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语》苴却砚赏析

雕卫硫

“池塘里住着小青蛙，呱呱呱呱呱，绿色的皮肤没尾巴，呱呱呱呱呱，整天就知道去玩耍，一天天长大啊，无忧无虑只会呱呱呱……”

眼前这方直径21厘米见方的苴却石黄膘俏色巧雕《对语》砚台，勾起我儿时记忆。

还是孩子的我，与小伙伴们无忧无虑，总是趁大人们忙玩一天的劳作在院子里歇息的时候，跑到附近荷池边折莲枝、捞小鱼，看那调皮的青蛙躲在枯黄的荷叶里，或蹲在潮湿的土坯上呱呱呱地鸣叫。“七八颗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意境依然浮现在眼前，我好庆幸自己曾经是那出最美抒情剧的“演员”。

这方砚台整体如一眼圆形池塘，上弧二分之一半径的天然黄膘巧雕成一束秋荷、一朵莲蓬和两只对语的青蛙；砚台下半弧则是宽敞的砚堂、弧形注水和几片石绿的雏荷。画面上下平分构图，和谐天然，制砚师巧妙运用黄膘石皮，对秋荷叶和莲蓬刻画形象逼真，特别是两只青蛙褐色凹凸不平的背部和乳白色的肚白都描画得分外醒目，两蛙相互对视，细语成韵。一方简约而大气的砚台把秋的风情描绘得淋漓尽致，让人惊叹制砚师的技能。

眼下赤日炎炎的盛夏已经过去，连续多日高温荡然无存，在连续两场久违的暴雨中大败而去，已经消声匿迹，就剩下秋的凉爽与惬意，让人好不快哉！这砚恰应了这秋景，也暗合了我欢喜宁静的心情。夜里的秋雨让我念及李商隐“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诗句，却少有诗人的寂寞与惆怅，独自觉得秋日风景独好，既有硕果累累的收获，又有天高气朗的净爽，还有四围稻禾的清香。眼前砚台所描述的秋之荷，亦是独秀一枝啊。我想，春日之荷浅浅，荷叶卷蓄细嫩；夏日接天莲叶，无穷青碧。而秋日荷叶青黄，更有枯香。李商隐有诗云：“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秋日枯荷自有诱人之处，不必为春生雏荷之灵动、夏荷之盛日之摇弋而自显卑微。恰是秋荷那青黄相间的青黄，让微卷液面似华服之袖镶嵌了金丝边；那些被风霜和岁月浸蚀若虫蛀般的叶裙，仿佛女子蕾丝装饰的美妙；那与池塘浅水、稀泥和谐一体的秋之褐黄，也为画家们找到描绘的情愫。的确，秋荷逝去了昔日风华，倦怠了昂扬精神，卷曲了婀娜身姿、低垂了纤细腰肢，化作明日春泥，何尝不是天道之妙，自然之美，岂为叹息！

眼前这方砚确实美妙，既可实用，又可收藏鉴赏。