
       火塘、鼎锅、三角架和喝油茶的风俗许多地方都看不见了，但这油茶、玉米面醪糟，和那一张张纯朴的白马藏族朋友的笑脸一样，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永远地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